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暗恋我》色堇

43、chapter 43

　　下了高速又开了有三四十里路的样子，窗外竟然飘起了小雪，一车的人都醒着了，前座的沈勇便没再刻意压低声音，边扒拉着车窗往后看边叨叨：“这分界也太明显了吧……后面一点雪的影子都没有，可前面的树枝全都白了！”

　　余灿灿和殷楠听见了也不约而同往窗外望，的确有纷纷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车窗上，渐渐化成水珠，又沿着雾蒙蒙的车窗缓缓往下淌。

　　然而一整车的人，没有一个应和沈勇的，其实殷楠原本还想吐嘈沈勇一句“都奔三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炸炸呼呼的，幼稚。”
　　不过一看见余灿灿那安安静静的侧颜，便一点说话的欲望也没有了，就想静静看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
　　不知道殷楠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多久，余灿灿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语气波澜不惊，但那声音有意无意地压低，听在殷楠的耳朵里也是格外的轻柔。

　　殷楠没吱声，反倒是开着车的小陈，见后座的两个人好半天也没理沈勇，这才搭了一句话，试图捡起副驾驶那位的存在感：“是啊……上次见这样的场景还是我小时候呢，不对，好像也不小了，我自己骑着自行车呢。当时经过一棵老树，据说那树三百多岁了，树的这边轻风和煦，那边却是下着毛毛雨，马路都湿了呢。我那时候是第一次见，也很惊讶。”

　　小陈叽叽呱呱地说了一气，自以为缓解了沈勇的尴尬，却没曾想惹着了自己真正的boss，因为余灿灿听他说的话竟然来了兴致，反倒不理殷楠了。他自然是没听见余灿灿刚刚跟殷楠说的话的，不然谁会管沈勇的存在感啊，他可不会去拔殷楠的毛！

　　“是在临海市的幸福路那儿吗？”余灿灿问道，眼睛里跟着放了放光，来了神采。

　　“是啊！灿灿也知道？你不会当时也在吧！”小陈很是惊喜，想着六七年前就和余灿灿有过同样的经历，还有些激动呢！

　　“嗯，我上初二的时候。”余灿灿清晰地回忆着。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因为那是殷楠离开学校，去韩国的那个暑假。

　　“哇，这你都记得？也怪不得背台词能力这么强，时间太长，我都不记得我那时多大了。”小陈笑道。

　　殷楠从小陈最开始开口时，就去摸余灿灿的手了，余灿灿虽然没抽回手，却也一个正眼也没给过他，任他像个拼命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小孩子一样，蜷着根手指头在她手背上胡乱挠了挠。

　　起先殷楠见余灿灿不怕痒还眉毛一挑，便乐此不疲地继续挠她，早就天马行空地脑补了余灿灿痒得咯咯笑，然后再娇声讨饶的画面了。

　　然而余灿灿，愣是十几秒都无动于衷。

　　自讨没趣后，殷楠这眼皮子才渐渐耷拉下来，微虚着眼盯着前方小陈的后脑勺，还恶狠狠地瞪了两眼。

　　—

　　余灿灿已经给余至清发了微信，让他来校门口接自己，因为漳警门封严，外来人士出入都是得表明身份的。不过，原本余灿灿也没打算进学校里，就只想着顺道看余至清一眼就好，和他一起逛逛商场吃顿饭就回去，结果殷楠眨着blingbling的眼珠子，说这么大还没进过警校，想进去看看……

　　余灿灿好笑，不过因为杀青的日期比预期的早，这些天没有安排其他行程，时间也宽裕，便也随了他。

　　“还没到吗？”殷楠往窗外望了半天才转回头问余灿灿。

　　“嗯，我消息刚发了没多久，这天太冷，省得他在门口等得冻成冰。”余灿灿漫不经心地搭着话，话里却不自禁流露出满满的宠溺。

　　“……”
　　殷楠没说话，看着这个宠弟的姐姐，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也难免酸不溜秋。

　　—

　　“来了。”

　　索性也没过多久，随着余灿灿的声音，校门口走出来一个裹着一件黑色过膝羽绒服的高个子男孩，笑着跟门卫叔叔打了个招呼，那叔叔也回他个大大的褶子笑，看起来很慈爱。

　　套上了羽绒服，光是想着车外的空气有多冷，余灿灿就提前打了个冷颤，裹了裹围巾，硬着头皮下了车，顿时被一阵透心的凉气锁住了喉咙。

　　余至清远远地翘了翘嘴角，那弧度余灿灿都看不清，只能看着他朝自己小跑过来，然而余灿灿却是蹙了蹙眉。

　　虽然余灿灿戴了口罩，但余至清也能感觉到她没好气了。

　　“这么冷，拉链都不拉，很帅吗？”

　　果不其然，刚站到余灿灿面前，她就开始数落起自己了。

　　“诶，不是……这种款式的羽绒服就是不拉拉链穿才好看。拉上很丑。”余至清辩解道。

　　“丑死也比冻死强，还有你这个围巾啊，就不能……”

　　“姐夫！”余至清忽然脆声一叫，及时打断了即将喋喋不休的余灿灿。
　　其实余至清没打算这么早就改口的，起码要先替余灿灿这傻子把把关，再吊吊殷楠的胃口，等着他心痒难耐就想听那一句“姐夫”时，说不定自己还能趁机讨到点好处，可谁知竟然就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了，余至清还有些懊恼。

　　然而正下车的殷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夫”惊得直接撞上了车门的顶框，轻嘶一声。

　　余灿灿被那“peng”的一声巨响吓得回了头，就见殷楠“龇牙咧嘴”地去摸脑袋。

　　“没事吧？”余灿灿条件反射地转身，微微皱着眉头上前问，拨开殷楠额前的碎发看了看。

　　“有事。”只见殷楠毫不支吾，脱口而出，如果不是自己听觉有问题的话，那绝对是撒娇的语气……余至清嘴角抽了抽。

　　这么一听，余灿灿也缩回了手，拍了拍殷楠的肩膀让他赶紧下车。

　　殷楠也自觉在余灿灿弟弟面前一不小心失了威严，这才清了一嗓子下车，把腰弯得老低，生怕在撞一次是的。不过刚才余至清那句“姐夫”叫的……怎么那么好听呢！真想再听几遍。

　　—

　　殷楠果真不是虚的，三个人还没走到艺术楼，余灿灿就见他寥寥几缕碎发下的皮肤变红了，于是把他身子扳过来撩开他碎发的时候，发现他的脑门光荣地肿了。

　　怎么这么细皮嫩肉呢…

　　余灿灿这样想着，还不忘回头瞪一眼罪魁祸首余至清，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只一眼余至清就明白了，殷楠以后绝对会跟自己争宠…

　　于是在余灿灿的要求，三个人半路改道去食堂，余至清刷学生卡买下了最后两个煮鸡蛋，食堂阿姨满含笑意地给他拿了蛋开始收拾收拾准备午餐。

　　从食堂里出去，余至清看着偎在一起的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被孤立的那个，瘪了瘪嘴，余至清看着烦躁，终于把自己最想说的话吐出口了：“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看看梅子姐吗？”

　　余至清说的梅子姐是翟辛盈，翟辛盈的爸爸和余灿灿的爸爸是是大学校友，又被分配到一个警局，一起出任务一起办案，铁打的兄弟，两家的孩子自然而然就处的好了。
　　余至清从小就不爱和同龄的孩子们玩，除了这两个姐姐，小时候还被同龄男孩欺负过说是两个姐姐的跟屁虫…粘人精…结果那个男孩被翟辛盈教训了一通。

　　所以余至清问到翟辛盈的事就像问到她爸妈的事一样，余灿灿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垂头剥着鸡蛋，抽空回答： “我跟她说了，她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多睡会儿再出来找我们。”

　　天高皇帝远，余灿灿哪里知道自家弟弟已经在打自己闺蜜的主意了，漫不经心地答着，利索地剥完了手里的煮鸡蛋递给殷楠，把剩下的一个蛋也连着塑料袋揣到了他的口袋里。

　　殷楠弯着唇接过余灿灿剥好的鸡蛋，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平静与安稳，两人带着温度的指尖轻轻相碰。

　　真好。

　　余至清看着大寒天里满面春意的殷楠，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