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上心尖》苍白微

20、手术

　　梁宇一觉沉沉地睡到第二天下午，身边空荡荡的，他手臂上挂着点滴。聂小衫见他醒了，小声上来打招呼，“梁主持，苏哥去做手术了，医生帮你看了看说你身体比较虚弱，所以在挂营养点滴，一会儿就好了。”

　　梁宇不说话，抬手蒙上通红的眼睛。

　　他想起苏药第一次因为他做手术前，他对苏药说过的话——

　　苏药，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一辈子都保护你的！

　　梁宇颤抖地想，他说话简直就像放屁一样，从来不经过大脑，才会把苏药害成这样，都怪他。他配不上苏药。不配苏药对他这么好。

　　都是他的错。

　　梁宇自己拔了点滴，身形不稳地从病床上站起来。聂小衫吓了一跳，“梁主持，还没输完呢，啊，手背流血了，你得按着点儿。”

　　“手术室在哪儿？”梁宇哑声问。

　　手术已经进行了六个小时，纪瀛戴着墨镜和口罩，焦躁地端坐在手术室外。梁宇和纪瀛隔着一个椅子坐下。纪瀛看一眼梁宇肿着的手背，冷哼一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等苏药好了再说。”

　　“靠，你不会还准备留在苏药身边吧？！”纪瀛气得摘了墨镜，瞪梁宇，“你别忘了，你那天选了二，苏药是我的，你还是赶紧结婚抱老婆去吧！”

　　梁宇不说话。

　　南歪歪小心翼翼提醒，“老大，你戴上墨镜，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纪瀛又把墨镜戴回去，直视着手术室上方的灯，“虽然我很不想搭理你，但为了苏药，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和你说两句，你好好想想以后要往哪方面发展，电视台那恶心地方别再去了，我他妈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其他随你挑，想演戏想唱歌想跳舞，或者想炒房想开店想回家卖炊饼，我都他妈帮你，需要什么我帮什么——等苏药下了手术台，他应该会和你说，你有个心理准备——自己想想，别他妈什么都靠苏药，他又不是你妈！”

　　十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苏药被切走了一多半的肺，胸腔积液被抽出来——这意味着，在以后的生活中，别人用两只肺来做的事，苏药只能用一只不到的肺来做，肺的压力可想而知，但手术总算是成功了。

　　苏药昏迷不醒的时候，病房里安静一片。

　　梁宇呆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纪瀛躺在沙发上，枕着手臂发呆。南歪歪和聂小衫坐在角落看手机。西门花下了班悄悄推门进来，也坐在角落。

　　梁宇伸手去摸苏药的额头，虽然有点汗，但没有发烧——医生说，术后24小时如果能恢复意识，且没有发烧没有炎症的话，就没什么危险了。

　　他抓着苏药的手，喃喃地想，苏药你一定要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第二天早上，苏药醒了。一群人围在床边看着他，纪瀛激动地指着他自己问，“苏药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苏药无力地点了点头，于是所有人都大大地缓了口气，觉得自己也跟着活了过来。纪瀛又一脸嫌弃地指着梁宇问，“苏药你认识这个混蛋吗？”

　　苏药皱了皱眉，郁闷地瞪着纪瀛，纪瀛反而心花怒放，高高兴兴地回沙发前坐着，他手边的桌上放了一大摞台本——

　　夏桃子多精明啊，人虽然没来，但听说苏药手术挺成功的，应该没什么危险，早让助理送了下一周的工作台本来——

　　纪瀛也没抱怨，他过去这一周全天24小时连轴转的工作全都临时推了，能完完整整地陪苏药住院、手术、等到手术醒过来，全都是因为夏桃子在外头替他挡着，简直太贴心了，他很感动，以后决定不再叫夏桃子“老剩女”、“女魔头”了，他以后尊称夏桃子为“老仙女”。

　　麻药消退完后，伤口开始疼。苏药清醒的时候，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眼神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单薄地像一张脆弱又倔强的白纸。但不到两个小时，身上的衣服被子，身|下的被单就全都被冷汗湿透了。

　　梁宇用热毛巾替苏药擦完汗，换上干燥的衣物，然后用被子裹好，抱着苏药坐在一旁，等护士们更换完被褥，再把苏药小心翼翼放回床上。

　　苏药睡迷糊的时候，偶尔会发出细弱的呻|吟，手无意识地想按胸口，梁宇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去碰伤口，他就不动了，过会儿又烦躁不安地挣扎，嘴里不时低低地叫一声“妈妈”，或者“梁宇”。没多久，又是一身冷汗，梁宇拿着热毛巾替苏药擦完头脸和脖子，伸手去解苏药病号衣的扣子，苏药按住梁宇的手，虽然没什么力气，嘴里却喃喃说着，“不要，梁宇，今天不想要了。”

　　梁宇心头一颤，眼中顿时全是泪，手指发抖地把苏药的手拿开，仍要去解扣子。苏药眼角落下一串泪，“不要了，再也不想要了，不想要了……”

　　梁宇吸了口泪，把湿毛巾扔到一边的热水盆里，转身大步去了影音室。

　　纪瀛刚赶了个通告回来，正在换衣服，看到这一幕，把正要穿上的外套扔到一边，去洗干净了手脸，走到床边拧了一把热毛巾出来，俯身在苏药耳边温声说，“苏药乖，不换衣服会生病的，生病不好，我们擦擦汗，换衣服好不好？”

　　苏药无力地哼出一个字：“嗯。”

　　纪瀛替苏药擦完汗换上干衣服，裹好被子抱坐在旁边，看着护士们换被褥，问怀里乖巧的苏药，“疼不疼？”

　　苏药迷迷糊糊地应了个字：“疼。”

　　纪瀛抱紧苏药，心疼地说，“好了就不疼了，赶紧好吧。”

　　苏药勉强睁开眼看了看纪瀛，昏昏沉沉的，“嗯。”

　　等小护士们换好被褥，纪瀛小心翼翼把苏药放回去，盖好被子，检查了挂点滴的手背没有肿，才抹了抹苏药挂在眼角的泪，温声说：“睡吧。”见苏药果然听话地睡了过去，他一把拿过南歪歪早等不及了递过来的衣服，一面伸手穿上一面往外走，经过影音室外，他又停住，打开门走进去。

　　本来想大发雷霆的，但看到梁宇一动不动呆坐在那里仿佛要化作丰碑的模样，纪瀛收起了大嗓门，没好气地低吼，“你就不能对他温柔点儿吗？都这么疼了，你哄哄他会少块肉吗？！靠！真他妈不是人！”

　　纪瀛轻手轻脚关上门，气愤地走了。

　　*

　　又过了几天，伤口没那么疼了，纪瀛买了一堆漫画回来，给苏药看。

　　苏药翻了几本，没什么心思，指着纪瀛手边那一摞台本说：“我能看看吗？”

　　纪瀛立即抱过来，捧到苏药面前，“少爷请。”

　　苏药拿了一本，又问，“能让梁宇看一本吗？”

　　“好的，没问题！”纪瀛回头让南歪歪去把梁宇叫出来——

　　梁宇天天自个儿窝在影音室，大概，不是在思考人生以后当哲学家，就是想修炼神功以后飞升成仙。

　　南歪歪站着不动，不太情愿。纪瀛瞪他，他才去把梁宇叫出来。

　　听苏药让他看台本，梁宇愣了一下，就随手拿起一本，又回他暂居的影音室去了。

　　南歪歪小声劝谏，“老大，台本这东西还挺私密的，你让拽拽哥看倒没啥，干嘛也让梁宇看。”

　　纪瀛一脸无所谓，“梁宇现在名声这么臭，就是站在大街上脱裤子放屁，也没人搭理他，有什么好怕的。”

　　南歪歪不敢接话，偷偷看了一眼苏药。

　　果然，苏药冷不丁儿地看着纪瀛。纪瀛嘿嘿一笑，连忙改口，“苏药，我不是说梁宇，我是说……嘿嘿，从前有个大哭包，大哭包啊大哭包……”

　　苏药：“……”

　　他手边电话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脸色微微一变，叫了声“梁宇”。

　　南歪歪这回反应很快，机灵地跑到影音室把梁宇叫出来。

　　梁宇拿过手机，边接通边朝影音室走，“阿姨，嗯，我是梁宇，苏药洗澡去了……”

　　苏药现在说话还是大喘，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怕他妈妈听出来，所以家里的电话他都让梁宇代接了。

　　苏药和梁宇辞职的事，双方家里都知道了，毕竟有段时间没在节目里看到苏药，苏药就主动汇报说是辞职了，想画漫画，苏药妈妈自然不会反对。后来梁宇的黑料漫天飞，梁宇爸妈就算再不看网络，也听说了，正是苏药最病重的时候，梁宇失魂落魄的，当时一切电话都不接，等苏药做完手术，才给家里回了个电话，说是得罪了人，被黑然后被辞退了，准备换工作。这样双方家里才安定下来。

　　但生病手术的事，苏药不让告诉家里，梁宇只好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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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已完结咸蛋灵异轻甜文，请作者专栏戳《捡了只鬼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