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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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在贝蒂将箱子提回来的那一刻当机立断的让人在官网上发布了停止接单的通告，Eve工作室将所有的工作重心都转移到了这三具和小女孩没有什么差别的人偶上来。
许多关注Eve工作室的大型公司、消息灵通的玩偶公司很快就从Eve工作室反常的举动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外界猜测成风，却丝毫没有影响到Eve内部团队的宁静，从风格系列的争论到服饰用料的确定，甚至连发色瞳色都在电脑上都进行了数百次的匹配才最后选定，大家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对待这次的人偶娃娃。
他们敏锐的察觉到二老板对这一次的人偶娃娃会有不一样的安排。
卡伦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不是贬义的野心，而是作为一名商人应该有的野心。从他早在看见那尊初具雏形的人偶时，或许更早，早在贝蒂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就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构想。
他没有刻意掩饰过自己的计划，他要办一个展会，展出被称为上帝宠儿的Eve娃娃，他要让更多的人惊叹Eve人偶的美丽，更多的人看见Eve工作室，卡伦的眼眸边缘染上了一抹信徒所拥有的狂热。
他其实最想的，是有更多的人能看到朝砚的才华。
可是很遗憾，朝砚并不喜欢暴露在人前。
卡伦尊重朝砚，并将他保护的很好，鲜少有人会去打扰朝砚的生活。在他心中，朝砚就是一朵娇花，而他，是一株大树。
不止一家公司递来了想要合作投资的橄榄枝，要办成一个展会，凭Eve工作室目前的能量是不够的，而这次的合作者，则是一块很好的跳板，借助合作者的人脉地位，让Eve工作室进入更高层次的世界里。
这次的展会在佛罗伦萨的艺术中心由Eve工作室和怀特公司联合举办的。
朝砚是在展会前一天拆开那封邀请函的。
卡伦送来的邀请函十分精致，采用的是中世纪信函设计，信封上火漆封缄是一枚火焰纹章，零柒小心翼翼的拆开，但是饶是她再小心也避免不了火漆被破坏的结果。
“下次让卡伦给你印一页。”早看出小人偶对火漆封缄有着浓厚兴趣的朝砚安慰她。
“嗯！”零柒乖巧的点头，取出信纸抖开，上面印着典雅的欧式边框，字体用的是十分漂亮的花体，零柒坐在茶几上捏着一张比她还大的信纸，娇娇软软的念道，“尊敬的朝砚先生……”
可以听出这封邀请函是卡伦特地为朝砚准备的，还有极大的可能是他亲自写的，字里行间洋溢着浓浓的孩子在外做出了成绩想要向家长炫耀的小骄傲心情。
就算过去多年……卡伦在朝砚面前，还是一样的。
一样的，没有长进。
“朝砚！你要去吗？”零柒叠好信纸放进信封，决定如果朝砚不去她要为小鹿眼卡伦争取一下。
朝砚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了颤，“蜜糖想去吗？”他先问了零柒。
“要去。”小人偶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
“那我们明天就一起去。”朝砚拍板决定，然后抱过小人偶朝卧房走去。
“朝砚，会不会很奇怪，”楼道中传来小人偶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不确定，“其实我和她们都是人偶，可是我却站在外面看着她们……”
小人偶坐在他的床上，伸出胳膊看着自己的白瓷小手，然后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球形关节，她仰着头，可怜又可爱的看着他，灰蓝的眸子宛若星子。
“你不一样，”朝砚深吸一口气，双手将她抱起，冷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蜜糖，你要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是不一样的。”
你是作为我的新娘诞生的。
不仅仅是人偶。是我的，我的新娘。
没有任何一具人偶，可以比过你。
因为她们都不是你。
哪怕在别人眼中她们比你更加精致。
“可是感觉还是怪怪的，”小人偶将脸埋进青年的颈窝里依赖的蹭了蹭，“我知道，我和她们不一样，因为我有你。”
是的，你有我。
朝砚情不自禁抿起嘴唇笑了。
他喜欢她依赖他，喜欢她表现出依赖他的样子，喜欢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喜欢她用这样娇软甜蜜的声音唤他，喜欢朝砚二字从她嘴里吐露出来，那像是蔷薇花上最晶莹的晓露，喜欢将她捧在手心里，也喜欢看她一本正经的在阳光下踱步。
看见她，心里就会掠过浮云般的温柔。
那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中还夹杂着些许其他复杂的酸涩情感，在一天天中酝酿出更加深沉的感情。
朝砚从来不是没有防备的人，可是那些防备，在她的面前都悉数坍塌，他看见了，却没有伸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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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柒醒的很早，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要来的早，像是在黑暗中惶惶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可以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
她心中有一种隐秘的兴奋，尽管朝砚说，她是不一样的，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和那些人偶们，都是在同一个人手中诞生，这是一种千丝万缕的缘分。
“朝砚！你看这条裙子好看吗？”小人偶站在那儿，亭亭玉立，一只手提着裙摆转了又转，清新的水绿色在一转一个大弧线，一朵青莲宛在水中央。
雪白长卷发上的红樱桃发间明亮耀眼，很精神的样子。
“好看，”朝砚才洗漱完，走到她面前轻声道，“蜜糖，别紧张。”她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细微紧张反应，看得朝砚又好笑又心疼。
“我，我没有。”她是这么说的，可是交握着不知道该放哪里的双手赫赫然已经暴露了一切，小人偶垂下头，好吧，她承认。是的，她其实是有点。
“我最喜欢蜜糖了。”朝砚歪着头想了想，嘴唇在她的发顶上轻轻碰了一下。
小人偶抬起头，看见了青年藏在亚麻色发丝底下血红的耳朵，她眯起的灰蓝双眸中仿佛有星河在缓缓流淌。
“嗯，我也最喜欢朝砚！”小人偶扬起大大的笑脸，在青年的手指上亲了亲。
朝砚今天戴了一个金丝边框眼镜，难得换了一套休闲装，没穿他喜欢的薄毛衣，很儒雅的样子。
出门时的温度偏凉，空中还氤氲着未散的薄雾，街道两旁一棵一棵的树阴翠翠的绿着，树下还团着一小摊的树叶，乍一看如同倒影。
南欧的意大利风情，是掩不住的秾丽明媚，赭红带褐的方砖砌成了这座名为佛罗伦萨的小镇，咯噔踢踏的马蹄声和着铃铛的清脆声谱写出一曲我的太阳。
小人偶依旧坐在属于她的肩膀上面悄悄和青年咬耳朵，“朝砚，你会不会冷？”
“不会的。”
“那朝砚，你知不知这次展出的娃娃是什么样的啊？”零柒心里更猫抓似的痒痒。
朝砚顿了顿，“不知道，这次我没看设计图。”
以往的人偶设计最终定的设计图一定会让他过目，这一次，估计是卡伦联合贝蒂他们故意瞒着他。
他也没过问。
这么多年卡伦在Eve工作室上耗费的心血和朝砚相比只多不少，他这次瞒着他设计图，又捣鼓出一个展会，他这个朋友打的什么主意朝砚怎么会不知道。
想给他一个‘惊喜’吗？
朝砚伸手将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小人偶抱下来紧紧锁在怀里，可是，他已经拥有最大的惊喜了。
哎，看在他这么多年还是没点进步的份上，一会儿他就尽力配合他表演一下吧。
展会一共举办五天，在此期间每天早上九点开始，下午五点结束，今天是第一天，是拥有邀请函的贵宾first day。剩下的几天才会对普通人员进行开放。
贝蒂穿着淡蓝色的套装在门口迎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零柒发现，所谓的贵宾中除了有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士，还有一些穿着随意妻子孩子的人，像是一次和谐的家庭活动。
最重要的是，带着Eve人偶娃娃的人并不在少，那些或许都是Eve工作室过去的订单，不得不说这为零柒和朝砚提供非常大的便利。
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带着小人偶的朝砚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肯定是卡伦的主意。
零柒和朝砚的脑电波重合到了一条水平线上。
展厅并不算大，或许是展品也不多的原因。但是安排得疏落有致，看上去既不拥挤也不空旷。
而零柒一眼就看见了场中飞来飞去的卡伦花蝴蝶，一身裁剪得体的墨蓝色西装，翻领采用的是丝绸布料，袖口一对红宝石袖口，加上一条格子领带，其实是相当完美的打扮，但是耐不住卡伦一身‘交际花’的气质。
零柒想，这绝对不是她的偏见。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卡伦特别的忙，忙着和各位客户寒暄应酬，忙着阐述Eve接下来进行的改革，其实零柒说的交际花还真没说错。
是的，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卡伦和朝砚商量了一下，决定将Eve工作室转型为Eve人偶制作公司了。
工作室的制度已经无法满足Eve人偶娃娃的发展了，所以改革势在必行。
这一次的展会也是一个信号。
不过这些朝砚并不怎么关心，他抱着小人偶走到一个展柜前，低声对她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烧出的Eve白瓷。”
这一排的展品像是在诉说一个故事，一个Eve人偶娃娃的制作过程，一个初期Eve人偶到至今的蜕变过程。
零柒抬头看着玻璃柜中一片片的白瓷，最大的有一个骨碟那么大，最小的有一粒珍珠那么小，展柜旁边有一块木牌，上面刻写的是白瓷的烧制日期和特点介绍。
历经多年，从高温窑火中多次煅烧出的瓷，没有丝毫的改变，不会因岁月的腐化而消亡，不会因为水分和尘埃而褪色。
就连零柒，也会为之惊叹的工艺。
“朝砚好棒！”零柒眼睛始终盯着玻璃展柜中的白瓷，如果是人的肌肤，那就是真真的冰肌玉骨。
“这是第一个Eve，Lily。”这尊人偶娃娃是卡伦特地去拜访那位收藏家借出的，这是一个见证，见证了Eve的诞生。
“她好漂亮。”小人偶呐呐道，其实论工艺论技术，Lily都没有零柒‘漂亮’，但是零柒注视着‘她’，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在地下室昼夜不分的朝砚。
朝砚没有否认这一点。
如果Lily不漂亮，他又怎么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呢，对他而言，在蜜糖之前所有的Eve人偶，都是为了蜜糖的诞生做准备的。
“朝砚，我想去看看大人偶。”看完小展柜后零柒有些恹恹的，围着大人偶的人太多了，她真的既骄傲又焦急。
“别急，你能看到的。”看来这次的人偶出乎意料的精致，朝砚偏头看着正在和谁谁谁款款而谈的卡伦，冷绿的瞳孔中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真是辛苦了呢。
和小女孩等高的人偶娃娃，全球只会有三个，当初因为风格系列的选择Eve工作室里的设计师争论不休最后还打了一架。
只有三个的人偶的系列，最后是安格斯提出的‘自然’系列取得了最终胜利。
大海，天空和森林。
零柒面前的这一个，就是神秘高贵的深海女孩。
她坐在色彩明艳的奇异珊瑚上，极浓海蓝的双眸低垂着，宛若深不可见的海底神秘莫测，她的额间着一枚精致的水滴宝石。
宽大的兜帽上镶嵌了上百颗奥地利水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兜帽边缘一排细碎的斯里兰卡蓝宝石和着珊瑚红的玛瑙石。蓝黑的裙摆上绣着的是曜变天目斑，会随着角度的不同出现大面积的色彩变幻。
异域之美，神秘之美。
她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人舍不得离开了。
因为她也同样舍不得离开。
“真美呢。”零柒还未出口的叹息被站在一旁的人脱口而出，这已经不是第一声赞叹了，从朝砚带着她伫立在这个展柜前，就已经听见不知道多少句了。
朝砚的反应要淡定许多，他的确是惊讶的，他的惊讶是对于Eve工作室里的团队成长，看来他们的确是铆足了劲儿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朝砚抱着小人偶去往下一个展柜，或许他可以期待一下他们的成果。
“真美呢。”在此起彼伏的赞叹中，低沉的声音逐渐湮没其中。
作者有话说第6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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