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时光有你》花千里

88、第八十八章

　　一连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我竟一无所知。上个月是在陆子辰那里，离别的愁绪已经让我忘记了这种小事。而这个月的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根本就没往这上想。我的月事平时很准，根本就不用特意关心到底哪天来，所以到底来不来我都不记得。
　　两个月没来大姨妈，确信自己是怀孕了，而且欢爱时只有跟林亦然没做措施，孩子确信是他的了。
　　我怀孕了！
　　而我才十八岁啊！
　　内心惊恐不已，慌乱，不安，紧张，反正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一股脑的向我袭来。
　　如果齐耀帆知道我怀孕了，不知该怎么想我？我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难道还要继续对不起他吗？
　　他因爱我而包容我，不知我怀孕这事，他这次是否还能做得到大度？
　　如果换成是我，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晃了晃脑袋，先不去想这些，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等到没人的时候在想想事情应该怎么解决。
　　齐耀帆正问我这个牌子的卫生巾好不好，见我半天没反应，以为是我害羞了，他笑着说：“小新，不用不好意思，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月事时，都是我照顾的你，而且亲自去给你买的卫生用品。”他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光柔和了许多，“小新，你想想，我一个大男人竟去给小女生买卫生用品，你知道当时的店员是用什么眼光看我的吗？全都是楞楞的表情。而且卫生用品种类繁多，我又不知道哪个好，索性就全买了下来。”是啊！他当时给我买回来一大包的卫生巾，我以为他是不是把超市给般家里来了。
　　当年来初潮时，年纪不大，内心很无措，慌乱，毕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是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住了我。虽然他当时也不懂这些，可是他会研究，最终是他帮我带上第一片卫生巾的。
　　他的回忆瞬间把我从慌乱中成功解救出来，脑子里已把怀孕的事情抛到脑后。我抬头对他笑笑，轻柔的说：“还好那时有你陪在我身边，否则我都不知到该怎么办了。”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腰身，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耀帆，谢谢你。”
　　齐耀帆就势把我揽在怀里，笑着说：“傻宝贝，这有什么好谢的，照顾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快乐。”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背，“说到这里，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让我感觉到活着的意义。”说完更紧的拥着我。
　　他的话说的很严重，就好像生命中没我，活着根本没有意义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过是渺小一物，何德何能，能让他爱我到如此卑微的地步？我哪有像他说的那么好，对他不忠，内心摇摆不定，而且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想到这里，歉疚的流下了的眼泪，一颗一颗，顺着脸庞濡湿了他的衬衫。
　　他的身子一震，低头看着我，露出心疼的情绪，皱着眉头说：“宝贝啊，怎么还哭了？”说着伸手为我抹去泪水。
　　我抬头看着他，满眼哀伤：“对不起，耀帆。”
　　对不起，除了你以外，我还和两个男人欢爱过。
　　齐耀帆不明所以：“对不起我什么啊？”
　　我比刚才更伤心了，哭的更凶了，带着浓浓的哭音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对不起，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低下头，深深地忏悔着。
　　超市里来购物的人很多，有人经过我们这里，看见这一幕，全都转身就走。广播里正播放着流行歌曲，音乐声大的已经盖过我的哭声了。
　　齐耀帆心疼的把我揽在怀里：“小新，要说错也是我错了，是我一直把你硬留在身边，其实你也有你的生活，也有选择良人的权利。”
　　我在他怀里哭的说不出来话，一直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是我的错，是我先出的轨，一切都是我的错。
　　对陆子辰是亏欠，对他则是深深地对不起。
　　我本来就是他的人，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并且还是两个，这都是我的错。
　　本来是开开心心的来超市里购物，没想到回去时，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各有各的心事。
　　两天之后，不无意外的又没来大姨妈，这回不能在拖了，必须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确定是否真的怀有身孕。
　　同时也在侥幸的想，万一根本就没怀孕呢，只是内分泌紊乱而已。听说得这个病大姨妈也不正常，隔几个月来一回也是有可能的。
　　趁着齐耀帆上班之际，他前脚刚走，我随后就出门了，然后打车直奔医院。
　　毕竟未婚先孕是不光彩的事，不能让熟人看到，所以出门时，我把自己全副武装了下，什么围巾，帽子，眼镜，口罩，反正是一切能遮的地方全部遮上。
　　填好病例本挂号时，收费员直接问我是不是要挂皮肤科，毕竟这么热的天捂的这么严实，如果不是有皮肤病，怎么会这副打扮。
　　我像个贼一样，尴尬的看了看四周，趴在窗口前摘下口罩一角，小声说：“妇……妇科。”说完赶紧带上口罩，生怕被人发现。
　　收费员估计没听清，把耳朵往窗口处挪了挪，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你大点声，到底挂哪个科？”
　　天啊！真是尴尬！
　　后面等着排队的人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甚至有大声讨打我的。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摘下口罩，用正常声音说：“我挂妇科。”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收费员斜倪了我一眼，伸手接过挂号的钱，然后在电脑上拍拍打打，嘴里小声嘀咕着：“挂妇科就挂妇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估计她认为年轻女孩子挂妇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要知道，挂妇科不等于怀孕，还可能是身体出现了别的什么病，都是我太紧张了而已。
　　“什么症状？”医生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男医生问我。他并没有因为我奇怪的装扮，就对我另眼相看，他就像对待普通患者一样，一视同仁。
　　看见是男医生为我诊治，心里有点不安。其实男医生看妇科很正常，不需要过多紧张的。
　　我伸手把脸上的全副武装卸下，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清了清神，我看着男医生说：“我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男医生看见我面容露出的一瞬间，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听见我所述的症状后，拿起笔在病例本上刷刷写着，头也没抬的问：“那距离上一次来，是多久了？”
　　每个月都是固定的那几号来，所以应该是大上个月的事了，我回想了下后，对男医生报出了日期。
　　“是否过性生活？”
　　“嗯。”被人问这这个，我有点难为情。不过他是医生，最起码的坦诚还是要有的。
　　男医生继续在病历本上写着，又问：“频率多吗？”
　　我惊愕的微张了下嘴，本着坦诚的原则，回答男医生：“多。”
　　“房事时是否有做措施？”
　　“上个月的一天没有做措施，其他时间都有做措施的。”说完双手放在办公桌上，我急急的问：“医生，我是不是怀孕了？”
　　男医生抬头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怀没怀孕要做检查才知道。”说着递给我一张单据，“去交钱吧，然后去彩超室检查一下，记得先憋尿，否则做出来没效果的。”
　　我本想在问什么，可男医生已经唤下一名患者了。算了，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得听医生的。我认命的拿着单据去了彩超室，又听话的买了瓶水，仰起头，咕咚咕咚全部喝下。等轮到我做彩超时，差点尿崩。
　　彩超结果检查医师就告诉了我，刚开始的侥幸全是泡影。
　　我怀孕了！
　　确信无疑。
　　手里捏着彩超单子，我又去了男医生办公室。脚步虚浮，刚听到检查结果的时候，险些晕倒。
　　我怀孕了，那么我该怎么和齐耀帆说？
　　男医生手里拿着彩超单子看，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嗯，是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天啊！已经一个多月了！我是有多么的无知，怀孕一个多月竟没发现？要不是头两天齐耀帆带我去超市，要给我买卫生巾，我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脚险些站立不住，我赶紧扶住办公桌坐下来，眼里死灰一片。
　　在也顾不上难为情，我看着男医生，急急的问：“医生，可是我上个月只有一晚没做措施，怎么就怀孕了呢？”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自己怀孕了。
　　怎么就怀孕了呢？我才十八岁啊！
　　男医生清了清神，看着我问：“一晚没做措施，那么做了几次？”我刚想张口说话，却被男医生打断：“不管你那一晚上做了几次，只要是在排卵期时做，做一次也会怀孕的。”
　　我：“……”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该去往哪里，反正现在就是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齐耀帆。我怕面对他时，会忍不住对他诉说现在的情况，那他该如何接受这种事？
　　伸手抚了抚肚子，很神奇，刚得知怀孕的消息，我竟能感觉到肚子里有小东西在动。刚才男医生说，小家伙已经长胎芽了，正在健康的发育着。不知怎么，听到医生这么说，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感觉自己瞬间高大，竟然要当妈妈了。
　　天气很热，额头鼻尖全是汗珠，走累了，就来到一家咖啡店坐下休息会。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朝外瞅着，心，慢慢静下来。同时又在心里想着，不知这个孩子我要不要生下来？
　　生下来，那就意味着必须要告诉齐耀帆，而且我马上要上大学了，到那时该怎么办？不生下来的话……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做手术，齐耀帆是不会发现什么的。
　　可是这毕竟是条小生命，让我打掉的话，于心何忍啊！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块小血块而已，可是等到他长大以后，会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然后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我怎么能忍心剥夺他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错是我犯下的，为什么一定要让这条无辜的小生命来承担？
　　我是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因为我实在不忍心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如果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我该怎么和齐耀帆说？我该如何去面对他？
　　烦！
　　越想越烦！
　　伸手抚着肚子，嘴角又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心里想着，这个孩子是我的，我要当妈妈了。
　　不知孩子的爸爸到底在哪里？
　　那晚激情褪去，林亦然把我送到了陆子辰家，并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如果以后有什么难事都可以找他帮忙的。不过是一夜激情而已，以后哪还有什么见面的机会，所以我把名片顺手扔到了垃圾箱里，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现在不仅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即使能联系到他又能怎样，如果告诉他的话，难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时对面坐下来一个人，抬头瞅瞅，竟是刚才的那个男医生，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最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我对他笑了笑：“这么巧啊！”说完低下头，双手扶住咖啡杯。
　　男医生点了下头，抬眼看了看我面前的咖啡，看着我说：“孕妇不能喝咖啡的。”
　　是啊！他不提醒我，我都忘记了。
　　我对他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还有刚才在医院时，你为我耐心的解答。”这个男医生看着不过三十岁，身材挺拔，长相可以，总体来说，这个人的外观还不错。
　　“这有什么好谢的，为病人排忧解难，是我们做医生的天职。”男医生笑着说完，抬手示意服务生过来，要了杯跟我一样的咖啡。
　　我看着男医生，眉头微皱，这人怎么还不走了，竟然要了杯咖啡，难道有闲聊的趋势吗？
　　“您……不忙吗？”很客气委婉的逐客令。
　　男医生扑哧一声笑出来：“工作时是很忙，可总有休息的时候，闲下来时就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顿了顿，他又说：“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傅之行。”
　　他既然告诉我名字了，那我也得告诉他：“我叫齐小新。”
　　“我知道了。”
　　我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傅之行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解释道：“你今天来看病时，病例本上写着名字的。”说完后，笑意逐渐加深。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好意思的看他笑笑：“傅先生，你记性真好。”
　　傅之行挑了下眉：“不用叫我傅先生，叫我傅之行，或者之行，都可以。”
　　这时他的咖啡上来了，傅之行动作优雅的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浅尝了一口。
　　不知该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索性不在看他，眼睛继续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傅之行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抬头看着我，笑了笑，问我：“最近有孕吐的表现吗？”
　　我转头看着他，回道：“没有，就是比以前能吃了些。”
　　“那这是好事，说明你的身体很好，有很多女人怀孕之后，吐到生都是有可能的。”
　　吐到生？光想着，身上就起一下子鸡皮疙瘩。吐到生的话，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的。
　　低头想了想，我对他说：“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只要做手术就可以了吗？”不知怎么，这样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傅之行的表情稍微有点严肃，板着脸说：“齐小新，我奉劝你还是把孩子留下来，既然给了他生命，那就好好待他，你没有资格去扼杀他亲眼来看这个世界的权利。”他连名带姓的叫我，足以证明他是有多么的生气。
　　“难道你就没做过人流手术吗？”我语气平静的问他。
　　傅之行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看，面无表情的说：“对不起，我只接生，从不杀生。”顿了顿，他问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已婚人士，未婚先孕，而且还想打掉孩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孩子的爸爸呢？”他看的很明白，什么都猜出来了。
　　我低下头，不想把事情告诉他，我和他还没那么熟。如果是聊腹中胎儿，那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傅之行见我不愿意多说，对我笑了笑，继续品尝咖啡。
　　马上要到中午了，齐耀帆该回家吃饭了，我对傅之行道了别，起身就走出了咖啡店。谁知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跟了上来。
　　我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傅之行，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就是医患关系，还没有上升到很友好的高度。
　　傅之行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就给我打电话，或者你亲自来医院找我也行。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做后悔事，等到这个孩子长大了，你就会想到自己当初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是有多么的正确。”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先走了。
　　“千万不要做后悔事”傅之行的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听说做人流要提早做，否则胎儿一但成行，就不好做了。
　　做人流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既然不能让他呼吸到新鲜空气，那么就不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脑子里乱乱的，连带着对齐耀帆的关心都少了许多。
　　齐耀帆见我每天都没什么情绪，没说什么，只想着我是因为身体乏累，才会变成这样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际，这时吴秘书生孩子了，是个男孩，我和齐耀帆两个人特意去医院看望她的。
　　吴秘书见我们感情很好，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容。她刚生过孩子，体力有点虚弱，所以坐床上一会儿后，就又躺下了。
　　吴秘书的老公和婆婆一同在病房里陪护着，即使家大业大，但照顾最亲近的人，还是不放心假手于他人，无论大事小事，两个人均是亲力亲为。
　　两个男人去门外寒暄去了，吴秘书的婆婆去楼下买点婴儿用品，所以病房里只有我和吴秘书两个人，哦，不对，是三个人，那个小小的推车里正躺着一位小家伙，正调皮的乱蹬乱踹着。
　　婴儿长的白白净净的，我看着很喜欢，想亲自抱一抱。得到吴秘书的允许后，我走到小推车旁，弯下腰把小婴儿抱起来。软糯糯的一个肉团子，抱着的感觉好极了。
　　女性真的很伟大，竟然能孕育出鲜活的生命来，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啊！
　　心，竟隐隐期待着。
　　期待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即将来到这个世上，然后呼吸着最美妙的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