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渠》Youcky

64、正文第五十七章

　　“怎么不相信？”
　　很熟悉的一句话
　　周渠愣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的王子铭，这句话的的确确出自他的口。

　　记起那时的寂寞惶恐，空虚颓废的感觉，是自己一声声呼喊，在那白的似雪洁净空荡的潜意识环境中见到了他。
　　那次亦是周渠第一次面对面见到王天风，那时王天风就是这样说的。

　　上次的他虽然摸着王天风的脖子，但是他毫不怀疑，那就是王天风。可是今天，他不敢认……

　　周渠颤抖着手伸向王子铭，这次不是颈项而是脸庞。
　　“你告诉我，你是谁？”
　　周渠深锁的眉头凝眸的眼神，说明着此时此刻无论是理性的他还是感性的他，都没有理由让他相信眼前这人是王天风。

　　床上那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打起了全部精神，看着周渠的眼睛，从嘴里缓慢清晰的说出三个字
　　“王 天 风！”

　　“哼，呵呵……”周渠带着悲伤的语气冷笑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因为我那时消失在了你的面前？”

　　周渠听到这话瘫坐在凳子上，双手抱着头，想起了王天风最终化成星星点点的情形，似乎他的手还能感受到那些点点光亮。
　　周渠缓缓将手举在眼前慢慢握紧

　　“我以为我的灵魂会全部与你融合，我希望你能活着，可你实际上并不需要，你伤的不重对吗？”
　　王子铭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这微笑的弧度和王天风的如出一辙

　　周渠看到了那微笑依旧固执己见
　　“可王子铭呢？这是他的身体，你如果是王天风，那王子铭怎么样了？他死了？”

　　“王子铭？这副躯体吸引并且容纳了我的灵魂，我也没有见王子铭的灵魂。可是我们之间的契合度很好，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的我，自然舒服”
　　王天风试着动了动他的手指
　　“你看，那时候用你的身体发麻最终不能用的手也能动了。”

　　周渠听到这些话不知该说些什么
　　确实他们俩的一切从一开始也是毫无缘由的，周渠沉默着，不仅仅是因为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更是因为他全都记起来了，两次生离死别，还有王天风给予他的爱。

　　此时的周渠别提心里多复杂了，他希望王天风还活着，即使那不是他的容貌，而且现在是真的面对面，这多好啊。
　　只是王天风他现在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而那个人不再是周渠。怎么就觉得那么失落？

　　“嗯……周渠，你可以跟我说说王子铭这个人是谁吗？我用了他的身体，并且是全部占用了，我感觉对不起他。”

　　周渠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落，更不如说是一阵酸涩，他甚至觉得王子铭不在了也很好，不然那种与王天风的心灵相通就不只是周渠他独有的了。这种自私的念头连周渠自己都感觉羞愧。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周渠叹了口气抹去自己的一切负面情感。理性的跟王天风讲起王子铭的身世。

　　“他出生时就查出有先天性的智力缺陷，而且有家族的遗传病，父亲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母亲接受不了现实离开了他，把他留给了他的奶奶，他的爷爷是抗美援朝烈士，他奶奶去世后他便被送到了福利院由国家抚养，后来福利院变成了现在的养老院，就这样他成了养老院里的唯一的孩子。
　　那天他去帮老人们买东西发生了车祸，就是这样。”

　　“这孩子确实挺可怜的……”
　　王天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王子铭，这个名字很熟悉啊……我记得给我孩子取的名字也叫王子铭，让子孙后代永远铭记中国抗战的历史……”

　　“他不会是你儿子吧？怪不得把你吸引过去了！”周渠惊讶的问道
　　“你不会是傻了吧？我儿子要是还能活着……”王天风从来没把自己的亲情看的很重，到这句话一出口还真不是滋味。

　　话就停在了这

　　周渠忽然间想到了名字的来历便脱口而出
　　“王子铭这个名字是他奶奶给他取的，据说跟他的爷爷一个名字。”

　　“他爷爷？你说的抗美援朝的烈士？抗美援朝哪年啊？”

　　“1950年到53年……抗日战争你……那是39年。说不定他的爷爷就是……”周渠看着王天风

　　“他也去做了军人？那他当时战死应该是二十多岁……”

　　“看来真有血缘关系，你在上海有老婆？还有个儿子？怎么不告诉我？”
　　周渠的质问打断了王天风的思绪
　　王天风转头看到周渠气鼓鼓的脸，越发好笑

　　“我告诉你做什么？我离开家就没打算再回去”

　　“起码……我当时可以写封遗书啊……”周渠语塞道

　　“然后让我的妻儿也跟着一起死？”

　　“呦！王子铭醒了！你怎么不叫护士呢？”医生查房刚好路过
　　“他……刚醒”周渠回答道
　　又是一阵检查，刚才说话本来就耗费了不少精力，检查过后王天风疲惫不堪

　　“好了没什么问题了，这几天好好补补营养就行。最近可以试着吃些流食。”医生对周渠和护士说到

　　“那我去热一些牛奶拿过来。”还没等医生说完周渠就走了
　　“又不告诉我，又不告诉我！”周渠心里生着闷气去买牛奶

　　“感觉怎么样？”医生用听诊器听着王天风的心肺，问着王天风
　　“还好有些累！”
　　这句话一说出来让医生惊讶不已

　　“先天性脑功能障碍居然好了？你叫什么名字？一加一等于几？”

　　“二……”
　　王天风无奈，刚才忘了周渠说过这孩子有智力缺陷
　　又是一阵检查

　　“好了，明天安排脑CT检查，小江你留下来先照顾一下王子铭，等到周先生回来跟他说一下明天的安排”
　　医生嘱咐完就出去了，屋里仅剩一个护士。王天风累的已经睡着了。

　　“周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明天要给王子铭安排脑部CT检查，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

　　“哦，好的。”周渠把牛奶放到桌子上，和护士交流了几句

　　王天风被他们对话吵醒，看到护士走后才说
　　“我刚才忘了，这孩子智力有问题”

　　“嗯，伪装者已经不会伪装了！”周渠说着拿起勺子吹了吹刚热好的牛奶送到王天风嘴边
　　“喝点牛奶再睡吧”

　　王天风喝了一口

　　“怎么样，烫吗？太爷爷！”

　　王天风被周渠这句话呛到，咳，咳咳……

　　不过一想自己也真是太爷爷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