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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初任左使河南行 ...

  •   青年正是江彬。他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小皇帝。他所求不多,只要能一直这样看着他就好。

      关月也知道他在。在一个寒凉的雨夜,关月站在窗前叹了一口气,唤侍从煮了一碗姜汤放在门口。

      那一刻,江彬无疑是开心的。他等小皇帝入睡后,才轻手轻脚地从屋顶跳了下来,第一件事便是将窗户关严。然后,他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早已凉透的姜汤,仰头喝了下去。

      皇家的迷药无色无味,无影无形,哪怕是大内第一护卫,也没有丝毫怀疑――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怀疑。总之,江彬再度醒来的时候,他的陛下已经离开了,孤身一人,杳无踪迹。

      他想方设法地压下了这个消息,然后开始疯狂地寻找他,没日没夜,不眠不休。

      再然后,他从漠北双雄口中,听到了陛下的死讯。他不愿,不敢,也不能相信。

      再再然后,便是严刑逼供。漠北双雄为了关月手中的解药,都咬紧牙关死撑到底。

      江彬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为了他的陛下,他可以不择手段。他将漠北双雄分开关押,每天都割白熊的肉强迫黑熊吃下去,不到三天,黑熊便涕泪横流地把事情和盘托出。

      江彬干净利落地杀了两人,便马不停蹄地赶赴黑木崖。黑木崖高耸险峻,可他昼伏夜出,花了六天的时间,竟硬生生地爬了上来。若不是桑三娘下崖的时候碰巧发现了些许异样,他便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了进来。

      再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东方不败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尘埃落定。教主大人淡定地扫了一眼,轻飘飘地道:“叫平一指过来。”然后便转身离开。

      林平之从教主那里回来时,一眼就看到小皇帝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院子里,愣愣地看着自己缺了一角的衣服下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管他,径自走进偏房,却故意没有关上房门。

      房间里,苍白消瘦的青年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的上身伤痕累累,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块布料。平一指动作粗鲁地给他处理伤口,嘴里不满地嘟嘟囔囔着什么。

      林平之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平先生,他怎么样了?”

      平一指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教主要他活,自然死不了!”

      林平之淡淡一笑,道:“劳烦您了。有平先生在,他想死也难。”

      平一指脸色稍霁,又道:“皮外伤倒是无碍。只不过急火攻心心力交瘁,有走火入魔之兆。不过也不打紧,休养个小半年,还是养得回来的。”

      林平之又道了声谢,然后转身走了出来。小皇帝默默啃着自己的手指,显然是已经听到了。

      林平之坐在他旁边,莫名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笑道:“自己那里还是一团乱麻,还有闲心教训我?”

      关月暗暗腹诽他的小心眼,不悦地道:“谁一团乱麻了?”

      林平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关心得要死,还在这里假装冷漠?他为你独闯黑木崖,你就没有一点点感动吗?”

      关月打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优柔寡断吗?朕才不关心他!朕宁可从黑木崖上跳下去,也不需要他来搭救!”

      林平之沉默了一下,道:“你好自为之吧。我要去河南一趟,你想走便走,想留就留,教主会代我照料你的。”

      关月点了点头,半晌,又犹豫地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多加小心吧。”

      ……

      河南洛阳,水云茶坊。

      这是全河南最好的茶舍,毗邻洛河,水天相接,极目远眺,风景极佳。文人墨客闲暇时都喜欢到这里待一会,找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一壶上等的信阳毛尖,一坐就是一下午。偶有兴致,店里常备笔墨纸张,立时便可挥毫泼墨,别有一番趣味。

      很难有人想到,这个雅致闲逸的地方,竟然就是日月神教河南分舵的所在。往来之人都是儒士打扮,可其中武艺高强手染鲜血之辈,却也不在少数。

      此时正是午后,炎炎烈日之下,街上行人都少了许多,唯有蝉鸣之声断断续续,甚是恼人。茶舍里倒是凉快许多,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轻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惊醒了趴在桌上打盹的管事。他懒洋洋地一抬眼皮,机灵的跑堂儿已经窜了出去,替客人栓好了马。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这马只喝山泉水,劳驾了。”

      过了片刻,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来,白衣飘飘,腰悬长剑,长身玉立,气度不凡,脸上戴着一个刻有血色花纹的面具,无端地透出一丝邪气。

      来人正是林平之。他四下扫了一眼,径自走向管事,淡淡一笑,道:“掌柜的,我从河北来,想要寻个人。”

      管事一惊,瞬间困意全消,惊疑不定地问:“您……您来寻谁?”

      林平之沉吟片刻,低声道:“本想寻你家老爷的,现在看来,只能求见夫人了。”

      管事不敢怠慢,立刻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亲自引着林平之向里间走去,满脸堆笑地道:“您这边请!”

      林平之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后院,来到了后厅。管事告了声罪,便急急忙忙地去请夫人。随侍的小童手脚麻利地斟上了茶,然后猫着腰退了下去,只留林平之一人。

      林平之要拜访的这位夫人,正是河南分舵倪舵主的遗孀。林平之想要查验倪舵主的尸身,免不了要和她打交道。说起来,这位夫人也是位女中豪杰,倪舵主暴毙至今,河南的大局都是由她一手主持的。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管事搀扶着一个一身丧服的瘦弱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神色憔悴面容枯槁,一双丹凤眼却亮得惊人。她走到堂前,松开管事的胳膊,款款下拜,恭敬地道:“妾身拜见左使大人,招待不周之处,望请见谅。”

      “夫人无需多礼,”林平之连忙伸手虚扶了一下,劝慰道,“斯人已逝,还请夫人节哀,好好珍重才是。这也是教主的意思。”

      倪夫人闻言,哽咽道:“多谢教主还记挂着我这个未亡人。先夫何德何能,竟劳您亲自前来,妾身不胜感激。”

      “夫人哪里的话,”林平之笑道,“倪舵主走得突然,多亏有夫人坐镇,这才没有乱了套。说起来,我还要替教主谢谢夫人呢。”

      林平之与倪夫人双双入座,又客套了一会儿,这才切入正题:“不瞒夫人说,教主派我前来,是专程调查倪舵主之死的。不知倪舵主生前,可曾与人结过仇?”

      倪夫人闻言,泪水滚滚而下,恨恨地道:“河南这地界,前有少林寺后有嵩山派,本就是举目皆敌。我相公又性情刚烈,直来直往,虽然从未故意与人结仇,但暗中嫉恨他的,也不在少数。”

      林平之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问道:“不知倪舵主尸体现在何处?”

      倪夫人以手掩面,哽咽着道:“妾身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敢将他的尸体下葬,一直停在祠堂内。不过先夫去世多日,这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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