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南绿树春饶絮》笙湘

43、四十三

　　徐文殊这次回去，南絮也跟着去了
　　她是死缠烂打好久才让徐文殊同意的

　　十月中旬，天气渐渐变凉，南絮穿着短袖和短裙，上身还穿着一件针织衫，就这么出门了
　　一阵凉风吹过来，南絮的双腿打颤
　　“为什么不听话穿长裤？”
　　徐文殊揽着南絮，快速走进车里
　　“我还想问你呢，这一套，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设计得这么少女，难不成当时心里有某位心仪的女子？”
　　裙子是百褶半身裙，少女感十足，虽说徐文殊是设计师，什么款式可能都会涉及，但是这样充满少女心的，甚是难见啊

　　“这是夏装，当时是有一个主题，为了衬托主题，我才设计的这一款，结果没预想中的好，最后也没有发售，你这个还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裙子有些短，这样坐下来，南絮光洁的双腿，基本一览无余
　　南絮偷着乐，“荣幸荣幸”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穿，感冒了怎么办”
　　南絮抖抖身上的外套，“我这不是加了针织外套的吗”
　　“腿呢”

　　南絮抬起双腿，表情似是委屈，“你不喜欢吗”
　　说完还看向徐文殊，委屈巴巴的眼神
　　徐文殊突然就想到了昨晚，面上一红，轻咳一声，算了，她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吧
　　南絮看见他红了脸，立即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还没回答喜不喜欢呢”
　　徐文殊适当地转移话题，“今天晚上我让他们把你房间的东西都搬到我的房间里来”
　　“干嘛？你都还没回答喜不喜欢，今晚不要跟你睡在一起”
　　徐文殊此刻想把南絮的嘴给封住

　　车开到了老宅，里面所有人都不知道今天大少爷回来，都吃了一惊
　　很快有人去通报说大少爷回来了
　　百夫人和徐长秉一起下楼，看到徐文殊和南絮坐在沙发上喝茶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徐文殊放下茶杯，“有人是不愿意让我回来的”，可惜那人现在并不在这里
　　“你这说的什么话”百夫人是好久没有见到徐文殊了，以前也经常见不着，但那是因为他身负任务，不能见，可这一个多月，他人明明就在市区里，可就是不愿意回来
　　徐文殊没有再回答百夫人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徐长秉
　　“这一个多月以来，徐家可还好？”

　　徐长秉明显比百夫人更沉得住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接管”
　　“不是有个人帮你管着的吗”
　　“你是专门回来膈应我的？”
　　徐文殊轻笑一声，又不屑地收回笑容，“回来自然就是有事要做，他既然现在都还没来，肯定是有事要忙，那我换个时间找他吧”
　　百夫人和徐长秉都不知道徐文殊为什么要找徐文莱，看起来还很生气

　　两个人回到房间，虽然徐文殊没对南絮说，但她也隐隐约约猜到了
　　至少在现在看来，唯一会这么针对徐文殊的，除了徐文莱，没有第二个人
　　徐文殊回了房间，倒是没有刚刚的生气，又像回到了之前的他
　　在书桌上拿起上次他在静安寺写的字

　　“下次走的时候，把它带上吧”
　　南絮转过身，看见那幅字，也笑了，“好啊”
　　“现在看来，这即是一篇未完之作，也是一篇值得珍藏的好作”
　　南絮啧啧两声，“这夸自己也毫不吝啬”
　　徐文殊笑着把纸重新收好，“为什么不夸，这是你我缘分的开始”

　　第二天，南絮终于见到了徐文莱，在餐桌上
　　徐文莱明显瘦了许多，他这一个月待在徐家，难道医院的工作辞了吗
　　戴上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但眼镜背后却藏着让人看不透的另一面
　　“大哥这一个月是玩得舒心，就辛苦了弟弟每天忙里忙外的”
　　徐文殊帮南絮舀了一碗清粥，看向徐文莱，皮笑肉不笑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徐文莱推了推镜框，“是弟弟想要，可这得来名不正言不顺，弟弟这心里总是不安的”
　　徐文殊冷笑一声，眼睛不再看他
　　“莱儿”百夫人看见这个样子，出声担忧地提醒了一句
　　但徐文莱并不领情，不理母亲，自己开始吃饭

　　饭后，徐文殊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走，徐文莱经过他的时候，他说道“如果你肯现在就承认了，或许我还会放过你”
　　徐文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着弯下腰来看着徐文殊，“放过我？你要怎么放过我”
　　徐文殊算是戾气瞬间而起，看着徐文莱的笑脸，有那么一丝错觉，徐文殊下一秒就站起来杀了他
　　“我什么都没做，又要承认什么呢”
　　徐文殊始终面无表情，“最好是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南絮在外面等着，看着徐文殊出来，立刻扑上来抱住他，“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南絮看了看后面，“不放心你，就在外面等着”
　　南絮的手冰冰凉凉，此刻放在徐文殊大衣里的腰间，热气瞬间传来
　　“走吧”徐文殊亲了亲南絮的额头，才拉着南絮往回走

　　“你当时告诉我，在荷兰的时候，徐文莱跟你说要跟我联姻的是王家”
　　南絮不知道为什么徐文殊突然提及此事，只得点点
　　徐文殊握着南絮递过来的热茶，“看来他是忘了一件事”
　　南絮听得晕头晕脑，“什么事”
　　“他在自掘坟墓，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徐文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黑的吓人，南絮从未见过

　　王家，跟徐家向来势不两立，百年来也是屹立不倒，与徐家抗衡到现在，徐文殊订婚之时，王家能来，可能也只是冲着徐长秉来了，而至于当时王知意中了毒，虽说检查出来的结果与任何人无关，可是他却知道，徐文莱在那里动了什么手脚
　　他特意留了一个心眼，把那天的监控保存了下来
　　他吩咐福叔，将视频发给王家人，别让他们知道是谁发的

　　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他原本还想着早点带南絮下山的，结果第二天就听人说，王家可能会来
　　徐文殊正在稿纸上画着图，外面一些嘈杂，南絮睡着午觉都被吵醒了
　　“我去看一下”徐文殊是对着南絮说的，放下笔，去到窗口处
　　两辆黑色的轿车驶来，徐长秉亲自出来迎接，看来是王家来了

　　王老先生拄着拐杖，下了车，旁边扶着他的……是王知意的父亲，王老先生的大儿子，现如今王家的掌门人
　　徐长秉站在王老先生前，都显得年轻了，毕竟当年王老先生执掌王家时，徐长秉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现在如今，徐长秉已经快要退位，王老先生却依旧健在

　　对于徐长秉此刻虚伪的笑容，王老先生从始至终都是冷着脸看见徐长秉旁边的徐文莱，周身的温度更是降了很多
　　“不知王老先生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众人皆落座，侍女也上了茶水与甜点
　　“往事”
　　徐长秉面上一紧，“即是往事，又何不随风散了，前尘往事，都是过去之事了”
　　王老先生喝上一口茶，“你这茶倒是越来越好喝了”
　　“您若是喜欢，可常来喝一喝”
　　王老先生冷哼一笑，“不必”

　　“我昨日才知，孙女知意那日中毒竟是被人所害”
　　此话一出，徐长秉就周身一紧，居然是为这事！这件事即使他从未参与，可他当时也是默许了的，不然不可能帮着一起蒙混过王家的
　　“王老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文莱就在旁边坐着，可是他却不敢去看他
　　“你还有脸质问我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报复我们王家，报复我，大可有意冲我来，我孙女什么都没做，还有你的好儿子，无冤无仇，就下毒害我的孙女，你说，我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一句句质问，纵使徐长秉已身在徐家数年，做过的事不下千百件，可如今他对面的，是当年一统王家，气韵非常的王老先生，他从未在手上赢过他
　　王老先生目光转向徐文莱，“我是见得这位有些面生，原来不是嫡长子，也不是徐家的继承人，可惜你既然做了这些事情，想必，是想与徐文殊抢吧”
　　徐文莱看见父亲露出紧张的表情，便知道这个人父亲也是怕的了

　　徐文莱张了嘴还未说话，王老先生便继续说，“凭你害我孙女之事，就知你抢不赢”
　　徐文莱怒火瞬起，正欲起身，却被徐长秉一下按住手，王老先生看见他的动作，凑近了一笑，“怎么，忍不住了？”
　　“王老先生，我尊重您，还请您也给我一些薄面”徐长秉压着徐文莱的手，咬着牙对王老先生说着话
　　“薄面？也行，那你先告诉我，他害我孙女之事，应该如何惩罚”

　　“当时是我儿子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王老先生从轻处罚”
　　“呵”王老先生喝完杯中的茶水，“我还以为我要拿出证据你们才会承认呢，没想到几句话，就绕到惩罚了”
　　百夫人这时也说话了，很是担忧的神情，“王老先生，是我儿不对，他愿意受罚，还请您能看在徐家的面子上，不要太重”
　　“下毒在先，骗我在后，现在，又叫我从轻处罚，当我当真是老了，心慈手软了吗”
　　徐长秉立即站起来，鞠躬“是我教儿无方，还请王老先生手下留情”
　　徐文莱也被拉着站起来，跟着徐长秉一起鞠躬，即使他再不愿，现在也由不得他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也行，听说你年轻时习得一手好鞭法，不如今日你就当着我的面，让你受五十鞭刑吧”
　　即使百夫人已经脸色惨白，徐长秉握着徐文莱的手疯狂抖动，徐文莱眼里的恐惧，不言而喻
　　五十鞭刑，非常人能忍受，他们是要至他与死地吗
　　“不愿意？”王老先生看着徐文莱的恐惧，他心里终于是卸下那口气，当日害他孙女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一幕

　　“愿意愿意”徐文莱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答应了
　　他被带出屋内，跪到外面的地上，旁边就是喷泉，那日，罚香屏跪的地方就是这里，如今，他也来了
　　真是可笑

　　他只做一件白衬衣，挺直了腰等待着身后的长鞭
　　徐长秉的长鞭，被尘封在柜子里多年，如今再次拿出来，却是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己的儿子
　　第一鞭落下的时候，徐文莱便忍不住唔了一声，百夫人站在一旁看着，眼睛夺眶而出
　　身后的鞭数越落越多，徐文莱的后背全是鲜血，衣服已经破烂，看得见鲜血淋淋地肉
　　徐文莱疼的再也立不起来，爬到地上，鲜肉炸开，流出的血染红了那片地

　　徐长秉不忍心再打下去，一旁地王老先生却说“怎么，心疼了？我可数着呢，还差十鞭，若想他不在那么痛苦，何不这十鞭下去，一下就结束了，以免我日后再找他”
　　徐文莱奄奄一息，汗水顺着额头落下来，人已经开始晕眩，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徐长秉重新执起长鞭，打在徐文莱身上，他却是一动不动，几滴血沾到徐长秉的身上，他自己何时流的泪都不知道

　　终于这五十鞭完成，百夫人立即冲过去抱住徐文莱，并喊人让医生快点过来
　　徐长秉丢下长鞭，那长鞭上全是鲜血，王老先生笑着看那长鞭，“我记得这长鞭可是你最喜欢的，如今怎么丢地上？”
　　“五十鞭完成，不知您可满意？”

　　“满意，甚是满意”
　　“可是不再追究那件事”
　　“不再”他既然说不再便是不再了
　　“丁姨，送客”
　　王老先生拄着拐杖，背对着他，“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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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完了大结局，但是，只是大结局
很多事情的交代还要在番外里写出来
肚子疼肚子疼
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