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笑化云天》风逸谦

13、气运江湖小人愁

　　　　田伯光正窝着火呢，猛然被人一酒壶砸在面前，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他转头看去，正是刚刚那个一剑将他逼起身的青年同桌之人。

　　田伯光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作恶多端却仍然活蹦乱跳，一是因为他功夫过硬，二却是因为他向来有眼色，从不得罪不该得罪之人。看见东方不败气度不凡不怒自威的样子，他又硬生生地把这股火憋了回去，假笑道：“多少钱，我田伯光赔了便是。”

　　黄三机灵地走上前来，左手拿着算盘打得噼啪直响，朗声道：“黄花梨木栏三十两，紫檀椅子五十两，上等青花瓷杯碗二十两，哦，还有一桌酒菜纹银三两，这我就不要了，给大侠抹个零，一百两就好。”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田伯光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你个奸商，狮子大开口啊！”

　　黄三还真就是狮子大开口。放在往日，像田伯光这等人物来砸场子，黄三只能自认倒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谁让今天东方教主在呢，连黄三这样一向油滑的笑面虎说话也不由硬气了许多，“回雁楼是这衡山城中最好的酒楼，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二位大侠这样打斗，把我一屋子的客人都吓跑了，只让你们赔个桌椅板凳，我还觉得亏呢！”

　　这时仪琳已经重新回到了酒楼，正蹲在令狐冲身边给他上药，听到了这个价钱，禁不住手一抖，半瓶天香断续胶都洒在了令狐冲伤口上，登时让令狐冲疼得龇牙咧嘴。

　　田伯光到底还是忌惮林平之刚刚露的那一手，肉疼地道：“不就是区区一百两吗？小爷今天先给你打个欠条，不出五日，一定还上！”

　　黄三用请示的目光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神色冷漠，问道：“田伯光，你可识字？”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根红色的柱子。

　　田伯光顺着他的手看去，柱子上贴着一张白纸，明晃晃地写着“小本生意，概不赊欠”。田伯光硬生生被气笑了，哪个小本生意敢一开口就是一百两！

　　令狐冲缓了一口气，从腰间掏出一把碎银铜板来，“这酒楼是我和田兄一起砸的，怎能让田兄一个人担负？我的钱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田伯光闻言，感叹道：“令狐兄果然仗义！不过你已被我打成重伤，我如果还要你的钱，传到江湖上恐怕会被人戳脊梁骨！”他转头看向东方不败，“你到底想怎样，请划个道出来！”

　　东方不败指了指林平之，道：“我家小辈头一次出门，需要有个老江湖照应着，你武功虽然不济，当个跟班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跟他半月，这笔账一笔勾销怎样？”

　　一剑逼退自己的，竟然是这个人的“家中小辈”？田伯光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识时务，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当下便也不急着走了，找了一张椅子又坐了下来。

　　令狐冲在仪琳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略带愧疚地道：“都是我的错，竟累得田兄到如此地步……”

　　田伯光一挥手，打断了令狐冲的话：“令狐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技不如人，任打任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仪琳小师父，你还是快些带着令狐兄回去疗伤吧！”

　　仪琳连声应是，与田伯光告别后扶着令狐冲便离开了。东方不败回去拍了拍林平之的肩，低声道：“本座先走了，你就乖乖待在这福州城中，十日之后回这里等我。这几日若是有空，就把辟邪剑谱给本座誊写出来，本座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你可明白？”

　　“明白。”林平之忐忑不安地应道。

　　“那便好。”东方不败展颜一笑，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施展轻功飞身离开。

　　待东方不败走远，林平之这才哀叹一声，心底一片冰凉。看样子，东方不败是知道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之间的联系的，若是给他看到辟邪剑谱上“武林称雄，挥剑自宫”八个字，那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为今之计，林平之只好装作不知道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同源的事情，否则的话，教主大人定会杀了自己灭口。

　　越想越头痛，林平之拿起桌上的剑，对田伯光说道：“田伯光，走了！你刚刚杀了泰山派的弟子，再不走，五岳剑派的好手们就来堵你啦！”

　　田伯光“啊”了一声，连忙起身跟上。二人刚刚下楼，还未来得及走出去，迎面便遇到了两个青城派的弟子。林平之认得前面的那个是青城四秀中的罗人杰，上一世林家灭门，罗人杰也有份，只不过这厮太过小肚鸡肠，因为一点嫌隙便想趁人之危杀了令狐冲，然后被令狐冲用计反杀，说起来也算便宜了他。

　　林平之本来就是个心比天高的主，这几天被东方不败压得太过，心情正好低到谷底。看见迎面而来的两人，他面无表情，脚步不停，却在和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拔剑出鞘。

　　田伯光的快刀已然足够快了，可就连他也没有看清林平之刚刚那一剑是怎样使的。待他回过神来，青城派的两个人已经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林平之回头看了看一脸呆滞的田伯光，对他露出了一个满怀恶意的笑容，“我的小跟班，把这儿赶紧收拾一下吧！”

　　田伯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苦哈哈地把二人的尸体搬进内院。目睹一切的黄三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两下，不愧是敢和教主同桌吃饭的人啊……

　　林平之在衡山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倒是看到不少相熟的面孔。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人认识福州府初出茅庐的自己。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个个喜气洋洋，带着精心准备的贺礼千里迢迢来到衡山，参加刘正风刘三爷的金盆洗手大会。讽刺的是，当刘正风全家被灭门的时候，这些贺客都在冷眼旁观，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拦。

　　湘南的雨说下便下，眨眼间已经淅淅沥沥。林平之继续漫步在雨中，看着街上行人来去匆匆的身影，忽然有些感伤。刘府不就是第二个林家吗？不论老幼，一夕之间，满门被灭，而且是被所谓的“名门正派”所灭。江湖之大，无处申冤，上天入地，报仇无门。

　　田伯光撑着一把伞赶了上来。他这人虽然人品不算好，但却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他把尸体拖到了回雁楼的后院，便打着伞追了上来。

　　一把崭新的油纸伞替林平之挡住了丝丝细雨，林平之侧头望去，田伯光收敛了轻浮的神情，满眼认真地看着他：“小兄弟，我和你素未谋面，你为什么这般看不起我？”

　　林平之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田伯光答道：“看你言行举止，分明就是个知礼守礼的人，却连正眼都没给我一个，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不是看不起我，那是什么？”

　　林平之了然地点点头，“哦，那你还挺聪明的。”

　　田伯光：“……”

　　林平之停下脚步，正视着他的眼睛，道：“这个世界上有君子，自然也有小人。君子好得可敬可佩，小人却也坏得坦荡。最可恨的，便属伪君子了。”

　　“兄弟，你这是何意？”田伯光不解。

　　“你要做采花淫贼便坦坦荡荡地做，又为什么自诩怜香惜玉？”林平之道，“你倒是风流快活，可曾想过被你糟蹋毁了名节姑娘会怎样？轻则嫁不到好人家终生受累，重则被父母亲族抛弃沉塘。这叫怜香惜玉？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让人如何瞧得起你？”

　　田伯光呆在了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手中的伞不知不觉跌落在地。林平之冷笑了一下，径自转身离开，留他一个人在雨中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