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为你而生》火丁灯

22、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21）

　　“你是谁？”陈青之看着眼前的山鬼，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山鬼让她觉得有些害怕，她想念以前那个像个小孩一样单纯的山鬼。

　　山鬼看见她的退缩，脸上的笑容僵硬的，她受伤的看着陈青之，讷讷说道：“我是长生。”

　　陈青之早就应该知道，这不是山鬼，也不是乐巧。

　　长生才是掌控所有的人。

　　其实，从一开始，只不过是长生在收服自己丢失的魂魄。

　　“你谋划了这么久，为的是收回自己的魂魄吗？”陈青之又往后退了一步，山鬼伸手想要触摸她，看见她的躲避，手僵在空中。

　　长生有些紧张，她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只是想要知道爱你的感觉。”

　　陈青之愣在原地，不知道长生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长生看出她的疑惑，接着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想一直看着你，陪在你身边。我很羡慕情丝能勇敢的说爱你，我想对你说情话，我想怜惜你，我想为你心疼，可是，没有情丝，我都做不到。”

　　“所以，你就把她们都融合进山鬼的身体里了？”陈青之问道。

　　长生点头，往陈青之身边跨了一大步，紧紧握住陈青之的手，说道：“是，我这么做了，然后，我发现，我比情丝还要爱你，所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倾我所有。”

　　陈青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长生，她实在是难以理解长生对她的感情。

　　陈青之把自己的手从长生手里抽出来，淡淡说道：“我喜欢的，是乐巧，你和乐巧不一样，所以，我不会把对乐巧的感情放在你身上。还有我不喜欢杀人，不喜欢别人和我过于亲昵，希望你能记得住。”

　　说完，陈青之转身就走，刚转过身，她就看见了奔袭而来，十分慌乱的楚王。

　　楚王以为太珩死了，疯了似的朝那群巫师的尸体跑去，他扒开巫师的尸体，没有搜寻到太珩，低头的时候，却看见一双漆黑的鞋子，鞋面绣着红花，十分干净，楚王猛地抬头，太珩正站在他面前，眼眸含情的望着他。

　　这一场宫中异变影响了姜家在朝中的地位，楚王趁机把姜蘅手里的兵权全部夺回，然后把姜诀贬谪到了边疆之地，姜家的势力因此全部崩塌，姜府被抄家，整个姜家，只有姜姒还安然无恙。

　　姜姒，也就是陈青之，其实并没有安然无恙，她被楚王禁锢在冷宫，空有王后的头衔，她成为了掩饰楚王与国师断袖之情的工具。

　　长生躲在暗处，看见陈青之的烦闷，悄悄控制了楚王的意识，让他放出了陈青之。

　　本来杀了楚王是最简洁有效的方式，可是，青之说过，她不喜欢杀人，长生只能控制自己不再杀人。

　　陈青之被放出冷宫以后发现，楚王对她十分不一样了，但凡是她说的话，楚王没有不听的，就连她说要管南疆水患，楚王也没有任何异议，还把大臣的奏章全部搬到章华宫，让陈青之看。

　　陈青之看不懂这个国家的文字，只好找会念字的谒者帮她念，这个时候，长生出现了，她毛遂自荐，要为陈青之念奏章，陈青之没有拒绝。

　　于是，陈青之花了数十日的时间把大臣的奏章看完了，大致了解了南疆的灾情，有的大臣把治理河堤的方案和图册交了上来，陈青之不懂，又查阅了许多资料，画了许多图，才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这段时间，陈青之每日都忙到夜深，脸上的黑眼圈渐渐冒了出来，长生看在眼里，心中只有疼惜。

　　治理南疆水患的方案制定出来后，陈青之立刻让楚王交给了去南疆的大臣。交了以后她不放心，请求楚王让她一同去，楚王竟然答应了。

　　于是，陈青之收拾好衣物，跟着那位大臣一同出发去南疆。

　　从庸城一路南下，前几日看见的景象还是一派繁华歌舞升平，一进入南疆地界，景色就不同了。

　　南疆的空气都是潮湿的，雾气甚浓，道路泥泞，四处都是被洪水冲垮的土房子，烂黄泥路边，有跪着乞讨的老人小孩，他们跪在茅草上，一身都是泥渍，看他们的脸色，面黄眼青，已经多日没有吃饭了。

　　整个南疆，保留的唯一一座比较好的客栈是建在山顶上的，因为地势较高，所以并没有被洪水冲垮。

　　陈青之和长生跟着朝廷里的人就住在这座客栈。

　　站在客栈前面的马桩旁，可以看见南疆大部分的土地，原来肥沃的土地现在被洪水淹没了，整个南疆都是狼狈一片，深色的衣物、树叶的枝干漂浮在水面上，看上去，就像是垃圾场。

　　没有积聚洪水的地方，有成群结队的难民走过，他们身穿湿漉而又破烂的衣裳，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一步重一步轻，艰难的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天空中下着小雨，他们没有打伞，有的人怀里还抱着幼儿。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莫耶河又决口子了，快跑啊！”，这群人听见这声叫喊声，有些愕然，有的人想跑，从远处越堤呼啸卷席而来的洪水瞬间把他们淹没，顿时哀鸿遍野。

　　陈青之研究过南疆的地形，这里地处洼地，最大的一条莫耶河地势又比平地高，只要莫耶河决口，基本整个南疆都要被淹。

　　当务之急，应该先把莫耶河的堤坝给筑起来。

　　可是，怎么筑呢？

　　南疆经此一难，民众疲惫，青壮年男子已是不多，仓廪里的粮食被水淹了一些，还剩下一些，都拿来救济灾民了。

　　虽然会有救济粮从隔壁的县运送过来，但是路途遥远，一次能运送的粮食不多，如果能走水路就好了，可惜没有从隔壁县到南疆的河道。

　　在面临这样的情况下，陈青之只好换上粗布短打的衣裳，和朝廷去的士兵一起建筑堤坝。

　　长生没有阻止陈青之，陪着她一起挑泥沙。

　　陈青之对长生话少，长生性子亦是沉稳，是以两人虽然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却不怎么说话。

　　闲暇之余，陈青之会去和灾民说说话，安慰他们：“这场灾祸一定会过去的，你们放心，朝廷不会不管你们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青之穿着男人的粗布短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哥，唯独一双红眸令人害怕，与她相处久了，灾民也渐渐不害怕了，听见陈青之的安慰，灾民笑着说：“有大人这样的好官为我们治理水患，灾神定然会不忍离去的。”

　　有时候，有些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会给陈青之送馒头，陈青之会把她们送的馒头送给孤寡老人或者在哺乳期的女人吃。

　　陈青之不知道，长生却知道，在陈青之干活的时候，这些小姑娘总是会在暗中偷看她，然后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那笑声刺耳极了，长生却只能当做没听见没看见，因为她不是山鬼，会摇晃着陈青之的胳膊撒娇，也不是乐巧，敢直言心中的爱恨情仇。

　　她已经告白过一次了，无法再去说第二遍，她深沉的心思，敏感的心灵，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做出这样摇尾乞怜的动作。

　　可是，高傲的自尊在看见陈青之一日一日的消瘦下有些碎裂。

　　终于，长生忍不住了，她主动邀请陈青之出去散散心，陈青之看见长生苍白的面容，答应了。

　　陈青之很惊讶，为什么长生看上去会这么虚弱，两人走在泥泞的路上，许久没有说话，陈青之终于不忍，打破安静，问道：“你怎么这么虚弱？是哪里不舒服吗？如果是不舒服，你可以回庸城。”

　　在这一刻，陈青之忘记长生是她要守护的NPC了。

　　长生摇摇头：“无妨。”

　　气氛又安静下来。

　　陈青之一直跟着长生走，长生带着她，从一片蔫草的泥泞地走到了树木青葱的地方。

　　陈青之正奇怪，洪水过后，哪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呢？树木大多都被洪水连根拔起，或者是被水淹死，又怎么会生长的如此茂盛？

　　长生突然指着前面的树说：“青之，那里有果子。”

　　这好像是陈青之第一次听见长生喊她青之，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看着长生的背影，忽然想上去抱住她。

　　然而，理智战胜了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陈青之朝长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颗大树上生长了许多个大的野生梨。

　　陈青之看见这颗树，十分开心，直接把外面穿的衣服脱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往树上爬，长生站在下面，接她扔下来的果子。

　　等到陈青之的衣裳包不住那么多果子的时候，她才从树上跳下来。

　　陈青之双手叉腰，看着这些野生梨，高兴的说道：“这下可以给大家加点餐了。”

　　不知道为什么，长生看见她脸上开心的笑容，心里有些落寞，长生伸手去拉陈青之的衣袖，陈青之转过身来，长生面带苍白的笑容，问她：“青之，我能让这场水患退去，你需要我帮忙吗？如果……”

　　陈青之听见长生这么说，惊喜的打断了她：“真的吗？你真的能帮助他们脱离灾难？太好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陈青之从来没有在长生面前表现过这样激动失态的样子，长生看见她的笑，把刚刚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长生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自从长生说了这话以后，陈青之发现，南疆的天气逐渐变好了，原本阴雨连绵的天气开始多了晴天，到后面，竟然一直是晴天。

　　陈青之猜想，这应该不是长生帮忙的吧？她是神灵，如果要帮忙，肯定是直接就能修好堤坝，立刻就能让雨停下。

　　陈青之曾经想过找山鬼帮忙，但是后来发生了那许多事，山鬼变成了长生，乐巧也变成了长生，陈青之就再没想过找长生帮忙了。

　　长生和山鬼不一样，陈青之一直这么觉得。

　　自从南疆开始放晴，长生的身子就越发虚弱，陈青之想找大夫给她看病，长生却不愿意，只说会好的。

　　可是，她这身子直到堤坝建起来还没好。

　　堤坝修建好的那天，洪水正好退去，陈青之从热闹的人群之中抽身出来，跑去客栈告诉长生这个好消息。

　　长生就好像是有预感一样，站在客栈门口等着陈青之的到来，她虚靠在门框上，看着陈青之奔跑而来，脸上浮现一个虚弱的微笑。

　　陈青之跑到长生面前，高兴的对长生说：“长生，洪水退了，堤坝也修好了，我们回庸城，我给你请巫师请太医，你也会好起来的。”

　　长生勉强扯出一个破碎的笑容，正想说话。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明快的声音：“大人劳碌了这么久，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陈青之转过头，客栈的小跑堂刚从马厩回来，看见她在这里，便同她说话。

　　陈青之笑着点了点头，小跑堂也微笑点头，然后离开了。

　　陈青之转过头，阳光照射在长生的身上，她发现，长生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变得透明。

　　长生对陈青之露出最后一个微笑，然后崩裂成许多闪烁的碎片，逐渐消失在空中。

　　陈青之仓皇的伸手出去抓，什么也没抓到。

　　“第二个世界失败，这个世界即将崩塌，请宿主做好准备。”系统久违的声音从陈青之脑海中传来，陈青之眼前一黑，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多维体空间，在她面前的屏幕上依旧是大大的红叉，上面写着失败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