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笑化云天》风逸谦

41、端午之聚暗潮涌

　　端午，黑木崖，大殿。

　　长长的大殿上，两列坐席一字排开，延伸到大殿之外。教中精英依次入座，热热闹闹地喝着酒聊着天，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许多的紫衣侍者忙碌地穿梭于人群之中，恭谨地准备着晚宴的酒食。

　　这是黑木崖一年一度的盛会，所有的长老、堂主们都会放下手头的事务，赶回黑木崖和教众们欢聚一堂。教主宝座高高在上，一左一右分别是左使、右使，再往下便是众长老的坐席。往年左使之位空缺，东方不败都会唤任盈盈坐到他身边，长此以往已成惯例，今年却大不相同。任盈盈早早便来到了大殿，识趣地坐在了长老坐席的首位，笑着与众人寒暄。

　　上方右侧，一个容貌清癯的老者笑着落座，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手持酒杯，朗声道：“我老向回来晚了，自罚三杯，向诸位赔罪！”

　　童百熊坐在他下手，闻言嘿嘿一笑，道：“向右使，不是我说你，端午聚会你不早早回来，宴会都摆上了才到，当真是该罚！”

　　向问天连干三大杯，这才开口道：“不是我不愿回来，委实是河南之事太过棘手，这不，一接到教主手令我就立刻快马加鞭地回来了，总算是赶上了。”

　　“河南之事有那么棘手？”任盈盈皱着眉问道，“连向叔叔都解决不了吗？”

　　向问天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瞒圣姑，何止是棘手？简直毫无头绪！”

　　上官云也跟着叹了口气，苦笑道：“教主还责令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呢！难啊！”

　　桑三娘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略带不满地道：“这大过节的，谁要听你们那些破事？当真扫兴！”

　　“桑长老说的是，”任盈盈也附和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还是该开心一点的。”

　　童长老丝毫不卖这两个大美人面子，指着身边的空座，耿直地道：“曲兄弟不在，如何能开心？”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曲长老为人豪迈，重情重义，一向人缘不错，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结局。

　　东方不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教中高层闷闷不乐，教众们自然也不敢大声喧哗，大殿之上，寂静一片。

　　林平之跟在教主身后，由后厅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白袍老者。那老者也正在看他，冲着他一脸和善地点了点头。林平之猜也猜得到，这位便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向右使，当即便冲他一抱拳，然后才入座。

　　见林平之坦然自若地坐上了左使之位，在场之人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僵硬。这样一个初来乍到毫无功绩的人担此高位，他们嘴上不说，心里着实不怎么服气。哪怕是一向与林平之交好的桑三娘，对此事也颇有微词。

　　坐在对面的向问天脸上和善，心里却恨得要死。最初任我行掌权时，向问天最受器重，不过后来东方不败来了，直接挤掉了他当上了左使，他心中不忿，这才离教出走。任我行倒台，他再次出现，好不容易得到了东方不败的信任，又被一个毛头小子压了下去，教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东方不败淡然地受了众人的礼，坐到主位上，这才开口问道：“诸位这是怎么了？可是下人们哪里照顾不周？”

　　话音刚落，大殿上所有侍者慌忙跪倒，个个惊慌失措，面如土色。

　　任盈盈笑道：“东方叔叔多虑了。只不过刚刚向右使谈及河南之事，有些苦恼罢了，并无任何不周之处。”

　　童百熊听得出圣姑这是在为他打圆场，识相地闭了嘴，其它人也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大殿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东方不败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看了任盈盈一眼，任由她巧舌如簧，拉拢人心。林平之却是微微一皱眉，实在是想不明白教主为何对仇敌之女这样纵容。

　　向问天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道：“属下在外时，就对左使有所耳闻，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了得，居然能和童长老一决高下，今日一见，果然是位少年英才啊！属下恭贺教主得此猛将！”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算作回答，一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算给足了他面子。林平之不敢托大，连忙站起来，笑着应道：“向右使谬赞了！在下头一次当左使，没什么经验，以后还请右使多多指教！”

　　东方不败一入座，晚宴便算正式开始了。一盘盘美味珍馐源源不断地摆上来，众人喝酒划拳，吹牛打屁，好不快活。不停有长老、堂主们上前敬酒，东方不败也不忸怩，笑着一一应下。几个十八九岁的舞女自殿外走了进来，盈盈一拜后解下身上长长的绣花腰带，踩着鼓点翩翩起舞。细白的小蛮腰若隐若现，勾得一众糙汉们看直了眼。

　　“平先生，”东方不败多喝了几杯，眼角略微有些发红，调笑道，“收收眼睛吧！若被夫人发现，恐怕够你喝一壶了！”

　　大名鼎鼎的杀人名医平一指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苦笑道：“教主你又取笑我！”

　　霎时间，大殿之上一片哄笑。这平一指医道高明之极，这世上就没有他医不好的人。不过他有个古怪脾气，想找他求医，便需先替他杀一个人。众人平时有什么疑难杂症找他医治的时候，都被好一顿折腾，难得有取笑他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林平之也跟着笑了笑，想到这个胖老头最后自绝于五霸岗上，未免觉得有些可惜，于是便开口问道：“听说平先生有个规矩，救一人便要杀一人，这是为何？”

　　林平之一开口，大殿上再度陷入沉寂。众人都想知道，这个敢当着教主的面诛杀杨莲亭的左使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平一指脾气再古怪，也不敢得罪东方教主的亲信，认真地解释道：“回禀左使大人，世上人多人少，老天爷和阎罗王心中自然有数。如我医好许多人的伤病，死的人少了，难免活人太多而死人太少，对不起阎罗王。我死之后，就算阎罗王不加理会，判官小鬼定要跟我为难，只怕在阴间日子很不好过，这才定了个‘杀一人、救一人’的规矩。”

　　林平之点了点头，又问道：“平先生医好一人，要杀一人，医不好人，又该如何？”

　　平一指是江湖公认的神医，谈不上活死人肉白骨，却真真正正担得起“妙手回春”四字。林平之这种问法，着实有些无礼，这般咄咄逼人，让许多人都心生不满。奈何东方不败却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平之，非但没有半分责备之意，反而也很好奇的样子。

　　平一指只当他是挑衅，冷哼一声道：“医不好人，那便杀我自己好了，否则叫什么‘杀人名医’？”

　　林平之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行？先生之前也说过，世上人多人少，皆有定数，医不好的，已死了一个，你再跟着下去，地府岂不是平白多了两人？”

　　平一指皱眉道：“那依左使大人只见呢？”

　　林平之笑道：“医死一人，再救活一人不就可以了？”

　　“左使多虑！”平一指冷冷地道，“这样的事，恐怕老朽有生之年是遇不到了！”

　　林平之倒是很好说话：“遇不到就算了。只不过先生若真遇到了，别忘记我说的话。”

　　平一指心中老大不悦，只当他在胡言乱语。此刻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不久之后，他竟真的会遇到这样一个病患，尽他毕生所能也无法治好。当然，林平之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一时心善，竟会化作自己日后的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