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时光有你》花千里

64、第六十四章

　　齐耀帆终于等到我成年了，自打过年之后，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深邃，每晚睡前他都折腾我到很晚。我一直不敢和他太亲近，怕他发现我已失身于他人，所以每晚他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时，都被我及时的阻挡下来。
　　“小新，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碰你？”晚上，在床上，齐耀帆抱着我问。
　　暗黑的屋子很好的掩饰住我的面部表情，如果此时看我，脸上一定是极其痛苦的。我把脸埋在他光滑的胸膛上，一只手搭在他健硕的腰身，出声解释：“耀帆，马上要开学了，我的心里很焦虑。”没办法，只能先拿学业搪塞他，他知道，高三的苦逼生活有多累。
　　他在我头顶上叹口气，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失落，等了我几年时间，好不容易长大了，我却找理由不让他碰。搁谁谁不郁闷？
　　“好吧，这种事我不逼你。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平常学习压力大，心里焦虑很正常。”我知道，他这么说，我是安全的，至少目前很安全。可以后呢？我又能阻挡他多久？早晚都要面对的。
　　以前我都求着他要我，可是现在，我却在拼命阻挡他。
　　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其中缘由？他一定已经怀疑我了。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心里已经对他说了一万句对不起。眼里不经意间流出了两行泪水，我抬手悄悄的用手擦了擦，声音闷闷的说：“对不起，耀帆，这段日子我很累。谢谢你体谅我。”是真的累，年后的生活很紧绷，每天跟他待在一起，又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所以在他面前拼死掩饰情绪，相处时尽量显的很自然。
　　心里同时又惦记着陆子辰，那天他给我送药后，我们就像从没认识一般，基本切断了联系。
　　不知他过的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假使他身边有一个人照顾他，我都不会如此惦念他。
　　这种焦虑的生活没几天，齐耀帆就开始上班了，而我也步入了冲刺高考的最后一个学期。
　　忙，很忙，每天都在忙碌当中过，只有无尽的忙碌，才能忘却齐耀帆怀疑的眼神，和陆子辰孤单的背影。
　　我才多大年纪，却早已步入了情情爱爱的生活，在两个男人当中痛苦的撕扯着。
　　齐耀帆的工作很忙，可我比他更忙。他每天看我如此拼命学习，早已把这事望到了九霄云外，心疼的不得了，每天让阿姨换样为我做好吃的。每晚躺在床上，他都会搂着我，用手轻拍我的背，舒缓我的压力。我顾不得其他，累的脑袋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开学以来，我在也没有去他的公司，因为怕遇见陆子辰，看见他我会心生不忍，还有不舍。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不光去了，而且还是坐镇整座公司。
　　五月份的一天，齐耀帆进入了拘留所。
　　副市长被双规，尚在调查阶段，跟涉案的有关人员，逐一排查。因为齐耀帆为了三年前中标的事，向副市长行贿，所以一并带入了调查当中。警察直接去他的公司，在全公司员工的注目礼下，齐耀帆被警察请去了拘留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受贿这事，可大可小。只要没事，人自然就会放出来，如果有事，坐牢都是有可能的，情节严重的话，把牢底坐穿都有可能。
　　员工们惶惶不可终日，做事情都没以前认真，好在公司里有总经理带动大家，还不算群龙无首。
　　知道这件事时，我正在上课，是陆子辰给我打的电话，我才知道齐耀帆被警察带走了。
　　那一刻，仿佛天塌了下来。
　　在老师和同学们惊讶的注目礼下，我拔腿就冲出教室，然后直奔公司。总经理见我来了，赶忙安慰我。吴秘书也知道此事，向我打来电话，教我在危急关头如何处理事情。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不懂公司的事情，听的云里雾里的。而且吴秘书马上就要生产了，即使心急如焚的想来帮我，奈何现在挺着个孕肚，出行都不方便。
　　以前我都是生长在齐耀帆的庇护下，如今他出了事，我却不知该怎么做。如果没有他在我身边，那我还能干些什么？有时真恨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学着长大些？如果我足够强大，那么现在他出了事，我一定有能力保护他的，至少能保护他的公司。
　　向学校申请了停课，理由是在家复习，学校是允许学生们这么做的，等高考那天直接进考场就行了。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镜子里一身正装的自己，神情有点恍惚。我从来都是可爱的，穿着也是可爱风格，如今画风突变，一身黑色小西装，里边是白色衬衫，头发梳成了丸子头，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往常脸上挂满了笑容，此时的脸好似寒冬腊月般，一丝生气都没有。
　　我去了公司，从今天起，我要保护齐耀帆，虽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至少先帮他保住公司。地产行业我一窍不通，不知该怎么做，可是员工们见了我，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坐在大楼的最顶层办公室，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建筑物，那是公司新开发的地段，正在建大型商场，工期已过了一半，预计明年春天，就可以全部装修完毕。
　　这都是齐耀帆的心血，不知不觉，这些年，他不知开发建造了多少地产，从学校到小区，到现在的大型商场。对了，政府的那个工程已经结束，一撞地标性建筑大楼，就在刚进市里的地段。政府的这个工程，给公司赢得了不少口碑，齐耀帆的人气也一直不断上涨。
　　物极必反，他能进拘留所调查，可能上天觉得他的事业太顺了，所以想给他吃点苦头。我想，等到调查结束后，他一定会被放出来的。
　　应该是这样的，希望如此。
　　他可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实话，齐耀帆这次出事，很蹊跷，因为他做事一向隐秘，即使副市长被双规，也不会查到他这里。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或者是公司里出了内鬼，又或者是同行业的人眼红他，把他就势给捅了上去。
　　齐耀帆在这个市里是成功的企业家，有不小的名气，而且给市里做了不少贡献，经常捐钱出来。就拿那个政府工程说起，他就没挣什么钱，基本算是给政府的一个福利了。吴秘书说过，他拿这个政府工程为的不是钱，而是名声。
　　按理说他为政府和市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又怎么可能办他？有哪个聪明人舍得把捐钱如流水的人给送进监狱？那不是傻子吗？所以他一定会没事的，被警察请走调查，可能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这么想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没之前那么慌张了。
　　公司开了大型会议，所有部门经理全部参加。我坐在齐耀帆平时坐的位置，看着底下的人员全部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有期盼的，有鄙夷的，有不屑的，还有同情的，反正部门经理们看我的眼神是千变万化的。
　　只有一个人对我露出了心疼的眼神，那便是陆子辰，他正坐在长形桌的末尾处，离我有好几米的距离，正满眼心疼的看着我，那神情任谁看了都会怀疑。好在全体成员把眼睛全部对准了我，没有人会发现他如此逾距的眼神。
　　自从大年初一那场吻别后，没想到在见面时，是这种情况。时隔三个多月在见到他，感觉他瘦了好多，人也憔悴了不少，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去关心他，此时正不遗余力的跟公司高管们会谈。我不会说些其他，至少先安抚下他们。
　　跟总经理对视一眼，在这个紧要关头，还好总经理是支持我的，这让我的心宽慰不少。
　　理了理情绪，我站起身来，眼睛扫过每个到场人员，然后开始会谈：“各位早上好，我是齐小新，不用我介绍，我想大家都知道我和耀帆的关系，也应该知道我在你们大老板心中的分量如何？既然我站到这里了，那么就有说话的分量，请大家一定全力配合我，帮助公司顺利度过难关。大家应该知道，齐总平时的为人是怎样的，也知道他平时对你们是什么样的。如今他被人陷害，去派出所接受调查，过几日，他就会平安回来的。请大家不要慌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请给你们齐总一点信心，到时候以最饱满的工作态度迎接他。还有，我是个外行，所以公司里的一切事物全权由总经理代理，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找总经理商量。”说完了长篇大论，内心紧张的扫视全场，关注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不知是谁，先拍起了巴掌，然后是总经理鼓掌，他对我流露出赞许的神情来，紧接着全场掌声雷动。
　　我悄悄的松了口气，看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打赢了，并且赢得了满堂喝彩。嘴角高兴的露出笑意，自从齐耀帆去了派出所之后，我就没露出过微笑。眼睛不经意看到了坐在末尾处的陆子辰，他正眼角含笑的对我伸出了大拇指，我对他回以真挚的笑容。
　　重新坐回办公室里，身子直接瘫坐在椅子上，这时男秘书走进来，惊得我赶忙正直身子，身形笔直的端坐在办公桌后。男秘书是齐耀帆的直属秘书，自从吴秘书走后，这个男秘书上位成功，终于坐上了秘书办的第一把交椅。男秘书亲自为我泡了杯茶，此投其所好的行为被我一眼看穿，泡茶端水这是生活秘书的职责，什么时候轮到秘书办的头头干上了这个了？
　　男秘书成功上位后，不在像以前一样表现的很拘谨，现在的他浑身露出精明的光。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总感觉他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
　　我端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知道他这么巴结我，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男秘书其实没什么事，即没有工作汇报，也没有文件要我签，只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询问着齐耀帆现在是什么情况。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的，没办法，就是看男秘书不顺眼，随便打发了几句，男秘书就退下了。
　　伸手抚了抚额，这才来了一个早上，我以焦头烂额，不知齐耀帆每天都这么工作，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派人出去打听，公安局的人嘴巴很牢，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按理说调查完就可以把人给放回来了，可是一天的时间了，一点音讯也无。我不敢往坏的方面想，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度过难关。只要他平安，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不经意间眼里流出了伤心的眼泪，想想从过年到现在，我一直躲着他，对他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而他一点怨言也无。他对我真的很仁慈，没有对我说出任何埋怨的话，并且还无条件的哄着我，关心我，想到这里，感觉自己差劲极了。
　　如果他能平安回家，他想要我，我就答应他，要到地老天荒都没问题。
　　“小新，不要在伤心了，齐总一定会没事的。”此时头顶响起了说话声，听声音我知道是陆子辰。
　　慌忙的用手擦掉眼泪，抬起头看着他，对他露出安慰的笑容：“你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陆子辰叹息一声，站在办公桌前说：“小新，想哭的话就哭出来，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点，你这样强撑着，我会心疼的。”他的话直白露骨，这会儿得回没有外人在，被人听了去还像话？
　　他这么旁若无人的来办公室，属于越级行为，就算设计部门有什么工作要回报，那也是设计部经理过来，而不是他小小的员工。
　　皱了皱眉，我看着他说：“有什么事电话联系，你这么张狂的走进来，会招人非议的。”我知道此话会伤了他，但没办法，这里是公司，不是他家可以谈情说爱。我现在的心思全在齐耀帆身上，现在只能对不起陆子辰了。
　　陆子辰没有生气，看着我时，脸上心疼的情绪又加重了许多：“小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如果需要一个肩膀，那么就上我这来。我在这里不能久留，说完就走。”他说完真的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好痛。他过来也只不过是想安慰我一下，我未免太草木皆兵了些。
　　齐耀帆从昨天进的公安局，我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我来公司能干什么？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只要在公司里，我就很安心，替他守着公司，我的心才不会空。
　　一天，两天，三天……齐耀帆还没有回来，公安局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我在也坐不住，起身去往公安局门口伸脖张望着。
　　我学会了车，但没有拿驾驶证，原因是还没有到法定年龄学车。我开着齐耀帆的Q7，每天都在公安局门口守着，就等着齐耀帆平安出来。公司不管了，全权由总经理打理，反正我在那里也不过是个摆设，什么都不会。
　　一天，两天，三天……我就这样在公安局门口守着，依然看不见齐耀帆的身影。想去公安局里打探一下，却被警察无情的拦了出来。我神情沮丧的回到车里，无助的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到了第七天，一阵急促的手里铃声打断了我的焦虑，是公安局打来的，说的内容让我欢喜。公安局的人让我去一趟，好接齐耀帆回家。我高兴的在车内欢呼一声，赶忙下车，向不远处的公安局飞奔而去。
　　公安局的警察见我如此神速，全都楞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让我签了手续就可以领人了。
　　在见到齐耀帆的那一刻，我哭了出来，很伤心的哭。这几天的拘留生活让他憔悴不堪，没了往日的精气神，胡子拉碴长满了下巴，头发也长了，衬衫皱巴巴的，西裤亦是如此，人也消瘦不少。任谁在这种地方待几天，都会变成这样的。
　　齐耀帆见到我，面无表情的，伸手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出了这是非之地。来到车里，我让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不管他同不同意，车由我来开，这点他没有说什么。
　　坐好后，我直接扑向他，然后跨坐在他身上，伸出双手搂上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窝处，伤心的泪水止不住的流。这几天担忧害怕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好他没有事，还好他平安的出来了，还好以后他依然会陪在我身边。
　　齐耀帆也紧紧的搂着我，很紧很紧，好像失而复得般那种后怕的情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耀帆，我好害怕。”我哭着对他说。
　　他拍拍我的背，安抚我：“没事的，宝贝，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我抬起头，满脸的泪痕，我对他说：“耀帆，我真的怕你出事，这几天，我都不敢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你受伤的情景。”
　　他心疼的为我擦擦眼泪，“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齐耀帆安慰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真的出不来了，会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事？”然后他看着我，“小新，我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你。”他的眼神深深地看着我，看的我心跳突然加速。
　　我倾身吻上他的唇：“好，我给你。”只要他平安，这个要求不过分。我早晚都是他的人，只是我一直心虚，才如此阻挡着他。现在想想，真是过分。
　　他笑着躲开我：“宝贝，我很脏，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我不管，继续贴上他，赖皮道：“我不怕，就算你掉进了臭水沟里，我也不嫌弃你。”
　　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比喻？”
　　我吐吐舌：“我这不是向你表忠心嘛！”
　　“你这忠心表的可真特别。”齐耀帆揶揄我说，“宝贝，我们回家吧。”
　　是啊！该回家了，折腾了好几天，都累了。
　　我回到座位上，打火，发动引擎，然后歪头看他，笑着问：“相信我的车技吗？”
　　齐耀帆回以一笑：“相不相信，此刻我都在你手上了，还望宝贝脚下留情，开慢一点。”
　　他逗的我哈哈大笑，几天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
　　真好，我们还能向以前一样。
　　珍惜现在吧！珍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