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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此情可待成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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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做了一个梦。
梦里，岳灵珊满身是血，倒在令狐冲怀里，用力拉着他的袖子，断断续续地道：“大师哥，我的丈夫……平弟……他……瞎了眼睛……很是可怜……你知道么？”
令狐冲道：“是，我知道。”
岳灵珊道：“他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大家都欺侮……欺侮他。大师哥……我死了之后，请你尽力照顾他，别……别让人欺侮他……”
令狐冲怒道：“这等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恶贼，你……你还念着他？”
岳灵珊目光散乱，道：“他……他不是存心杀我的，只不过……只不过一时失手罢了。大师哥……我求求你，求求你照顾他……”
林平之心神一震，再抬头望去，令狐冲和岳灵珊均已消失不见，眼前是东方不败苍白的脸。自己手中的剑，已然刺入了他的胸膛。
东方不败浅笑着看着他，轻声道：“你杀了一个爱你的人，还要杀第二个吗？”
……
林平之猛然惊醒，剧烈的喘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带来一阵剧痛。
坐在一边东方不败连忙过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擦着汗，轻声安慰道：“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我在呢，有没有哪里难受？”
林平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嗓音有些嘶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林平之缓了口气，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不败顿了一下，道：“你先休息，等你明天好些了再说。”
林平之皱眉，“很棘手吗？”
东方不败笑道：“现在是这样，你睡一觉醒来就不会了。”
林平之笑了笑，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东方不败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身出了房间。
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林平之侧头看向门口，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东方不败进来的时候，平一指正在给岳灵珊把脉。岳灵珊配合地伸出手，神色黯然，下唇被咬得发白。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染血的罗裙，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狼狈。
被那鲜艳的红刺痛了眼睛，东方不败不着痕迹地侧了侧头，一眼便看到了被五花大绑还堵住了嘴的令狐冲。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又被，显然是受了很大一番折磨。
东方不败嘴角抽了抽，抬头看向了横梁上并肩而坐的兄弟俩，责问道：“打就打了，还带回来干什么？平添麻烦！”
令狐冲内心是崩溃的，什么叫“打就打了”啊摔！你们魔教中人怎么都这么霸道！
楚风坦然道：“小云败给他是技不如人，我打回去是护短，小云打回去才算报仇。”
楚云在一旁摊了摊手，“我打不过他，哥哥就把他绑起来啦！打完之后，本想放他走的，他非要把岳大小姐一起带走，然后就又被绑起来了。”
“哦。”东方不败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平一指，“可有结果？”
平一指表情凝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还是御魂蛊。”
“御魂蛊？那是什么？”岳灵珊连忙追问道。
平一指言简意赅地道：“苗疆禁蛊，可以控制人的行动。”
岳灵珊倒抽一口凉气，“所以，我是被御魂蛊控制了？”
平一指点了点头。
东方不败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平一指，我记得你说过，饲养御魂蛊需以身作母蛊？”
“是，”平一指声音发飘，“照常理讲，左使体内的子蛊死掉时，蓝凤凰所受反噬足以了结了她。可苗疆千年传承，保不齐就有什么续命的法子……”
“如果，应该，保不齐……”东方不败冷声道，“平一指，你就是这样为本座办事的吗？”
平一指连忙跪倒，连声道：“教主恕罪，教主恕罪！”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他，问道：“此蛊可解吗？”
平一指胆战心惊地道：“御魂蛊与宿主合二为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宿主身死，断无杀死或逼走蛊虫的可能。”
“一损俱损啊……”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那蓝凤凰呢？”
平一指道：“此等邪蛊，有伤天和，二次下蛊再被破，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东方不败闻言，对着岳灵珊微微一笑，“岳大小姐，一命换一命，很值得，对不对？”
岳灵珊猛地瞪大了双眼，嗓子像被哽住了一样发不出声。一旁的令狐冲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用一种焦急且愤恨地眼神瞪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嗤笑一声，轻轻掐了一下岳灵珊的脸，“岳大小姐，你放心，看在平之的面上，我不杀你。”
岳灵珊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鼓起勇气问道：“兄长……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看着她满眼的歉疚与痛苦，东方不败心中五味杂陈，对于她和林平之那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烂账，他束手无策。
岳灵珊显然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便好，那便好。”
东方不败轻叹了一口气，转头道：“听说皇室有假死药，可否骗过蛊虫？”
平一指眼睛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属下年轻时曾接触过皇室的假死药。此药的确可以骗过御魂蛊，宿主身死，那蛊虫自然也活不下去。只不过，强行压下.体内生机，还是会给身体带来不可治愈的伤害……”
开口的是岳灵珊，“会有什么伤害？”
平一指道：“心脉受损，武功尽废，终生无法习武。”
“不行！”令狐冲脱口而出。实际上，从一柱香之前他就开始想办法挣脱绳索，在场每个人都注意到了，但都懒得理他。刚一重获自由，他便直接冲了过来，将岳灵珊拉到身后，重申道：“这样绝对不行，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平一指顶着所有人殷切的目光，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令狐冲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岳灵珊对他浅笑了一下，轻轻勾起了他的小指：“我没了武功，你会保护我吗？”
令狐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岳灵珊洒脱一笑：“那不就得了？相比失去武功，我更怕失去本心，成为别人的傀儡。”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江彬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这假死药，便送给你们。”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道：“江大人这是何意？本座想要假死药，自会去皇宫取，何须你多此一举！”
众人：他说得太理直气壮让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彬语气毫无波澜：“解风之事，多有得罪，此为赔礼，还请笑纳。”
东方不败开口问道：“解风之事？是他窝藏盈盈之事，还是他鼓动五岳围攻黑木崖之事？”
江彬眼中笑意一闪而逝，“陛下口谕，解帮主不修边幅，前些日子脏了东方教主的眼睛，特此赔罪。至于您说的事，本来应该是林公子该做的，他食言在先，我等何罪之有？”
令狐冲：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好慌啊怎么办……
东方不败知道，林平之曾答应小皇帝替他平衡江湖正邪两派的势力，也的确没有做到，当下也不纠缠，负手道：“药留下，江大人慢走。”
江彬也不恼，放下药瓶转身就走。
岳灵珊主动上前一步，将那个小小的瓷瓶握在手心里，开口问道：“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东方不败一挑眉，对这姑娘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语气也缓和了些：“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和平之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不用了，”岳灵珊摇了摇头，坚定地道，“这件事，我自己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