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大人四百岁[古穿今]》摇漾

5、第5章

　　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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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阳光才照透了西城医院最西侧的内科大楼，消化三区的病房里已经是一片忙碌。

　　实习护士宋南音才刚刚对过晚班护士的值夜记录，护士站上就传来一连串的叫声——
　　“宋南音，快去把各病房的早间体温计收一下。”“小宋，六床铃响了过去看一下。”“宋南音，十七床换药水！”“实习的那谁谁，开一下病区大门！”

　　身为消化内科三病区里唯二的实习生，宋南音每天进入病区都是这样一种“脚打后脑勺”的忙碌状态。本来同是滨城医学院来实习的江月也跟她一起，可是江月人美嘴甜有眼色，很快就从和南音一样被使唤得死去活来的白班换到了安静事少的小夜班。不过南音也没抱怨过，江月是她多年的好友兼室友，她能轻松一点，南音也为她高兴。
　　而且南音也真实地喜欢着这份工作，辛苦虽辛苦，但忙碌起来就完全忘在了脑后。

　　于是投入工作中的小护士根本来不及胡思乱想这几天发生的好事、坏事，一门心思地整个扎进了工作中。

　　南音提着保温计小罐奔进各个病房，笑容眯眯：“各位叔叔阿姨早上好，我来收一下.体温计。”
　　出这间入那间，她一口气儿跑完整个病区，又抱着药水跑进十七床病房：“叔叔姓严是吗？换一下液体。”
　　刚刚把换下的药水袋扔回处理箱，正式护士们就来巡床整理换床单了。南音连忙奔过去，跟着又从头跑到尾。换下的旧床单才抱到仓库门口，带教老师就喊起来了：“宋南音，病区门口收药！”

　　“哎！”南音连忙高高地应了一声。
　　虽然她累得脚都要软了，但是一点都不敢放松，急匆匆地就跑到病区门口，按开了玻璃大门，从药库送药员手中接收过病区所有的药品和液体。摆得满满当当的药品小车重得不行，南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稍稍地扭个方向，才想刷卡把病区门打开，谁才一转身——
　　啪。一只大脚猛地就踩在药车的小车轮上。

　　“哎，怎么回事……”宋南音有点吃惊地一抬头。
　　龙翱翔双手抱胸，青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一刹那，南音差点没憋住，嗤地一下就笑出声来了。

　　说实话，眼前的龙翱翔实在有点惨；虽然以前也不是什么大帅哥，但至少干干净净白面皮，一架金丝细框大眼镜，还是颇有点文质彬彬的小鲜肉模样的。可今天，架在他脸上的金丝镜扭了个歪七歪八，右镜腿儿断了还拿白胶缠住；更可笑是那呈放射纹的碎片眼镜下，居然是一双被打得乌青青的大黑眼圈！

　　南音心想：这去COS只熊猫超人，连妆都省了。
　　一不小心她笑得有点声儿，把龙翱翔鼻子都气歪了。

　　“宋南音！”龙翱翔气得连名带姓，“是你捡了我的手机对不对？是你在我微信里乱发消息的对不对？是你故意把她们全叫来的对不对？真没想到，我跟你交往了三年，你居然是个这么歹毒的女人！”
　　诶？？
　　南音一大早把手机扔回他病区值班室，但万万没想到他跑到自己面前来，竟是这样恶毒的一句开场白。

　　“你说什么呢？”宋南音瞪着龙翱翔，“明明是你背着我劈腿劈了一个东西南北中，我还没有找你算帐呢，你居然还跑来骂我歹毒？”
　　“你叫她们把我打成什么样了，还不毒？”龙翱翔气得指着自己乌青青的大熊猫眼，“而且，我劈腿怎么了，我是拿你的钱去劈了吗？我是用你的工资了吗？你进来实习一分钱工资都没有，还全靠我给你充饭卡钱呢。我不过就是花钱泡了几个和你一样的妹子，我怎么了？”
　　“你还敢承认！”南音觉得他脑子都劈腿劈傻了吧，“劈腿你还劈出理了，你当我是什么，白痴吗？”

　　龙翱翔颠狂中：“说你白痴都是抬举你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了不起，天天在我面前玩那一套纯情善良小可爱，别扯淡了！现在已经8012年了，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是北京，这是帝都，这是房价上十万的西城！还跟你在一起玩那套相亲相爱到永远，别扯淡了！跟你在一起我能有什么，能有车吗？能有房吗？能让我一直留在西城医院吗？能帮我往上爬吗？”
　　“你什么都不能！你他妈就是个从十八线小城市来的穷厂妹，每天穿着二十块钱的护士鞋，买着淘宝一百块钱的破衣裳！我他妈薪水连自己都养不活，却还要为了跟你谈恋爱，连宿舍都住不起了只能租地下室！地下室住得我才二十一岁就全身长满湿疹、关节都他妈风湿病早期！”

　　“我就劈了东西南北中又怎么了？我就劈了包子铺老板娘又怎么了。她能给我买车，她能给我买房，她能不让我住地下室，她能让我在这大帝都少奋斗三十年！”
　　“我和你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他妈一百年也买不起一间厕所！”龙翱翔高声咆哮，声音穿透整个病区走廊，在南音耳廓里嗡嗡作响。

　　宋南音看着龙翱翔。
　　如果昨晚还趴在客厅窗户上看他一顿胖揍，而心里觉得无比爽快；到了这时，她却忽然觉得心脏里突突突地涌动，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塞住，鼓胀，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是啊，现在是8012年了，这里是房价动不动就上十万的帝都西城。他们和万万千涌入帝都寻找梦想的年轻人一样，拿着微薄的薪水，住着漆黑的地下室，却永远饱含着希望仰望梦想。他们以为有梦，就会有一切；他们以为相依偎，就能到永远；他们觉得不放弃，就能坚守到成功的那一天。
　　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呢？
　　多的是被现实磨碎的心，多的是被现实拆碎的爱。

　　龙翱翔的选择又有什么错呢。包子铺大妈的确可以轻易给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少奋斗三十年的美好人生。那样大的诱惑摆在面前，没有人不会动心的，没有人。
　　南音忽然又很想体谅他，忽然又觉得，好像从来没有清楚地认识过他。

　　是的，也许他们之间的爱情并不值钱，可是，你也并不值得我的爱情。

　　南音忽然微微地笑了。如果昨夜她还为突然丢失的爱情而伤心，可是这一刻，她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龙翱翔，我们以后……再也别见！”南音咬住自己的嘴唇，猛然转身。

　　龙翱翔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和干脆，只看到宋南音猛地一推手里的小药车，他下意识地就把脚突然一收。
　　可南音用得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车轮突然收了龙翱翔踩住的力，哧地一下就猛然向前滑了出去。南音还来不及拽住，就听到叮叮当当——啪！
　　几瓶液体哗地一下滚出药车，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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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口凉水都塞牙。

　　“你真是长能耐了，让你去接个药，药瓶你都能摔碎了！整个科里大小主任、连病人家属都看到了，你让我怎么跟病人交待？”南音被带教老师拎进了值班室，劈头盖脸的训斥直泼下来。
　　宋南音低着头：“对不起老师，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去药品库里再申请……”

　　“申请，你拿什么申请？你实习是有工资还是有外快啊，你还去药库里申请？”
　　“我，我可以自己贴钱……”

　　“有钱也拿不出来！配进液体的药是限品量的！怎么，你还想跑药品库里跟药剂主任说，就我们消化三能把刚送来的药都打了？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想整个大楼都知道吗？”
　　南音被骂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带教老师看她低着头，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真是气得七窃生烟，“你明明是和江月一起进的科里，怎么也不跟人家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手脚麻利，是怎么做事为人的？你可到好，进了医院里不好好工作，还一心跟别病区的男护理谈恋爱。我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结果你今天都闹到病区门口来了！”
　　“老师，我……”南音抬头想替自己辩白，但带教老师已经不想和她谈下去了。

　　“行了，我刚刚也已经和科主任沟通过了，反正我们今年也只打算留一个实习生，江月比你合适，你的实习工作就到今天为止吧。”带教老师毫不留情地挥挥手，“你今天就去院办把实习完成手续办了，我会在你实习表上写几句好话，你赶紧回你们滨城，哪来哪去吧！”

　　啊？？？
　　宋南音完全怔住。她万万没想到，今天的事件竟会从她和龙翱翔的争吵，直接进行到消化三区要开除她的地步！
　　她是工作不小心，打碎了病人的药品，可她愿意认错愿意赔偿；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和前男友在病区门口吵得天翻地复，可是，是龙翱翔来找她，不是她想的啊。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可她真的真的很爱这份护理的工作，她愿意在病区里穿梭，她愿意用自己的双手为病人治疗，她看到病区里那些总是笑着跟她说谢谢的叔叔阿姨，就觉得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可是没想到，她的实习期还没有完成，她就已经……

　　被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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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音音：委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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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了新封面，你们JIO的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