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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食鬼 ...


  •   一场大火,从酒吧开始,但至此一瞬,烧光了门外所有的小鬼,连黑雾都烧了个干净。

      而慕见轻,继上次被烧了几根头发,这会发梢全卷了起来,用手一拧,指腹全是黑色的粉末。

      她咬咬牙,看向身后的宗易。

      他一点事都没有,衣角都没被碰到,干干净净的,就着站在那,一手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拿出一根,点燃,隔着袅袅升起的烟,微眯着眼看着她。

      她真是招了一个大佬一样的人物做小弟。

      没时间吐槽他,慕见轻四处看看,终于找到那辆熟悉的奔驰车,她迈开步子跑过去,谁知道司机反应极快,还没等她碰到车屁股就跑了。

      慕见轻吸着车尾气气得头疼。

      右胳膊上的纹身吃饱喝足,这会懒洋洋地动了动,像是在安慰她。

      算了,慕见轻想着,来日方长,都在青城,他们有的是机会。

      这会卫烨也跳了下来,摸摸自己原本就秃的脑袋,叹了口气。

      不过今天收获颇丰,这点小问题他也没放在心上。

      正打算收拾东西走人,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穿着花裤衩赤着膀子的男人,扑通一下跪在店门口,仰天大号:“我的店!!”

      实际上这也算不上一家完整的店了。

      店内桌椅酒瓶被扔了一地,打架的时候总有那么些个被打散的骨架蹦进店里,顶上的灯也因飞溅的玻璃之类的玩意砸了个稀烂。店外倒是干净,因为全被烧没了,什么都没剩下。

      男人跪了一会,似乎是想起什么,慌忙起身往店里跑,因为太着急还在地上滚了一圈,花裤衩上顿时沾了一片黑灰,不过他动作很灵敏,应该没受伤。

      他跑进店里,盯着一面墙,摸了摸胸口,一边念叨着:“还好还好,这个没坏。”

      说着,又自己亲自找了把破烂椅子站上去把那副画拿了下来,收起来卷好放在怀里。

      他出来的时候,在外面踌躇许久的慕见轻想了想,还是得给人一个交代。

      于是她迎上来,指着宗易说,“都是这家伙干的,他叫宗易,有什么赔偿就找他吧。”

      宗易:“......”

      酒吧老板、花蝴蝶初旻兄弟是个极识相的妖怪,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宗易放火,他这个活了这么多年的妖怪都认不出来那火是什么,只是站在边上心尖颤颤悠悠话都说不出来,这会自然不想得罪了人。他还指望着这个大佬帮衬,毕竟青城风水好,妖怪们都喜欢在这里修炼,鱼龙混杂,不认识几个厉害人物他在这里扎根总觉着不放心。

      再说,今天他把这事了结了,也算是卖了人家一个人情。就算宗易不当什么,慕见轻他是知道的,肯定会记着。

      于是他护着画摆了摆手,很是心大地说:“没事没事,我再重新装修一遍就行,没什么大问题的~”

      一边吃瓜的卫烨都惊呆了。

      兄弟,这可不是“没事”的问题啊,坏了东西不打紧,主要是脸面啊,人家在你家门口打起来了,不说些什么也太没面了。

      不过他心里想归想,他又不是酒吧老板,也就没多说什么。

      慕见轻也乐得这么解决事情,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她问初旻认不认识沈玉贵这个人。

      初旻想了想,说道:“我也是初到青城,不过听说这人很随和,是个本地的房地产商,老家就在青城,家里挺有钱的。”

      慕见轻皱了皱眉,“你这里既然是妖怪来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放沈玉贵的女儿进来?”

      初旻忽然笑了,“说笑了,我就是开个小酒吧,有钱赚就行,谁管他是什么东西,你这么说可是偏颇了。”

      慕见轻没再说什么,看了眼边上的宗易,还是决定回去再说。

      她用珠子试沈清的时候,她说是“爸爸”让她来的,那么今天是沈玉贵提前设下的陷阱,就等她踏进来。本以为是自己偷偷过来查沈清,没想到还被人反将了一军,慕见轻心里不太舒服。

      那些小鬼是沈玉贵放出来的,还是说,他请了别人来助他?

      能“收藏”这么多鬼魂,应该不会是一般的道士,或者不是道士,是其他修行的人,慕见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

      带着这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慕见轻发现,这周围的住户倒是如常,亮着灯,偶尔传出几声说话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提前布置好一切,用自己的女儿做鱼饵,酒吧门口一定是被高人设了结界,外界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慕见轻没想到,只是一个外表儒雅的男人,却也和这些东西扯上联系。

      店门口的木牌上写着“办事”两个字,现在这个点了依旧是灯火通明,慕见轻看看时间。

      才晚上八点。

      只是刚刚那一场耗费她太多精力,她以为已经很晚了。

      进了店,白泽正把书放书架上,看他们一个个灰扑扑的,眨眨眼,想说几句俏皮话,看卫烨那杀人的眼神又不太敢,只好憋回去。

      想了半天,白泽歪着脑袋数了数,咦了声。

      “你们回来了,那个小丫头呢?”

      卫烨先反应过来,本想去冲个澡换身衣服,这会愣住,问道:“她没回来?”

      白泽:“没啊,一直没回来。”

      慕见轻皱着眉,“我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拨过去,嘟了好一会,最后是一个清冷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夜黑风高,青城城西是一个小村子,村口种着大片的荷叶,中间一团光亮,村里人都住在这一片。临近一条国道,而后周围全是农田。黑夜笼罩下,风起,带些冷意的风吹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阿翘找到沈建军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九月的六点,天已经快黑了,大片的血红云朵过后是沉沉的夜色。她就蹲在人窗户下,面前是一堆破瓦,她身子小,刚好藏的下,还能听见里面人的说话声。

      她本可以早些到的,只是身上没什么钱,一路坐公交坐地铁,到了车站,又没有赶上客车,在那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那是最后一辆客车。后来,是一个好心的夫妻也是回老家,就在隔壁的村子,看她一个小孩挺可怜的,就捎上她了。

      这时阿翘才觉得,自己这副十五岁的身子骨还是有些用处的,骗骗人说自己在外求学好不容易放假回家看爷爷奶奶结果错过最后一班车......

      只是她在这蹲了一个多小时,腿都蹲麻了,蚊子也被她喂饱了,身后猪圈里面的猪都朝她呼呼半天,这家人依旧是没什么动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明明亮着灯,却一定说话声都没有,真是稀奇。她还蹲在厨房外,他们家到现在连饭都没做,难道他家吃饭早?

      看看手机,快八点了。

      她动动发麻的脚,正打算给老大发个消息说能不能找个人来接接她,但想着自己白忙活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查到,这么回去会不会太丢脸,于是决定还是忍着,集中精神听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会,里面终于传来声音。

      是郑秀,沈建军的老婆,阿翘记得她的声音,之前和老大一起去学校的时候听过。

      她在和一个听起来还算年轻的女人说话。

      “上次让你给你弟弟买的鞋子呢?怎么今天没带回来,这都多久了,他想那鞋子快疯了......”

      “我最近也没钱,妞妞要上小学,我们正忙着给她找学校。”

      “你的女儿重要,亲弟弟就不重要了吗?你这个做姐姐的能不能上点心。”

      “我怎么没上心......学校我帮着找了,老师我也请人吃饭了,那双鞋还得找代购,很麻烦,还特贵,你让他挑个别的吧。”

      “什么叫挑个别的,你弟弟的事,怎么,妞妞随随便便挑个别的学校就不行么?”

      “......妈,做人别太偏心。”

      眼看就要吵起来,忽然又有一个男声传来,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一个人就走了。

      这样的话,厨房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阿翘也只听见一个人再说话,像是自言自语,语气却很激烈,像是在跟什么人争执。

      “就一个宝贝儿子,非得宠上天,儿子就比女儿金贵,这是什么道理。”

      “从小就这样,就没改过,女孩算什么,总是泼出去的水,有什么用。”

      “嫁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有什么用......”

      “总有一天,我要......”

      “杀了他,对!杀了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哈哈哈哈!”

      “不行,那是我亲弟弟。”

      “亲弟弟怎么了,我只是个老二,家里那么多女孩,总有一个要动手的,不差我一个。二姐也说了,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就动手,杀了他,我们都能解脱,小妹也不用总在外地不肯回来......”

      “什么老二,活糊涂了,老二都死了,我怎么就是老二了呢,那我不是早死了,真是笑话,哈哈哈!”

      阿翘蹲在窗户下,听着胆战心惊,也不敢揉腿了。

      渐渐地,声音变小,她说的话也变得正常,语气也不像刚刚那样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嘴里还是在念叨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阿翘被她念叨的都不觉得秋风冷,耳边只有不知从哪传来细碎的摩挲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惊觉。

      这什么鬼声音,怎么这么像小时候有人来她们村里帮人磨刀。

      她家住在个小村子,人少,这么热闹的事她总喜欢上去看,蹲在那磨刀人前面一蹲就是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干,因此这声音她印象很深,记得很清楚。

      天色暗极了,只有她头顶上昏黄的灯光冒出来,照亮一片。

      阿翘就蹲在这束灯光下,等着时候屋里的人走了,她就赶紧回去。

      至少,她不敢待在这了,换个别家住一晚上就行。

      磨刀声并不刺耳,沙沙的,一直没停过。

      直到屋内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女声。

      “二姐,你磨刀干什么?这会又不做饭。”

      阿翘听见她回答说:“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呢?”

      阿翘听着后背一凉,下意识抬头看。

      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脑袋,长头发,脸色惨白,腮红却打的很满,枯燥又卷曲的头发垂下来,正好扫在她脸上,痒痒的。

      女人狞笑着,露出一口黄牙,还有半截菜刀,对她说——

      “听够了?进来给我试试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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