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失踪专案组》慕辰惜

62、第六十章

　　程磊的这番思维，着实新奇。就连莫里克都对他投去关注的目光。熠岚听着方才的大家讨论，迎上眸光有意与莫里克对视，却见他又撩了撩头发，朝她笑了。

　　舒皓：“卫莹的男友我已经查到了，叫杜天，和卫莹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们两人是快毕业的时候才在一起的。不过杜天的条件不太好，生活记录上显示，他经常勤工俭学，在小店里打打杂工什么的。根据之前警察们在卫莹死后对杜天的询问，当时他情绪很激动，而且通过调查，杜天平时生活勤俭，与卫莹在择友观上差别也很大。”

　　“耗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宋阳听出了话外音，还不等舒皓解释，他就翻开桌子上的卷宗。

　　坐在一旁的莫里克凑了过来：“杜天性格内向，他择友更看重人的品行，而卫莹却认为，只要能够帮她卖酒的人，都可以做朋友。”

　　“得得得，我说莫教授，你们分析来分析去，不就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吗？这个凶手在死者死前和她做朋友，还处处制造机遇观察死者的男友，分析他们的性格，也就是说，凶手是你们的同行咯？”宋阳白了老莫一眼，转则将目光移到程磊身上。令他颇有点意外的是，与莫里克站在同一阵营上的程磊，此刻也正盯着老莫在看。

　　莫里克：“并不一定是我们的同行，但一定本身就是个记忆高手，并且精通心理学。”

　　听完莫里克与程磊的所言，刚才一直未发言的熠岚心头一颤：心理动机、利益需求，卖酒与信任，这些关键点，不正是之前詹少的所言吗？

　　坐在空气稍有些凝结的会议室里，她转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却仍旧未发现，詹少对于她拨打的数个未接电话与数条微信信息，有任何的回应。

　　“熠岚，梁璐，你们两位女同志，有什么看法？”感受到会议室里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俞局想要调停之，他先行看向关熠岚，道：“熠岚，你先说。”

　　俞是话音即落，下意识间，关熠岚收紧的眉头忽而一松，将担忧詹少的情绪暂且抽离开，她站起身来，面向众人道：“俞局，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在这七起自杀案件中，有太多不可见的人为力量的介入。第七起案件不用多说了，转移尸体、引爆彭青汽车等小插曲事件不断。从而为我们成功抓获部分毒品支线制造了机会。

　　我认为，在前六起案件中，凶手在确定目标人物时，一定以他特有的方式露过面，就像他有意在3号受害人的坠楼天台处，留下一颗烟头一样。这显然，是凶手故意为之。

　　所以，我们还需要调查，死者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最讨厌去的地方，她们坠楼的周边区域或者不光彩事件的发生地点。因为这些地方，都有可能成TA露面的选择地点。”

　　不光彩事件！熠岚的话再一次地提醒了舒皓，只见他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立马动手调起监控来。数十双眼睛刹时全都盯向被一分为七的屏幕画面，七块画面，在此刻同时滚动着七位女孩的生前轨迹。

　　“耗子，你把她们遇害地点的周边地图圈出来，放大我再看看。”坐在一旁的梁璐，忽然看见了什么关键信息点，舒皓两台电脑同时操作，手速快如子弹上膛。

　　“是网吧。除了别墅和酒店自带无线网络外，以她们的坠亡地点为中心点的半径3公里之内，都有一家网吧。就连石梁瀑布也不例外。全市带‘水’的景点那么多，为何偏偏要选择石梁瀑布？难道只是因为它的入口处，就有一家网吧吗？”梁璐所注意的点，是之前从来没有人注意过的。

　　大多数勘察员，更注重在女孩们的死亡方式与人际关系上做调查。无论是网吧还是酒店，这两个地点，就像是随手可买的矿泉水一样多如牛毛，根本不在之前的调查范围内。

　　“耗子，再开一个电脑，查网吧。”俞局一声令下，谁知小耗子却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有这个。”说话间，他已经摘掉了带在手腕上的超级智能黑客手表，开启了WIFI网络管理功能，埋头操作起来。

　　“俞局，姚衍在十分钟前给我发了一条语音，你听听看。”趁着舒皓查询信息的空档，魏来点开了未读微信，姚衍厚实的说话声登时冒了出来：“魏队，重大情报啊！‘联络人’熏鱼刚刚交代了，说根据他对上线的了解，即将会有下一起坠楼案件发生。”

　　不光缺席，还偷偷审讯案犯。这一条饱含信息量的微信，并未使得俞局心感欣慰。见局长的脸色已然阴了下来，魏队立马拨通了姚衍的电话，却不料，只听得一句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对不起，你播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播。”

　　“魏队，现在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要确认‘联络人’为何会判断出下一起案件即将可能发生吗？”似了魏来的烦恼，宋阳很适宜地插话进来，一旁的莫里克却在这时，又一次地打断宋阳话机：“我找到了，凶手作案的时间有规律可循。”

　　——

　　“1-6号被害人的坠亡月份分别是9月、12月/9月、3月/9月、9月/6月，彭颖丹的坠楼时间是今年9月，这也就表明，极有可能还会在9月发生一起坠楼案。”

　　“那为什么一定会是今年呢？”疑问在熠岚心尖萌发，她脱口而问，莫里克分析：“根据犯罪心理学上的定论，凶手在情绪波动期间，作案的频率会增加。”

　　梁璐：“但怎么判断出凶手现在正在处于情绪波动期间呢？对于这种精神病态者来说，他们一般都有周期性的犯罪冲动。”

　　“是时间，”这一次莫里克刻意顿了几秒，继而道，“前面六起案件发生的时间分别是2008年9月、2008年12月、2009年9月、2010年3月、2013年9月、2016年3月，彭颖丹被害者是今年7月，即2017年7月，这是唯一一个不符合作案规律的月份。9月是凶手执念之月，但是TA等不及了，所以在7月结束了她的生命。

　　“不对，莫教授，彭颖丹被害案是模仿案件，并不是真正的‘丝带杀手’所为。”梁璐道。

　　“可彭颖姗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有可能是Y，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名字刻在灯柱上的Y，也有可能就是丝带杀手。”

　　魏来：“可是昨晚，我们在审讯时，‘联络人’告知我们的是，他并不知晓上线随时可变的基地藏身之处。对于Y、丝带杀手这两个名字，他也很陌生。我们也查了他所说的经常活动范围内的基站，他与上线并没有过任何通讯往来上的联系。”

　　魏来总归对手下人私自审讯嫌疑人这一点还感到颇为不满，他的反驳之意很明显。莫里克看了他一眼，转则轻轻笑了一下，起身之时，无意间又撩了一下头发：“魏队，你们是在‘联络人’的床底下搜到的红酒吗？”

　　魏来：“不是，冰.毒藏在床底下，红酒他放在柜子里。”

　　“是不是酒瓶子还擦得很亮？”

　　“你怎么知道？”对上魏来那颇为审视的目光，眼下的老莫推了推眼镜，他踱步到白板前，继续说，“詹姆斯船长牌红酒，这款红酒并不是国内的热卖品。上线既然可以把这么特定的红酒送给他，可见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联络人’，代号熏鱼，他背后的那些人，多半都是亡命徒，反侦查意识极强，不管是通讯还是基地，随时可变很正常。

　　下线并不能经常联系他们，这是规矩。但‘眼观思路、耳听八方’是每一个聪明下线人必学的做事手段。他们总会有自己的方法，借此了解到上线的情绪波动，尤其是对于运毒来说，精通暗号，是考验每一个下线人是否合格的必不可少的标准。我说的对吧？程医生。”

　　莫里克忽然cue了一下同行，程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在“盯着”他看，收回自己的视线，程医生接话：“对，一般的下线都会接受‘驯养’，这种模式，通常会训练他们的敏锐性。情绪动机往往能够影响行为动机，也就是说幕后主使者的情绪波动，往往在日常他们训练手下时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程磊用词谨慎，他既没有用“Y”，也没有“丝带杀手”这个称呼,停顿数秒后，他继续说：“情绪动机对于生理内驱力（drive）具有放大信号的作用。简而言之，这些受害女孩的行为之所以会产生过激，是因为背后有强大的驱动力。这个驱动力可以是毒.品，也可以是意念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催眠。当然前提还是，这些条件之所以能够使得案件发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信任。”

　　昨夜，魏队审了一个通宵，也没审出十分特别的关键信息点，这姚衍不光翘了会议不说，一个下午不到的时间就问出这个信息点。更重要的是，在这次的总结会上，眼前莫教授与程磊医生这两位搞心理学的教授一唱一和，完全抢了他们警察的风头。

　　宋阳若有所思，扫了一圈会议室，他的目光从俞局身上收回，越过梁璐，循向熠岚，最后却停在了魏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