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钻》安唯宸

47、顾原妈妈离开

　　上个月的月考成绩第二天才公布，这一回，顾原竟超过了凌超四分，他英语进步很大，平时那么努力刷英语题的成果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凌超的英语依旧是满分，但他的理综一直比顾原要弱一点。
　　十月份的课程一班明显比之前要更紧张一些了，为了赶进度，连小课间都被老师占用了，只在两节课后的大课间才会有休息时间。一班的学生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学习的氛围格外的好。顾原和凌超这几天的休息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医院，顾原不用上晚自习，但凌超要上，所以下午在医院吃完饭又陪顾青青说了会话后，顾原就让凌超早点回学校。
　　“超哥，以后别麻烦陈姨了吧。”顾原送凌超出来的时候边走边说。
　　“我会补偿她的。”凌超以为顾原是怕陈姨计较。
　　“我妈妈明天就走了，医院这边我也请了个护工，她会安排吃饭。”顾原说。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好一周假吗？”这才五天而已，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恩，刚刚老妈说上级来电话了，有个案子明天要过去。”顾原倒是习惯了，无所谓道。
　　现在顾青青恢复的还不错，只是不能自己行动，身体暂时性的已经稳定了，这几天顾妈妈几乎都守在医院里，除了实在不方便洗澡要回去一趟之外连休息都是在医院。顾青青也很开心有妈妈陪着，他们虽然从小就很少跟妈妈团聚，但感情却很好，顾青青又是个懂事的女生。知道妈妈的工作性质如此，也从不撒娇任性。
　　“那…”凌超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顾原的家事，而且自己也知道顾妈妈的工作，最终还是没说话了。
　　直到顾原把他送到打车的地方停下，顾原才又开了口：“谢谢你。”
　　凌超并不想听到顾原对他说谢谢，他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之前从家里过来的时候，凌超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卡有没有放好，他还想或许自己可以在经济上帮他一把，但没想到，顾原竟然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挣到顾青青的医药费，到医院后他还是偷偷去问了医院才知道费用是够的，他没问过顾原这些问题，但既然他能自己解决，自己也不会多问，只是一想到顾原不过十五岁，这十多万的手术费用如何挣来的，他又熬过多少夜去努力工作？自己总归是心疼他的，却又无比佩服他。
　　顾原曾经跟他说过，他需要钱，所以他的空闲时间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可以尽情的玩耍。不管是不用上晚自习的晚上还是放假的周末，顾原除了周六上午要出来接一份家教就几乎都在家工作了。他所挣来的钱，除了要生活，更多的应该都是存起来给妹妹当医药费吧。
　　这短短几天时间，顾原比之前更瘦了些，皮肤也更白了，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凌超摸了摸他的头发说：“跟我就别客气了，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熬太晚睡觉。”
　　“好。”顾原倒是答的很快。
　　“你现在晚上还接工作吗？”凌超问他：“其实，如果需要钱…”
　　没等凌超说完，顾原就抢了他的话：“不用。”顾原笑了笑说：“你别担心了，我这个月有别的事，没接工作。”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凌超的错觉，他感觉顾原在这一点上似乎很坚持。自己也不好再多说，就随他去吧。要是他真的有需要，自己再帮忙也是来得急的。
　　顾原看见有空车过来。招手给凌超拦下，推着他让他赶紧回学校。
　　医院离学校不算近，打车也要二十来分钟。最开始顾原不同意凌超跟着每天跑，但凌超坚持要来，顾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看着出租车走远，顾原站在那久久都没动。直到有辆救护车开了过来，震耳的警笛声才唤醒他，顾原长长的叹了声气，才一步步的往住院区走去。
　　老妈正在收拾青青吃完的空碗，看他进来问他：“凌超走了啊？”
　　“嗯。”顾原回答了一声。
　　“这段时间麻烦人家了，等青青好了，你俩记得请他吃个饭吧。”张云把活动台擦干净放下来说：“本来我想在走之前请他的，但没办法了。”
　　“好。”顾原点点头。
　　顾青青靠在床上，她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在看，等张云收了碗筷出去洗的时候，她才放下来看着顾原。
　　其实顾原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但顾青青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性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妈也许看不出来，但她一眼就知道，哥哥现在有心事。
　　她往门口望了一眼，估计着老妈一时也不会回来。
　　“哥。”顾青青喊了声：“你过来坐会儿吧。”
　　顾原依着她的话坐在了床边。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讲讲的？”顾青青笑着问他。
　　顾原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只是刚刚在楼下，送走了凌超后，心里莫名的就有些舍不得。明明这个人每天都跟自己能见面。并且又是同桌，天天呆一起的时间比跟任何人都要多。可刚才，看着车子远去，他怎么就有种不想凌超走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顾原实话实说。
　　“是因为凌超哥哥吗？”顾青青从小就没见过自己哥哥有过朋友，凌超算是第一个。她知道他们认识时间并不长，自己除了这次在医院也只见过两次凌超，第一次还根本没认真看过。可就是那一次的相处，顾青青明显的感觉到哥哥在凌超面前是很不一样的。那种很放松，很舒服的状态是他平时不会有的。哪怕是和自己在一起，他也从来没如此过。
　　见顾原没回答，顾青青又问：“你俩吵架了？”
　　“没有。”这一次顾原倒是答的很快。
　　“那是怎么了嘛？”顾青青有点无奈。哥哥这性格，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好。
　　“他对我们都挺好的，一听说你病了，还连夜从H市赶回来的。我没什么事。你别操心我了，好好养病，赶紧好起来吧。”顾原在顾青青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说。
　　“不愿意说就不说吧，等你愿意说了再跟我说。”顾青青一副大人模样的说：“反正，不管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永远的支持你！”
　　看着顾青青一脸严肃的样子，顾原有些好笑：“谢啦！你想永远支持我，就得永远陪着我，和我一起长大。”
　　听到这话，顾青青心里一痛，她其实对自己的病一直看的很开，自己的身子如何自己也很清楚。永远——这个词对她来说，其实挺奢求的。
　　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进手术室了，期间进出医院更是不计期数。她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十五年来，她看着家人为了她的病而奔波，哥哥更是为了挣钱每天熬夜写代码。她也渴望可以活的更久一点，能多陪陪哥哥、奶奶和妈妈，只是…
　　想到这些，顾青青本能的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在脑子里散去，她想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好啊，我会努力。不过哥，你也要努力，努力开心，努力生活，努力为自己喜欢的一切去换取。”顾青青笑着说。
　　顾原看着顾青青有些苍白的笑脸，心里滋味并不好受，但为了不让她看出来，也跟着笑了笑。
　　因为张云明天要走，她一会儿要先去顾原住的地方收下行李，晚上依旧在医院陪顾青青，明天一早就直接从医院离开。
　　今天晚上顾原放下所有事专心在医院陪着青青，母子三人一直说着话，直到青青实在困了顾原才起身准备离开。
　　住院部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护士去病房查房，走道上几乎看不见人。
　　张云安排好顾青青睡下，跟着顾原慢慢走出来。
　　“原原，青青就辛苦你照顾了。你奶奶打电话来说想过来，我没同意。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张云边走边说。
　　“恩，我也跟奶奶说过的，青青现在挺稳定的，让她别太担心。”顾原说。
　　“你现在上高二了，明年就是高三，妈妈这次回来之前，跟领导打过报告，请他们安排我明年调回来工作。”张云说。
　　顾原有些诧异，他一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父母对自己工作的热爱，当初哪怕是生自己和青青的时候，老妈也是发动了才被送进医院的。他和妹妹生在外地，出了院还是妈妈单位派车送他们回来这边的。原本的产假更是没休完她就回去参加工作了。后来老爸出事，她难过，自责，却依旧不后悔选择这份工作。这一年多来，也只回来过两次。每次都匆匆忙忙。现在突然听到老妈要调回来，他怎么能不惊讶。
　　“你学习这么忙，青青身子也越来越不好，再加上你们奶奶年纪这么大了，我也该为了我们的家做点贡献了。”老妈接着说着：“你爸爸走后，我很不甘心，那批罪犯上个月终于被捉拿归案，我也算是了了心愿。”
　　“那你回来调到哪呢？”顾原问。
　　“暂时还不清楚，但我申请的是不外出的工作，应该会是文职类吧。”张云叹了口气说。
　　她从分配工作开始，几乎都在一线，她热爱那份工作，哪怕危险重重，也从不退缩。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不做刑警。但这次听说女儿进医院，她的一颗心终于动摇了，甚至连夜赶了事件报告的同时也打了调职申请。她怕自己后悔，现在，她愿意放弃理想。
　　“好。”对于老妈的决定，顾原是支持的。无论如何，他希望妈妈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