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稍稍越界》如林君

137、网球的重逢

　　加入了学生会的我从一开始就打算着放弃社团活动，反正必要的学分要求学生会就能满足，我并不准备去加入某个社团，一没时间二没兴趣。
　　景吾知道这情况，便问我要不要进网球部，他的话确实让我动摇“你既然没有其他兴趣，那选择和朋友在一起不好吗？”
　　我终究是拒绝了，离开立海是一回事，但是进冰帝网球部，只要稍稍动一下这个念头都会让我唾弃自己。
　　一旦涉及竞技，我就会有胜负心，但我无法想象自己费尽心思要去打败一个叫立海的地方。我所有关于网球的回忆，只与立海有关，也只会与立海有关。
　　让我大惊失色的是，莲二面对景吾的邀请，选择了加入，甚至半分挣扎都没有，我满心困惑的问他原因，答案却单纯的出乎意料。
　　“为什么不加入呢？我喜欢网球啊！”
　　我以为他离开了立海王者的目标后，会就此放下网球，就像他小学被迫离开乾后，几乎放弃了网球。
　　莲二知道我的想法后，这样解释着，“立海确实是无可取代的回忆，也正是这三年，让我认清自己对网球的热爱，不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再动摇，所以，还能拥有的时候就珍惜着。”
　　这一年高中生网球比赛，没有去年所经历的那般惊心动魄刻骨铭心，各校实力称得上势均力敌，当然那些之前称霸国中界，现在的高一新生们还是强势的压过高中生前辈，占据了赛场的大半江山。
　　今年冰帝的阵容可谓抢眼，是令人忌惮的强劲对手，这一点从外校侦查的人数上可见一斑。国中升上来的，景吾直接接管了网球部，向日和侑士的双打地位不可撼动，芥川睡着觉仍旧牢牢占据着单打三的名额。
　　失去了凤这个搭档，宍户若要从高中前辈手里抢过单打名额本不算难，但莲二的加入让他不得不沦为准正选之一。
　　意外的是，他对莲二并没有太多的敌意，只是校内比赛里接连输过几场后便心悦诚服的拱手退让，还别扭的开口拜托莲二给他指点训练菜单。
　　相较于和能力不足的前辈磨合，他们更好的接纳了莲二这个曾经的对手。
　　而原来的正选里面还保留了一对高二生的双打，北条兄弟俩，长相秀美却是纯力量型的彪悍存在，再加上血缘带来的默契感，是比向日侑士更为可怕的存在。
　　一路比赛过来，莲二上场很少，若不是听景吾和他时不时讨论些战术，或者偶尔兴起去看他们校内训练时他的身影，我都几乎忘了，他真的是冰帝网球部的一员了。
　　倒是景吾提出让莲二统筹训练，他在尽心尽力的做着，以及对打时依旧精准的数据，证明他还是那个有活字典美称的数据狂人。终究他没有彻底融入，任由他游离的存在着，算是景吾风格的善意。
　　据莲二说，青学的大石和河村都因为家里原因没有再继续网球之路，手冢和越前终究没再回日本当普通的中学生，不二和乾没能支撑青学再走的更远，倒在了关东四强赛上，被绿山中学斩落。
　　立海还是很强，双打一的丸井桑原，单打的真田和雅治。五局三胜，很稳当的一路赢了下来，只是没有三巨头时期那样碾压性的实力，故而震撼效果差了些。
　　当知道冰帝和立海将在关东决赛相遇时，相比于我的焦虑和紧张，莲二主动提出要上场比赛，甚至出手安排了对战顺序。
　　——为什么上场？
　　这句话在我嘴边数次要说出来，每每被我强压下去，即使莲二不上场景吾也能理解的，为什么选择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对手呢？
　　我相信莲二的决断，只是有些害怕，害怕看到反目成仇的一幕。我犹记得关东和全国两次对上乾，莲二沉默的样子。莲二如何看不出我的欲言又止，反倒主动提起这一茬。
　　“不是你教我的吗，总得学会生活和赛场的情感分开。放心，不会再有一个乾了，即使成为了对手，友情不会变的，我对他们有信心。再说，比赛得竭尽全力才算得上尊重。”
　　莲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幽远，让我安心的是，语气中的怀念里没有遗憾，反倒带上了丝丝欣喜和期待。
　　决赛那天，当熟悉的那抹土黄色出现时，我几乎要落荒而逃。真田带着队，还是这样肃然的风格，夹杂着几张不熟悉的面孔，他们集合完毕后，照常进入内场做热身。
　　我下意识的看向冰帝场内搜寻莲二的身影，穿着冰帝正选服的他正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工作，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只是他手下的动作，和立海的节奏分毫不差，有一种奇异的遥相呼应之感。
　　立海那里也没有要来寒暄或者质问几句的意思，应该是早就听说莲二的选择了吧。直到屏幕上出现出场顺序，真田他们齐齐看向莲二的方向，神色复杂。
　　双打二的丸井、桑原，纵使有着完美防守和截击天才的犀利进攻，力量型对手始终是他们的苦手，冰帝的北条兄弟会是最好克制他们的对手。
　　双打一自从少了比吕士，雅治再没有和其他人组双打，从前面的赛绩就能看出来，这届立海的软肋就是在此。对于侑士和向日这样有着超然默契的组合，胜利只是探囊取物。
　　而单打三，莲二对雅治。完成仁王幻影的雅治，端的是虚虚实实，几乎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可惜他的对手是惯于洞察人心的柳莲二，那个朝夕相处三年，难说不是比他还了解自己的存在。
　　这样精巧的排阵，知情人不难看出莲二在其中的作用，显然是要在前三场锁定胜局，根本不给真田上场和景吾较量的机会。眼见雅治眼光逡巡着，看到站在外场看台的我后，翻出围栏径直走来。
　　“是柳的手笔吧？不愧是立海出来的人，还真不遗余力。”雅治冲我撇嘴，表情倒没有我料想中的不快，“倒是你，怎么不进去和他站一起？”
　　看他并无不满的样子我也轻松起来“我又不是冰帝网球部的，凑什么热闹。”
　　雅治闻言一愣，露出古怪的笑容，突然提高了音量“我和柳，你觉得谁会赢？”
　　这时身后传来莲二的声音“按照你我实力，我的胜率67%。” 雅治肯定早看到莲二过来，才问那种小孩子争宠一样的问题吧。
　　雅治捋了捋辫子，正色道“柳，你倒是耐得住性子。也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我可准备好了，适合你的对手。”
　　“奉陪到底，不过今天我的胜率是100%” 面对雅治莫名的话，莲二好像很清楚其中含义，合上本子作出了回应。
　　明明这样撂着狠话，他俩周身气息却异常温柔，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再平常不过的某次切磋而已。
　　双打如莲二推算顺利拿下，大比分冰帝2:0领先，全场哗然，无论初高中部，立海都是王者，何曾这么狼狈过。我并不在意比分，只紧紧盯着场上的两个人，莲二和雅治的对决。
　　莲二确实很了解雅治，每一次击球都精准的落在雅治不顺手的地方，一开局雅治就显出几分疲于奔命来。
　　看台上有人认出莲二是曾经的立海三巨头，并因此断言这场比赛雅治会输，然而在连失三分后，雅治甩了甩头上的汗，笑的张扬“不愧是参谋啊，还真是毫无机会，那我就不客气了，好好看着吧！”
　　下一秒雅治的气场就发生了变化，褪去了痞痞的味道，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宝剑，光华四射。没有什么典型的绝招出现，只是莲二的攻击都失去了效用，雅治的回球变得更为凌厉，竟是隐隐压制住了莲二。
　　雅治此时举手投足间莫名的熟悉感让我惊觉，这次仁王幻影的对象竟然是，幸村。
　　也许是幸村的积威，即使雅治没能达到灭五感的程度，还是迫使莲二乱了节奏，连连失分。
　　逆转形势的雅治反而表情更加严肃起来，回了一个角度刁钻的底线球把比分追到3:3后，举起网球拍指向莲二，厉声道“这就是你的决心吗？那你还不够资格。”
　　他话中的所谓资格让我困惑起来，幸村在网球上的造诣大家有目共睹，莲二又没有选择职网，为何要与幸村做比较。
　　但这句话对莲二起了效用，下面一开局，莲二速度和力量明显提升，甚至在回球到来前就到落点处摆出架势，俨然恢复成那副冷静模样，逼得雅治连幸村网球的形都维持不住。
　　6:4，中场哨声吹响，立海0:3惨败于冰帝，站在网球再次握手的两个人，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在场边等到莲二收拾完东西一起回去，没多远就看到真田他们也脱离队伍向我们迎面走来。
　　他们毫无芥蒂的和我们打着招呼，连真田都脸色都很温和，说着“还能在网球场上相遇，很好。”
　　我才意识到，一切所谓背叛和分裂，只是我自己的围城。对他们来说，比起对手和竞争，更糟糕的是为了避讳而放弃网球，这才是真的把那段岁月从生命中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