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见雪[综]》夏特爱尔

16、净化

　　一期一振是认真的。
　　“我说过了，”加州清光皱起眉头，“她不是消耗品！”
　　一期一振耸了耸肩：“我听得很清楚，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不过，你可要看好她，像她这样还未长成的种子，可是很受欢迎的。”
　　加州清光只按住新见雪的肩头，把她转了个身：“不用你来提醒，再见。”
　　虽然他说了再见，实际上只是换了个方向，眼不见为净而已。
　　新见雪一头雾水：“清光，请问......”
　　“不要以为你受欢迎是因为长得可爱，”加州清光捏住新见雪的脸，用力向外扯，“大家只是想要利用你的灵力而已。”
　　新见雪：“......”
　　一期一振微笑：“别这么说嘛，我一向很有分寸。”
　　“也不要看一期一振长得好看就被骗了，非人类大都有个好皮囊，专门哄你们这种容易上当的人类。”加州清光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教训新见雪：“小心灵力被抽干，活个三五年就挂掉。”
　　一期一振：“......”
　　加州清光：“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问，”新见雪眼神死，“我们还要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这个嘛，”加州清光摸了摸下巴，“待到你学会驱使量产型刀剑士兵为止。”
　　量产型刀剑士兵是一堆由骨头架子拼成的、拿着刀剑的妖鬼。
　　身体材料取自黄泉中积累千年的尸骨，精神动力是地狱中死者的执念。他们大都无法进行深入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不知生，也不畏死。对溯行军来说，他们是经得起消耗的财产，是最方便好用的“家具”。
　　加州清光之所以带她来乱葬岗，就是为了让她熟悉这些日后必须用到的“家具”。
　　——收集各种各样的骨头，根据设计图纸挑拣出最合适的部件，拼成一具合格的骨头架子后，再打上灵力的烙印。
　　摆在新见雪面前的，有两个问题：
　　第一是灵术的记忆和应用，第二，就是操作过程极其恶心。
　　除了拥有灵力的才能之外，她还具有相当的学习才能，第一个问题很快能得到解决。据加州清光的说法，拥有灵力的人普遍资质都比一般人更强，只要用心，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麻烦的是，第二个问题。
　　“这样不太好吧？”一期一振走到加州清光身边，“让姬君亲手触碰这些秽物。”
　　“这种时候，你充什么好人？”加州清光嗤之以鼻，“你又不是不知道，像她这种预备役想要活下去的话，必须得学会这些才行。”
　　新见雪也无意讨价还价，强忍着反胃的冲动，伸手握住了一根湿漉漉的大腿骨。
　　骨头，到处都是骨头，还带着血丝和烂肉的骨头。
　　她绿着脸，在加州清光的指导下对这些尸骨进行再加工。
　　“原来如此，”一期一振若有所思，“她对你很重要。熟人？”
　　“随便你怎么猜。喂——”加州清光把双手放在嘴边，“笨蛋，设计错了！重来一遍！”
　　随着时间过去，新见雪的视觉习惯，嗅觉麻木，胆量已经被锻炼到了一个非常强悍的地步。尸体已经不能刺激到她的神经，能刺激到她神经的是出错，然后一遍遍的从头开始。
　　终于，一只颤颤巍巍的手负蛇在她面前扬起了脑袋。
　　这只手负蛇的执念是“吃”。
　　这股执念来自一个早夭的孩子，名字是青子。
　　新见雪在利用这股执念的同时，也受到了相关记忆的冲击：
　　她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蝼蚁青子的一生。
　　青子短暂的人生乏善可陈，没有发生什么特别震撼的大事件，给人印象最深的只有永远无法饱腹的饥饿感，而这股饥饿感被新见雪全盘接收，让她产生了强烈的进食欲望。
　　“哎呀呀，成功了，”一期一振鼓了鼓掌，“真是个好孩子，很有毅力。”
　　非常值得称赞，因为对新手来说，这过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中间哪一个环节不小心被碰到，就要整个推倒重来。
　　新见雪下意识就扯了个笑脸出来，这表情勉强又难看。
　　那种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一起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新见雪虽然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却也没遭过这种饥荒的罪。
　　加州清光瞪了一眼新见雪，又瞪一期一振：“喂，不要把她当成你的弟弟们。”
　　一期一振眼神闪烁：“明明只是新人而已，却能在短时间里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也许，是个天才。”
　　“嘁，她这种试了这么久才成功的，根本不算天才吧？”加州清光不以为然。
　　真正的天才应该是军事奉行一色扬羽那种人，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灵术教一遍就会。审神者那边的不笑猫也很出名，再有就是检非违使的平良胤。
　　“犯过一次的错误，她不会再犯，而且，”一期一振打量新见雪，“她的适应力很好。”
　　一般的新人根本没法这么简单地摆脱执念对自己的影响，短时间内无法将他人的死亡体验和自己的人生体验割裂开来，总会流露出各种丑态。
　　但新见雪好像很轻易就能将对方和自己区分开来，她虽然觉得饿，却清楚地知道，那不是自己。
　　她就像是在发白日梦一样，清楚明白自己是在做梦。
　　“每次都得这样吗，”新见雪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手负蛇，“感受他人死前的痛苦......”
　　“当然，”加州清光毫不客气地打击她，“这种副作用，算是最轻微的了。越是强大的执念，就能塑造出越是强大的士兵。”
　　“当然，转化过程也尤为痛苦，而这种痛苦，要求被术士感觉到。”
　　“所以说，”他老调重弹，“你真的撑得下去吗？”
　　新见雪浑身一震：“没关系，我做得到！”
　　不过是一段执念而已。
　　死者的执念，满是恐惧、痛苦、悲哀，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回到过去，修正历史。
　　新见雪有了一丝明悟。
　　他们时间溯行军，就是所谓的“后悔药”。
　　如果说时间溯行军是个大熔炉。
　　这些“不甘心”，就是最好的燃料。
　　“那就好，”一期一振笑眯眯，“我对你的期待更高了呢。”
　　加州清光侧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和她之间没有签订契约。”
　　“那又如何？”
　　“而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净化器，”一期一振捻了捻自己的头发，“污秽再堆积下去，连头发都要被染黑了呢。”
　　“你这家伙，”加州清光把手放在刀鞘上，“果然是打算强抢吗？！”
　　“不不不，”一期一振摇了摇手指，“只是想请姬君到府上做客而已——”
　　“铛！”
　　铁器交击的铿锵声中，双方之间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紧接着，又传来了呼啸的风声，以及轻微的“咔擦”声。
　　新见雪才刚构建的手负蛇一下子被飓风冲垮，骨头散落一地。
　　青子的那股执念在风中摇曳，奄奄一息，被她抓住机会，附着在了头盖骨上。她早顾不得肮脏，反手就把头盖骨塞进了袖袋里。
　　到底是她第一个造物，她不舍得就这样丢掉。
　　收拾好了自己的作品之后，新见雪这才把目光放在了加州清光和一期一振身上。
　　对她来说，这两个人的动作太快了，完全看不清。
　　看着看着，她胆战心惊。
　　之前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那一战中，他居然手下留情了。
　　“不愧是你，”一时间，一期一振占了上风，“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净化过了，还能保持这种程度的战斗力。”
　　“我可不像你，稍微沾点污秽就受不了，”加州清光冷笑，“你的意志力这么薄弱的吗，大少爷？”
　　“乱讲，”一期一振的刀锋划过加州清光的脸颊，“我这是洁癖！”
　　新见雪只抱着脑袋躲在小坡的背后，不知如何是好。
　　至少，暂时别给清光添乱。
　　加州清光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是河原之子，出身寒微，比一期一振更加不择手段：
　　他左手迎向一期一振的刀身，左手一把抓住那把难缠的太刀本体，以伤换伤。
　　很粗暴，也很有效。
　　“你太拼了，”一期一振叹了口气，“那么，我们来试验一下。”
　　他竟然放开了他的本体，侧滑几步，绕至加州清光身侧，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段时间以来，你积累了很多压力吧？”
　　话音未落，加州清光体内的灵力瞬间紊乱。
　　“你——”
　　加州清光话都没说完，一下子陷入了失神之中。大量污秽冲开了界限，浮上表面，扭曲了他的身体。
　　“清光？！”新见雪看着身体变形、长出骨刺的加州清光，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污秽的污染程度加深了而已。”
　　一期一振放开加州清光，满意地看着面前被污秽冲击、几要失去理智的打刀。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看得新见雪头皮发麻。
　　“尝试净化他吧，”一期一振拉开一段距离，“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在被杀之前。”

　　谢谢大家关心么么哒，其实咱就是被油烫伤了，没当一回事，就涂了牙膏然后又上了百多邦，结果整个胳膊肿了，第二天脸都肿了。去医院一看，纱布过敏orz，慢的话得连着吊水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