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钻》安唯宸

80、生日（二）

　　陈姨那边应该是老妈提过，第三节课的时候给凌超发信息问他中午有没有朋友一起回去吃饭。他之前连自己都不记得今天生日，自然也没跟其他人提起。凌超想了想，还是只想跟顾原一起就好，跟陈姨说了让她帮忙准备两个人的饭菜。
　　这个上午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在中午放学的时候暴露了一些凌超的兴奋。
　　早上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急多问，顾原说过的中午给他送生日礼物的事情一直牵动着他的好奇和期待。
　　铃声刚响，最后一节数学课的毛峰一宣布下课，凌超就抓着顾原往外跑。坐他前面的汪田敲了敲许子强的桌子问：“刚刚你看清了吗？我偶像这是赶着去捡钱还是投胎啊？”
　　许子强本来低着头正算着毛老师最后讲的一道题，被汪田一打扰，公式又写错了，他咬牙切齿的抬起头说：“我不知道他赶着干嘛，但我知道我现在想干嘛。”说着扣住汪田的胳膊说，“来，你给我讲一遍这个题吧。”
　　汪田一看许子强的表情，嘻笑的说着：“嘿嘿，一会儿来给你讲，走，我请你吃一中大酒店去。”
　　“吃你个头啊，”许子强也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这学期感受到了真正的压力，他有些无精打采的放开汪田，眼神往后面的两张桌子瞅了眼，“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后面两位大神一般，完全不担心学习啊。”
　　“别这样，咱们尽自己的力就行啦。有名人说过，‘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智商的不同’。当然了，你也有你的所长之处的。”
　　“哪位名人？”许子强问。
　　“我啊。”汪田眨了眨眼睛说。
　　被忽悠的许子强气笑了，他点了点汪田的肩膀，又看了眼刚刚的习题，还是有些愁眉不展。
　　“走吧，吃完饭来教室我给你讲。”汪田站起来，认真的说。

　　凌超拉着顾原出了教室，一路冲到了校门外才渐渐慢下来。
　　正午的温度带着暖意，外面的街道两边枝叶茂盛，把阳光挡在了上面。
　　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他们今天跑的太快了。平时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整条街上都已经是一中的学生。
　　“呼。”凌超伸了伸手臂，看着旁边跟他一起跑下来的顾原说，“走，陈姨今天做好吃的了。”
　　“先去趟步行街吧，”顾原说，“我昨天定了个蛋糕的。”
　　凌超早上知道顾原记得他生日的时候已经特别开心了。给他带了早餐，中午又还有礼物，这些已经让他很满足。没想到顾原竟然还给他定了蛋糕的。
　　“就我们俩，你还定蛋糕干嘛呀。”凌超问。
　　“生日不是都要有生日蛋糕吗？”顾原说。
　　“行吧。反正有你陪我过生日，怎么样都行。”凌超日常揉了揉顾原的头发说。
　　蛋糕店靠近超市这边，他们自然又是走了小路过去。
　　服务员已经包装好了，过去后顾原拿了小票就可以直接取走。
　　米黄的四方盒子上有紫色的花色，同色系的彩带扎好方便提起。盒子不算大，顾原接过去道了谢，又跟凌超一起往回走。
　　“可惜今天不是周末啊。”出了门，凌超突然感叹了一句。
　　“那这周末再给你过一次？”顾原笑了笑说。
　　“不用了，生日还是当天过有意义。我爸妈本来准备过来的，临时出差没来成，但还好有你在。”凌超说。

　　他俩快走到超市门口时，顾原突然停了下来。
　　凌超不明所以的跟着顿住脚住，发现顾原的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凌超问了句，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
　　超市大门旁边有个彩票点，前面的台阶上或蹲或站的围了一堆人。那些人的穿衣风格有些熟悉，但凌超看了看也没发现有认识的。
　　顾原只停了几秒钟，他抬手把帽檐往下压了压，低着头拉着凌超刻意往街道另一边让了几步才往前走。
　　凌超看得出顾原肯定认识那里的人，且不是什么好的相遇。他也没再问，跟着顾原走了。
　　一直到他们转弯进了巷子口，顾原确定后面没人跟上来才出声：“刚刚那群人是大板的人。”
　　“啊？”凌超想了两秒才想起来‘大板’是谁。已经一个半学期过去了，那次打架过后，凌超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我之前听说他去了南方，没想到又回来了。”顾原想起刚刚大板看见自己时的那个笑，虽然最终他也没有过多的动作。
　　“刚刚那群人里有他？我没见到红头发啊。”凌超想了想说。
　　“靠在墙角抽烟的那个就是他，头发剪过了也染过了，不是红的，是黑的。”顾原说。
　　“哦。”凌超倒无所谓，这种人不去接触应该就行了，可刚刚顾原的反应让他又有点担心。
　　“算了，别管他，我们快回去吧。”顾原扯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说。
　　他不想让凌超多想，刚刚的避让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凌超虽然打架厉害，可终究从来生活在一个安全温馨的环境中。他不愿意凌超跟那些人有过多的牵扯，就算让他们认为顾原怕他们也无所谓。
　　凌超心里的疑虑没持续多久，在他看来，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也不怕人。又没有深愁大恨的，而且那个大板也并非十恶不赦的人。不过是个小混混罢了。

　　刚到小区门口，就被门卫大叔叫住了。老妈说的礼物已经寄到。
　　凌超谢过大叔，快递体积还挺大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回到家，一开门，满屋的饭菜香就扑面而来。
　　凌超来不急放下手里的快递盒子，先去了餐厅。陈姨做了一桌子菜，全是凌超爱吃的。她还准备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的是给凌超的生日祝福，。旁边放了一盒她在家做的饼干。
　　陈姨是个善良又热心的阿姨，平日里除了周末放假也很少跟凌超见到面。她来的时候凌超在上课，凌超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一切走了。她记得凌超所有爱吃的，每天尽可能的不重样的做给他吃。
　　凌超看着桌上的东西，心里一阵感动。离家来这边上学，本来孤单一个人的，现在有了顾原，照顾自己生活的阿姨也这么好，想想都很满足。
　　他把快递放在椅子上，去厨房找来剪刀划开。
　　里面有两件衣服和一个相机的盒子。
　　外套是一模一样的棒球服，码数不同。凌超一看就知道，老妈是给自己和顾原一人买了一件。
　　盒子里面，是一台造型复古的拍立得，机子下面压着一张明信片。
　　凌超拿出明信片，上面是老妈的字迹。
　　——祝我最爱的宝贝生日快乐！
　　如果你收到了这个快递，妈妈很抱歉没能去见证你的十八岁成年日。
　　衣服是前些天去商场办事时无意间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会很适合你和顾原。而相机是我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希望可以让你随时记录下你愿意记录的所有时刻。
　　愿我的宝贝万事顺遂！
　　永远爱你的爸爸妈妈

　　凌超的眼睛有点发热，强忍着没让自己流泪。他把这段话从头到尾连看了两遍，才慢慢放在盒子里装好。
　　顾原把蛋糕取了出来，插了蜡烛端到桌前，正看到凌超仰起头在按眼睛。
　　“怎么了？”顾原放下蛋糕走到他身边问。
　　“没事，”凌超深呼吸一下，拿起小一码的那件衣服，对着顾原笑着说，“我妈寄来的礼物，有你的一份。”
　　顾原刚去弄蛋糕去了，没看到凌超拆快递的过程，这会儿突然听凌超这么说，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过生日，阿姨怎么还带了我一份啊？”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啊，这是对未来媳妇的讨好。”凌超把衣服往他怀里一推，看顾原一脸通红也不再逗他，“衣服不是礼物啦，就是我妈无意间看见了就给我们买的。别有负担。”
　　“好吧。”顾原接过去，“帮我跟阿姨说声谢谢。”
　　“你谢我吧，把你准备的礼物快点给我就行。”凌超摊开手看着顾原说。
　　“吃饭了再看，一会儿菜凉了，浪费陈姨的一片心意。”顾原还在保密，就边说边走去了对面坐下。
　　凌超见他逃跑，心想反正会送给自己，也不急于一时。
　　他把相机拿出来，让顾原坐好，先对着他拍了一张，又对着桌上的饭菜和蛋糕拍了一张。
　　照片还不错。凌超玩儿够了，才坐了下来。
　　“要不先吹蜡烛？”顾原问。
　　“都可以。”凌超说。
　　顾原掏出打火机，把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应该很少有人会中午吹蜡烛吧。屋子里一片敞亮，烛光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俩是不是有傻？这大中午的。”顾原点完后，看着眼前的画面笑了笑。
　　“晚上没时间啊，无所谓啦。我都没想过有蛋糕吃，还得谢谢你给我准备了呢。”凌超说。
　　“行吧，将就一下。”顾原说，“我给你唱生日歌，你许愿，咱俩还是把该做的做完整。”
　　凌超按顾原说的，闭上眼睛，在顾原轻轻的生日快乐歌声里，许下了三个小愿望。
　　他希望所有他爱的爱他的长辈们工作顺利，健康快乐。
　　他希望青青身体好转，出现奇迹。
　　他希望……第三个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那就放在他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