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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心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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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卓找到步六孤的时候他正与乔叔明打得火热。
不同于之前无伤大雅的比试,步六孤率人存了灭口的心思,已然将魏修从王城里带出来的护卫斩杀殆尽,宫人仆从也多命丧刀下,只乔叔明一人还在苦苦支撑。
乔叔明也想的明白,对方就算无意留他活口,可他多拖延一刻便能为两位殿下争取一刻的生机,只是他并不知道韩卓也已经亲自出城罢了。
两人身上都已经挂彩,却仍是未分出胜负,韩卓皱眉,拔了一枚铜钉子朝乔叔明丢了过去。
乔叔明本已疲于应付,对这一击防不胜防被击中执剑的右手,仿佛千钧重锤一般顿时脱力甩了兵器。
步六孤顺势一招破防将人制住,回过头来单膝跪在地上:
“主人!”
“毋浪费时间。”
步六孤连声告罪,抬头如抹汗般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主人……步六孤无能,没找到两位殿下。”
说罢,他站起身狠狠剜了一眼将他纠缠住半天的乔叔明:“容许属下立刻去东方将人追回来。”
“不必了。”
步六孤才想上马,闻言顿时一愣:“主人?”
韩卓将身上巨大的黑色裘氅掀开一角,便见魏修如一个不会动弹的白玉娃娃般乖觉地坐在他身前,只长长的睫羽抖动时才让人觉得是活的。
当然,这只是外人的感觉,搂着魏修的韩卓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颤抖,一路上从未停歇。
步六孤虽然觉得怪异,却没有作声。
“殿下!”
乔叔明见到韩卓怀里的魏修,顿时挣扎着要冲上去,却被步六孤一脚又踹了下去:
“主人!这老小子好生能折腾,险些要了属下的性命!”
步六孤碧绿的眼珠一眨,向着韩卓哭诉,像是随时就能真能“哇”一声不管不顾地嚎起来。
“呸!你这鲜卑奴才,若非你们使阴招,你又岂能趁机伤我!”
步六孤面目忽的一沉,他衷心奉韩卓为主,却容不得“鲜卑奴才”这四个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哗啦”一声,血迹未干的弯刀便嵌在乔叔明的脖颈上,恶狠狠道:“我如今是要取你性命,可并非比试,何须与你讲究手段如何?”
他压紧了刀刃,向韩卓请示道:
“主人,请容许属下处置了这个人。”
步六孤自认是韩卓的刀,韩卓的狗,这话却只能他自己说,凉州的兵将都知道,因此皆默不作声看着他。
区区乔叔明原本就不在他们的计划范围里,韩卓正要点头应允,却忽然感到怀里的人一颤,随即低下头,轻声问:
“殿下想留下他?”
魏修因为韩卓的气息瞬间浑身绷紧,过了半晌,才传来不甚清晰的嗓音:
“……你杀了他吧。”
韩卓抬起头看向步六孤:
“听到殿下说的话了吗?”
步六孤点点头:“听到了。”手里却没有任何动作。
韩卓轻轻一抖缰绳,巨大的黑色骏马便调转马头,朝着治所的方向缓缓踱去。
步六孤的刀架在乔叔明脖子上,待得流出的血滴落在脚下的黄土上,才听到那人远远传来一句:
“把他带回去。”
步六孤的弯刀顿时收了回去,“簌簌”之声轻响,他刚要提起挣扎不休的乔叔明,却见个满身是血的少年从死尸堆里一骨碌爬起来:
“殿下,不要丢下郭果儿!”
步六孤手下一顿,转头朝韩卓看去。
后者头也没回,怀揣着小太子,朝治所纵马而去。
步六孤朝剩余的黑骑一挥手,乔叔明、郭果儿两人顿时同包裹一般被齐齐挂上马背,“啪”一声马鞭响起,热脸贴着毛烘烘的马屁股被带着向凉州治所奔去。
韩卓回到州牧府,便直接抱着魏修往自己院落走去。
魏修被他抱小孩一般单手托着,软软的臀肉下就是筋骨分明的臂膀,传来的热气令他坐立难安,幸而身上的黑氅够大,将他兜住泰半,不必面对别人怪异的目光。
待回到室内,韩卓随手将身上的大氅褪下丢给侍从,失去遮蔽的魏修下意识低头朝韩卓怀里捂,想要把自己躲起来,这举动却意外取悦了后者。
“殿下舍不得臣的大氅?”
魏修这才想起抱着自己的人是谁,脸色一白向后仰,险些摔了出去。
韩卓将人抱住,伸手不轻不重地在那软软的臀肉上拍了一记:“别乱动。”
魏修顿时浑身一僵,再不敢动分毫。
“都退下。”
“喏。”
木门一关,室内就只剩下魏修与韩卓两人。
韩卓的院落魏修从未来过,上一世的时候他只进过魏银的院子,就在韩卓右边,现在还是空的。
韩卓将魏修放在卧榻上,就开始动手解自己身上的衣物。
魏修看着韩卓身上越来越单薄的衣物,心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了般,越收越紧——
【既然殿下不愿将公主下嫁给臣,那么……就自己代替了吧。】
魏修不明白韩卓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就上辈子来看,韩卓娶了魏银,喜欢上了魏银,从头到尾,没有听说过他豢养娈宠的。
然而,他是韩卓,凉州血屠韩卓,在这里,他想要做什么,又有谁能阻止?
魏修记得曾听人说过,猕猴生来畏惧狨,但凡狨出现,必然乖乖排成行一动不动任由狨掐腹摸肉,挑选,待狨将选好的猕猴挑出来一一吃掉离开之后,才敢散去。
魏修觉得如今的自己就是被韩卓掐着肉估算肥瘦的猕猴,明知要死,却一动也不敢动。
待韩卓换了里衣回过头,却见卧榻上的魏修还保持着他放下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由上前,伸手掐了一把那细腻光洁的脸颊肉:
“怎么,殿下不会换衣,可要臣来伺候?”
魏修肤色原本就白,被他这么一吓,几乎透明地发青了,恰恰想到猕猴被狨掐肉的那段,大气也不敢出,颤颤巍巍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衣带。
韩卓躺在卧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哆哆嗦嗦解开一件又一件衣服,看着那苍白透明的小脸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样子,忽然大手一伸,将人整个抱进怀里,压在榻上——
两人的肢体只隔着薄薄的衣物,魏修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等了半晌,却没再听到任何声响。
魏修一夜奔逃,本就疲累不堪,又因这一路心惊胆寒,这会儿和衣躺下,不过片刻就觉睡意袭来,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自以为睡熟了的人冒出一句:
“小东西,心倒是够狠……”
顿时吓得浑身冷汗,再没了一丝睡意,一直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趴着到韩卓一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