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笑化云天》风逸谦

11、江湖君着白衣来

　　福州府的春天一向很美，风和日丽，柳絮轻扬，远山青翠，万花如绣。

　　清晨的官道上很是热闹，扛着锄头的农民，挑着担子的小贩，风尘仆仆的侠客，三三两两，步履匆匆，可当他们经过一个人的身边时，却都会不约而同地放轻脚步。

　　那人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身着月白色的长衫，容貌精致，气质清冷，闲庭信步之间，自有一番气度，仿佛刚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林平之一出城就看到这幅场景。白衣的教主大人依旧好看，只不过多了几分清冷，少了几分张扬。当时仍然心有不忿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场景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日后每次想起，都是一阵悸动。

　　而现在的林平之，只是屈服于教主威严下的一只小可怜。他摸了摸小雪龙的头，哀叹道：“你主人的命真是好苦啊！”小雪龙晃了晃头，冷漠地打了个响鼻，载着他疾驰而去。林平之在离东方不败十步远的地方下了马，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道：“教主久等了。”

　　东方不败上下打量了林平之一下，难得有些头疼。他这趟来福州，本就是为了辟邪剑法而来。福威镖局上上下下被他翻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半点剑谱的影子，而整个林家，也就这小子的武功有那么点意思。再加上他看这孩子还有那么一点点顺眼，自然而然地就想把他带回去好好盘查一番。一来是为了剑谱，二来也有些许提点之心。难办的是，这小子看起来不太像是会效忠于神教的人。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东方不败微微颔首，道：“先和我去一趟衡山城，再回黑木崖。一路上老实一点，不要耍花招。”

　　林平之顺从地点头。他倒是还真没有耍花招的想法，一来整个福威镖局都算是东方不败的人质，二来，东方不败和任我行斗智斗勇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人贵有自知之明，林平之才不会做自讨苦吃的事情。

　　东方不败这才满意，一个潇洒的纵身轻松跃上马背，道：“那便走吧！”林平之应了一声，也翻身上马。两匹宝驹立刻撒蹄狂奔，迅速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从福州府到衡山城并不远，以两匹马的脚力，星夜兼程只需两天便到，走走停停的话，也不过是四五天的路程。可是，一旦你是和一个武力爆表喜怒无常的魔头同行，这段路就会显得特别的漫长。如果这个魔头还时不时地揪你出来打一架，那就更糟糕了。

　　当东方不败地四次徒手打落林平之的剑的时候，林平之决定放弃挣扎。他毫无风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无可恋地道：“东方教主武功盖世，平之自叹弗如，以后不比了好不好！”

　　东方不败平静地道：“论武功，你自然是远不及本座的。和你打，不过是因为你的剑法有点意思罢了。剑法的确是辟邪剑法，内功却不是辟邪剑法的内功，那你是怎么驾驭得了的？”

　　林平之身子一僵。不愧是东方不败，短短几次交手，不，大概只是第一次交手之后，就已经看穿了他的武功路数。不过，东方不败的问题，就连林平之自己也无法回答。

　　东方不败看着林平之略显狼狈的样子，心内暗自好笑。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像一只初出茅庐的狼崽子，利爪虽嫰，却足以伤人。现在，他乖乖地收起爪牙，颓丧地坐在地上，因为自己随口的一个问题冷汗直流。他转身向栓马的地方走去，语气如常地道：“赶路吧！”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是很明显的笑意。

　　林平之看着谜一样的教主，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跟上。

　　东方不败也不急着赶路，只是骑着那匹名为“超光”的马缓缓而行。等林平之跟上来之后，他一抬手，把一个精致的玉瓶扔给林平之。

　　林平之连忙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东方不败在他右臂上扫了一眼，道：“伤药。”

　　林平之一愣，他右臂的伤已经有几天了。在镖局的时候只是简单包扎了下，涂了点常用的金疮药。这两天一路奔波，又常和东方不败打斗，就一直没见好。没想到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东方教主，居然还惦念着他这点小伤，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东方不败看着他略显呆滞的脸，心中暗叹，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和任我行虚与委蛇了。

　　二人一路北上，走的都是人烟稀少的小路。遇到风景秀丽的地方，东方不败就会停下来歇歇，顺便再拉林平之过来打一顿，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会指点一二。林平之就悲催得多，东方不败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很可疑，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被黄鼠狼拜了年的鸡。就这样走走停停，五天后，二人已经到了衡山界内。

　　东方不败身份尊贵，林平之也是富家子弟，这几日在外面一直风餐露宿，进了城自然要好好歇一歇。回雁楼是神教在衡山城中的据点，老板名叫黄三，得知教主亲临，老早就在城门口迎接，并备下了酒席。

　　东方不败拒绝了特意为他留出来的小阁楼，和林平之一起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丝毫不在意黄三惊掉的下巴。那可是东方教主啊，什么时候和别人坐在同一桌吃饭过？哪怕日月神教最受倚重的童百熊童长老，也没有这等殊荣。

　　“你可知道衡山城最近有什么大事？”东方不败喝了一杯差强人意的酒，心情不错地开口问道。

　　“衡山派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林平之回道。上一世，他的父母就是死在了衡山城外，他也是在这里被岳不群收入门下的。

　　“消息还不算闭塞。”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那你不妨猜猜看，本座来这里所为何事？”

　　林平之暗暗腹诽，日月神教根本不在乎五岳剑派如何如何，劳教主大驾亲自出马，自然是来找你们离教出走的曲洋曲长老了。嘴上却只是说：“您自然是有要事。”

　　“你倒是滑头，”东方不败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林平之，“吃了它。”

　　“这是什么？”林平之心里咯噔一下，犹疑地问道。

　　“三尸脑神丹啊，”教主大人一脸理所当然，“本座有正事要办，没时间管你。你乖乖吃了它，然后在这衡山城中等本座。”

　　三尸脑神丹一向都是魔教控制教众的手段，林平之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当即苦了脸。不过在绝对武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吞下去。

　　东方不败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脸，竟然有种莫名的罪恶感。他默默反思了自己一下，是不是太久没杀人，怎么连心肠都变软了？

　　二人一度无言，都只是默默的喝酒吃菜。林平之发现，只要是自己夹过的菜，东方不败都不会再吃了，于是就特别幼稚地把所有菜都尝了一下。尝完最后一道菜后，顶着来自教主的死亡凝视，他也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孩子气了？他拿的可是重生黑化的剧本啊！

　　正当气氛一度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小师父，你有沉鱼……沉鱼落雁之容，这家回雁楼就是为你开的。咱们上去喝个大醉，大家快活快活吧！”二人闻声望去，却是一个浓眉大眼器宇轩昂的大胡子带着一个年轻貌美楚楚可怜的小尼姑走上楼来。那大胡子带着小尼姑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又一脸坏笑地唤来小二，点了一桌子的荤菜。

　　东方不败扫了一眼被林平之夹过的一桌子菜，默默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田伯光这厮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连尼姑都不放过。”

　　林平之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竟会在这里遇到这两人。上一世，他与仪琳和田伯光都有一面之缘，也算认识。转念一想，上一世让令狐冲名声初显的，不正是回雁楼之战吗？

　　正在这时，有一个人走上酒楼来，腰悬长剑，脸色苍白，满身都是血迹，便往田伯光那张桌旁一坐，一言不发，端起面前碗中的酒，一口喝干了。他自己斟了一碗酒，举碗道：“请！”又喝干了。

　　林平之一皱眉，果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