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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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一个赖床的季节，哪怕是零柒，也贪恋着温暖的小床铺不愿意起来。
温暖的小床铺？零柒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昨晚上没有做梦吗？
昨晚上，昨晚上已经消失很久的任务面板出现了，007系统只有在激活任务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她的任务二已经被激活了吗？
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点痛，这是她的触感，她有触感了！这说明任务二的确已经出现了。
零柒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她的任务二是什么啊？
“蜜糖，醒了吗？”正在零柒坐在小床上苦恼的思考的时候，朝砚从门外走了进来。
“啊？”零柒回过神来，“醒了。”她再一次确认的捏了一把自己。
这种感觉，就是疼吗？真的有触觉了，任务什么的都先被抛之脑后，零柒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的触觉上。
“怎么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朝砚察觉到不对劲，快步走到小人偶身旁蹲下。
“朝砚……”的确有些不对劲，零柒低声呢喃，小心翼翼的抬起胳膊将手伸向朝砚，小小的手掌贴到了青年的脸颊上。
“怎么了？”朝砚拉着她的小胳膊，冷绿的眸中盛满了担忧。
是热的，这就是温暖啊。
“朝砚！我有触觉了！”小人偶娇娇软软的声音里满是发现新事物的兴奋，她跳下床，兴奋的在毛绒毯上踩来踩去，脚心会传来细微的痒麻感，这是很新奇的体验。
朝砚愣住了，连小人偶扑过来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传来一阵羽毛般飘过的触感，朝砚的瞳孔微微放大，抬手按住了小人偶小小的身躯。
“朝砚！我好高兴！”被抱着的零柒兴奋的将自己的脸在朝砚的脸颊上蹭了蹭，“我可以和朝砚一起，感受这个世界了。”
换好衣服的小人偶哒哒哒的跑到阳台上为自己的小花们浇水，今天的零柒心情特别的好，提着小水壶嘴里还哼着轻快的不知名的歌谣。
“快来尝尝。”朝砚将一个描金小瓷盘放到小人偶的面前，里面是个小巧精致的三明治，可以让零柒拿着的大小，是朝砚特地为她做的。
“哇！”零柒捧着小小的三明治，想起了当初朝砚做的第一个三明治，皱巴巴的菜叶还有挤出的沙拉酱……三明治挡住了她嘴角的笑容。
“一定会很好吃的！”零柒在朝砚紧张的眼神中肯定的点头，她眼神柔和宛若春风，“我好高兴，第一次吃到的，是朝砚做的东西。”
朝砚闻言温柔的碰了碰她的长发，“能给蜜糖做东西吃，我也很高兴。”他曾经觉得做饭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甚至连吃饭的本身都是在浪费时间，所以都是外卖解决，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喜欢做饭，更享受吃饭。那样有人陪着用餐的时光，缓缓流淌着，宛如一曲《蓝色多瑙河》，流遍了全身。
爽口的生菜中间夹着酸甜的西红柿，然后是一层薄薄的火腿肉，和着清甜的沙拉酱，最后是柔软的吐司，小人偶轻轻咬下一口，满足的眯起了眼睛，一只餍足的猫咪在阳光下慵懒地摇晃着自己的尾巴。
“朝砚~~朝砚~~”她像只自由快乐的小鸟，嘴里唤着他的名字，叽叽喳喳的，朝砚抱着她，觉得这个冬天似乎都快结束了，春天快要到来了。
壁炉里的火焰赤红中燃烧着金黄，那像是另一个温暖又神秘的世界。零柒餍足的窝在沙发里，在火光旁昏昏欲睡。
梦里是金色的，梦里是温暖的。仿佛门外那个阴冷的巨兽，无法侵袭到屋内分毫，玻璃窗上厚厚的白雾凝成水珠，一点一点的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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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累死累活忙了一个月，Eve终于走向了正轨，Eve人偶制作公司正式上市。卡伦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需要人来给自己放放气，于是提着一篮子的草莓敲响了朝砚的家门。
“草莓！”某个嗅觉灵敏的人偶在卡伦踏入这个家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水果的香味。于是提着她的小裙子哒哒哒的跑向了门口。
“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不是先喊他？！卡伦换上拖鞋，看也不看零柒直接朝屋内走去。
“活过来了~外面实在是冷到骨子里了，这么暖和，难怪朝砚你不想出门啊。”卡伦提着篮子走进厨房，撩开袖子打算洗草莓。
朝砚听到声响从楼上下来，他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手里拿着本厚厚的硬皮书。他刚看小人偶睡得香甜于是便自己上楼找书。
朝砚将厚重的书放在茶几上，抱起小人偶亲了一口，非常顺手的从卡伦端来的盘子中拿起一颗草莓塞到小人偶的怀里。
卡伦，呵呵，单身狗没人权是吧？
卡伦还没来得及申诉，结果就看见坐在桌上的小人偶小小的咬了一口草莓。
！！！卡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她她她！”他颤抖的手指指着一脸草莓汁水的小人偶。
朝砚深藏功与名，对卡伦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你怎么能吃东西了？”卡伦瞪大眼睛，恨不得将眼睛粘在人偶的身上好好研究研究。
“因为要和卡伦你抢草莓啊！”不然她多亏啊，从头到尾只抱一个草莓。
卡伦抽抽嘴角，她觉得他会相信？他一屁股坐在茶几旁，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动物一般紧紧盯着零柒。
“你，你往哪里看啊？”被卡伦盯得毛骨悚然，零柒放下草莓朝朝砚扑去。
朝砚顺势将小人偶抱在怀里，然后淡淡瞟了一眼卡伦。
“你怎么忽然能吃东西了？东西吃到哪里去了？还有你是怎么进化的，除了能吃东西还有什么新功能？还有街角那儿的牛角包吃过吗？非常好吃的……”卡伦双眼放光，看来朝砚也无法阻止卡伦的好奇心了。
“真的很好吃吗？”埋在朝砚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偏头露出灰蓝色的大眼睛，真的好看到哭泣。
“对……”卡伦正想点头。
“明天带你去吃，苏珊婶婶只有早上才开门。”朝砚拍了拍小人偶的背，朝卡伦发射死亡光波。他是来抢他风头的吗？
“公司最近怎么样？”朝砚很难得的主动问起了Eve，只有这个话题才能转移卡伦的注意力。
卡伦挣扎的看了一眼小人偶，但最后还是一本正经的对朝砚开始诉说这段时间的成果，“现在公司建立起来，我新招的那批人都很有用，尤其是……”
卡伦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摸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对朝砚说道，“嘿，就是他，丹尼尔，”
“老板，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看一下。”丹尼尔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很急吗？”卡伦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手表。
“是的，很急。”丹尼尔提着公文包穿着一身咖啡色的大衣缓缓走着。
“那我马上回公司。”卡伦真想拍拍头，难得清闲的一天就这么没了，而且外面那么冷，朝砚家这么暖，他不想离开啊！
“我给您送来吧。”
卡伦皱眉，“不了，回公司。”丹尼尔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丹尼尔在红棕色的木门前停住了，“我已经到门口了。”
卡伦一顿，眼睛死死盯向门口，卡伦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最后将目光停驻在小人偶身上，并竖起一根食指按在嘴唇上。果不其然，厚重的木门被人敲响了。
扣扣扣，有节奏感的。
“丹尼尔！你在做什么？”卡伦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捂住话筒，对朝砚说道，“你带着零柒去地下室。”
朝砚眉毛拢起，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听卡伦的话抱着零柒起身打算去地下室。
“老板，这份文件需要您和朝先生一起看。”丹尼尔的话让卡伦眯起了眼睛，“那是什么文件？”
“关于Eve的，作为公司的股东，难道朝先生可以独善其身吗？”丹尼尔看着木门上老旧的纹路缓缓勾起了唇角。
“老板不打算开门吗？”丹尼尔嗤笑一声，“难道可以一直不开门吗？虽然朝砚一直不出门，但是这座屋子里并没有太多的食物吧？”
很显然的，丹尼尔调查过朝砚，而且调查的十分细致。
“你想做什么？”来者不善，卡伦的心像块石头逐渐沉下，他有不好的预感。
“老板，我们开门坦诚些再谈好吧？”丹尼尔再次抬手敲门。
卡伦深吸一口气，空气仿佛都凝结沉重了起来，温暖的屋子中竟有些发闷，他看着木门，耳边之后火舌吞噬木块的声音，仿佛灼烧到他的皮肤。
“开吧。”朝砚从地下室上来，站在阴影处，卡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双冷绿色的眼眸，宛如结了冰。
木门被打开，卡伦皱眉看着丹尼尔，他冷声道，“文件呢？”
丹尼尔走进门，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将文件拿出来递给卡伦，最后看向朝砚，“朝先生，我一直都对你很好奇呢。”
朝砚没有说话，只抬眸淡淡睨了丹尼尔一眼，很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不喜。
“你或许对我没有什么印象，”丹尼尔也不生气，而是继续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展览会。”
“但其实，我许久之前就对你很感兴趣了，创造了一种新瓷的人。”丹尼尔垂下眼眸，“我很喜欢Eve人偶，我一直都觉得她们是有灵魂的，她们的眼神，她们的神态……”丹尼尔的眼神逐渐变得痴迷起来。
在丹尼尔提到展览会的时候朝砚的双手就忍不住缩紧了，他看他的眼神愈发冰冷了，再听到后面的Eve人偶……果然，目的在蜜糖身上吧。
“丹尼尔！你这是什么意思？”卡伦看完文件袋中那一沓合同，狠狠的拍向桌面，质问道。那其中不仅有Eve的核心资料，还有朝砚的个人资料，不仅如此……甚至还有零柒的照片！
看来是收集了很久啊，果然，这么好的人才，到哪里都是人才。卡伦冷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傻子。
这些公开的话……不仅根基不稳的Eve会毁之一旦，就连零柒，也会受到各方觊觎。
和人一样的人偶，这会是多大的震惊。卡伦咬紧牙关。
“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和你，还有朝先生做个交易。”丹尼尔的目光转移到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朝砚身上。
“我想要她。”丹尼尔点了点桌上零柒的照片，勾起了唇角，“这些，归你们。”他做了一个拉紧嘴巴的动作。
可卡伦只想给他一拳。
朝砚僵硬着身体没有说话。
卡伦却是先说了，“我们不换！”这笔所谓的交易根本不存在。
“卡伦，你要和道格作对吗？”丹尼尔不慌不慢的说道，“别赔了心血什么都得不到。想想那些跟着你们打拼了许多年的老员工。”他言语中隐隐带着威胁。
道格起源于意大利的老牌家族了，旗下不仅有玩偶公司，还有珠宝公司酒店等，对于新生的Eve无异于是一个庞然大物。
“怎么，你能代表整个道格？”卡伦扯了扯嘴角，道格根系众多，丹尼尔算什么？
道格作为一个大家族，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旁系不说，还有许多野心勃勃的私生子女，家族内部的竞争并不比外界轻松。丹尼尔，他属于哪种？
丹尼尔脸色也沉下来，“你可以试试。”
卡伦捏紧拳头，现在的局势是一边倒，丹尼尔很明显是做足了准备，从进入Eve公司的开始就是布局的开始，他得知了朝砚的地址，就开始了调查，然后一边在Eve中搜集为自己增加筹码的资料……
可现在，他们对他，只知道一个道格？！
卡伦心中隐隐觉得荒唐，可又觉得丹尼尔进入公司的时机十分巧妙，急着用人的Eve根本来不及核实资料，更何况，就算去核实……一个道格的丹尼尔，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虽然卡伦的头脑十分清晰，可还是愧疚的望向一旁的朝砚，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朝砚根本不会去什么展览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疏忽，又怎么会出一个丹尼尔？
“别想太多。”朝砚察觉到卡伦的目光，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他会想什么。
他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创造了蜜糖；就是这双手，刚刚还抱着她。
他不可能会把零柒交给别人的。
“考虑好了吗？”丹尼尔眼中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光芒。
“妈的！老子忍不住了！”卡伦忽然暴起一拳揍向丹尼尔。“你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啊？”
朝砚看着扭作一团的人心里很清楚，卡伦的选择，也对，他和零柒，也才相处不到三个月。就算是为了他，也耗不起自己多年的心血。
他的每一拳，都带着痛苦，在揍丹尼尔的时候，何尝不是在揍自己呢？在揍那个妥协的自己，那个自私的自己，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卡伦，你怎么和别人打起来了？”也不知道零柒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她从楼梯背后走了出来。
宛若蜜糖一样甜软的声音，让地上扭作一团的两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零柒，你回去！”卡伦低斥她。
“卡伦你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零柒提着裙子哒哒哒的跑向朝砚，“还是朝砚对我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小人偶的身上移动，她就是一个可爱的小焦点。
“蜜糖……”你听到了多少？朝砚一把将她抱起，下巴在她的脸上蹭蹭。
“蜜糖？”丹尼尔听到了朝砚对小人偶的称呼，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而后朗声道，“我是丹尼尔道格，我会对你很好的！”他的目光全在精致的小人偶身上，哪里还记得压在他身上的卡伦。
然后他就又被卡伦揍了一拳。
“蜜糖是你叫的吗？”就是我，也得乖乖叫零柒！卡伦给了丹尼尔一拳，可是他自己的眼眶却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心里呢喃着。他知道，了解他的朝砚一定是知道他的选择了，就像他了解朝砚一样。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放弃Eve，他可以假装洒脱，假装轻松的对朝砚耸耸肩，对他说，‘没关系，我们可以重头再来。’
可是他和朝砚都知道，这是谎话。
而卡伦，他从没对朝砚撒过谎，他说不出口，在朝砚洞察一切的目光中，他说不出口。
他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弃他十年的心血，他做不到的。
零柒是朝砚的创造的，Eve就是他创造的。
朝砚没有办法放弃零柒，就像他无法舍弃Eve。
他无法与零柒对视，他怕在那双星河灿烂的灰蓝双眸中一个疲惫的自己，更怕在那双眼睛里发现对自己的失望。
“你一定要得到我吗？”被朝砚死死抱在怀里的小人偶忽然出声，她在问丹尼尔，“为什么呢？”
“对，是一定。”丹尼尔推开卡伦站了起来，他朝零柒走去，眼珠边缘仿若有着丝丝狂热与疯狂，朝砚下意识就警惕的后退一步。
“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拥有灵魂的人偶是存在的！”
“你应该是我的，只有我，才有资格拥有你。”丹尼尔的眼睛暗沉下来，“我是道格家中最优秀的，”
“可是你不爱我啊，朝砚爱我。”零柒垂下眼睫，“你只是觉得，我配得上你而已。”他只是想要人偶中最好的那一个，一旦出现了更好的，原来的那个，就可以轻易被舍弃。
小人偶歪头看着丹尼尔，眼神中隐隐有着同情，会不会是因为，丹尼尔，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为了不被舍弃，所以必须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想要最好的，来证明自己是最好的。
“你必须是我的。”必须是！丹尼尔捏紧拳头，忽然朝朝砚扑了过去。
“蜜糖！”朝砚的力气当然比不过时常锻炼的丹尼尔，哪怕是卡伦及时过来拉住丹尼尔，但是零柒还是从朝砚的怀中跌了出去。
落在壁炉旁。
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在零柒瓷白的脸颊上，她眉毛动了动，脸上露出一抹似哀不解的神色，她伸出手，看着自己作为人偶的小手。
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是的确，是因为她造成的一切。
她不应该存在的。
或许她的存在带给朝砚许多快乐，或许她的存在让朝砚多了许多改变，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的存在，会带给朝砚数不尽数的麻烦。
丹尼尔，只是一个开端。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丹尼尔。
这一次是Eve，下一次呢？
零柒灰蓝色的双眸中，竟滚出了一滴泪。
这是她第一次哭，也会是她最后一次哭。
作者有话说第8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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