《阁下何不迎风起》落地成河

13、不是亲生的

　　楚霁是由云青搀扶着慢慢的挪动着向正厅走去的，不过几百步，生生是走了半个时辰，走的是大汗淋漓。到了正厅之后，天安谷谷主叶安已经是在主位正坐了，喝着茶一脸惬意的样子。

　　楚霁侧身跟云青说：“云青，还要麻烦你再扶我一下到谷主那边去，多谢。”

　　云青小心翼翼的扶着楚霁，他感受到楚霁的腿这会直抖，应该是没有力气了：“公子客气了，这是云青应该做的。”

　　叶安其实早就到了，他并未见过楚霁，只是听苏沐提过，并不了解。只是这会他喝着茶看到云青扶着一少年人走来，便一下知道他是谁了。楚霁这会儿的模样较之在森林之中已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浑身黝黑，面黄肌瘦，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了。经过一番收拾再加上这几天的休养，稍稍的养回来一些肉了，面容算不上白皙也是极好的皮肤了，飞云入鬓，薄唇紧抿。叶安仔细打量，觉得他皮肤应该是比较像他的母亲，模样倒是长的挺像楚洵。不过可能也是先入为主的想法，他感觉像但是并不确认此人到底是不是，直到……

　　楚霁缓缓上前，微微转头小声对云青道：“云青，我一人可以，你先下去吧啊。”

　　云青其实是有点担心的，他觉得楚公子现在站不稳，但是看谷主的样子，明显是有事情要跟他说，他在这里也是不方便的，于是小声道：“那公子你仔细着点，我就在门外，不方便了便叫我。”

　　楚霁颔首致谢。

　　楚霁其实这会真的是腿抖着的，极想要坐下，但是古人是看中礼数的他知道，于是抢忍着不适，微微弯腰作揖道：“谷主安好，在下楚霁，这些时日打扰了。”久久不见回话，楚霁抬头看了叶安一样，发现他正愣愣盯着他的脖子看，脖子上有东西？于是他低头看了下，原来是玉佩在弯腰的时候出来了。说到玉佩，他也是觉得奇怪，原身作为一个狼孩，身上连块布都没有，着玉佩居然还能牢牢挂在脖子上。他也试着硬扯了下，发现着丝线的韧劲极好，并不容易扯断，倒是脖子给勒出了一道红痕，于是也就不管了。

　　叶安看着楚霁脖子上的玉佩，想起楚洵曾经说过，他托玉霄子打过一枚玉佩是要给小王爷的，而皇上听闻之后便在玉佩上穿了天蚕丝，天蚕丝不易得，难得的珍品。玉霄子是大楚闻名的手艺人，他雕的玉佩还未听说有人超越，且是独一无二的，他不做重复之品。而天蚕丝，更不用说，是难得的珍稀之物，就连皇宫，一年也只有六卷，都是皇室专用的。此番确认下来，此人恐怕真的就是当年落入林中的小王爷，楚洵的爱子，楚霁。

　　当年一批批的人进入黑森林，都寻人未果，损失惨重，而楚洵在搜寻三月之后，终于也是放弃了，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黑森林他们来来回回，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并未发现有踪迹。而王妃也在此事之后，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卧床不起，调养了几年，才渐渐有好转，终于才于大楚二十年，重新诞下一女，疼爱有加，身边也是从不离人。

　　本来王爷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但是楚洵于成亲之日便许下诺言，此生唯顾子衿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纳妾。因此，失去楚霁之后他们更加是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走出。连皇帝都时常宽慰，也是过了了好几年，才渐渐的放下此事，不过，做贼之人，他并未放弃追查，然而，着十几年，并未查到。叶安想到勤王府这几年的变故，也是唏嘘不已。而此时找到了楚霁，正是天大好事。

　　叶安说话都感觉不声利索，似乎是难以相信此事，晃神道：“你，唤楚霁？”

　　楚霁此时其实已经有点难以维持站立的姿势，堪堪才道“是。”憋住了后边半句能不能坐下来的话语，毕竟只要似乎有些失礼了。

　　叶安听到他回话才反映过来，他腿脚好像是不大方便的，这仔细看，好像还一直在抖，站不住了，忙道：“哎，别站着了，快坐罢”

　　楚霁松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桌边，缓缓坐下。

　　叶安此时应该是有很多话想问的，但是不知道从何问起，想想便还是忍不住便道：“最近在谷主住的可还习惯？我听过苏沐说你这腿脚不大方便，近日都在施针，可有好转？你是……”本想问些其他的，生生忍住了，怕吓到这个孩子。

　　楚霁耐着性子回答：“我都还挺好的，腿也在渐渐好转，行走的时辰更长了。”他看到叶安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他是想问色么话，大抵是更叶凌一样，他倒是觉得美什么，便说：“谷主似乎有话要问？”

　　叶安看楚霁如此快的切入主题，便也不犹豫了，问道：“想必凌儿也跟你说过了，我便也再问一次，你于何时进入的黑森林？如何存活下来的？何人教你说话？”

　　一连三个问题，楚霁也不恼，缓缓道：“幼时被人丢在林中，本无活命之日，只是得一母狼所救，由它养大，捕猎，勉强存活，至于说话……”楚霁停顿的许久，不知要用什么理由才可以让他接受一个狼孩会说话。

　　叶安看出了楚霁的犹豫，似乎并不想说，他也不强求，想来会教导他说话的人，也不是坏人，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说不定黑森林就住着一个，他说服了自己宽慰楚霁道：“不想说的话便不说吧，我再问你，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叫楚霁呢？”

　　这个楚霁夜打算打马虎眼过去：“记事之时便觉得自己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的。”

　　好吧，这个理由他也勉强接受了。

　　一直被遗忘的叶凌，终于是受不了他们的表演，便道：“爹，要饿晕了，能不能先吃饭？您看楚霁夜饿了。”他当空气当的称职，没有人注意到他，但是架不住肚子抗议，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时人生首要大业！

　　叶安递了一个眼神给叶凌，放佛在说，吃吃吃，就知道吃，没看你在其他事情上这么上心！

　　对此，叶凌视若无睹，举着筷子就等着吃了。

　　叶安无奈，便道：“那边开动吧，楚霁，你随意点。”

　　楚霁颔首回好。

　　叶安看到楚霁拿起筷子，姿势挺正确，落筷一挺稳，学习的倒是不错。不过他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楚霁的手，布满老茧，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有的，想着他之前要自己捕猎，总是要四肢着地，没有鞋子没有衣服，身上的伤口必定也是不少，于是便对楚霁说：“吃完饭我替你诊下脉，你的身体，应该有不少暗伤。”

　　叶凌听到此话，大为惊讶，您老不是要收钱吗，怎么现在这番说话，如此随意的，看见人就要给人诊脉了。他望向楚霁，看着他也是一头雾水，满脸茫然的样子，心下想。我果然不是亲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