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暗恋我》色堇

39、chapter 39

　　周围居民区的设计并不规则，建筑上的白漆在白色的路灯下仍遮不去泛溢的旧黄色，带着些迷香的韵味，只一眼便能知道这边是老城区了。

　　从一条小道正式地拐进了居民区，一层的大多都开着店铺，各种各样的特色街边小吃，羊肉汤、大碗皮肚面、肥叔锅贴、白下元宵铺……余灿灿食欲变得异常强烈，一边压抑着，另一边目光却又忍不住一直瞟过这些店名，时间不早了，可这一排店铺的生意还是很好的样子，看着店里正在胡吃海喝的一群人，余灿灿分泌唾液的速度已经不知不觉地加快了。

　　像个无知幼儿一样跟着殷楠七拐八拐的，余灿灿一直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拐过了几个路口，终于听见了沉默了一路的殷楠开了口，“到了。”

　　余灿灿条件反射地向声源望过去，刚瞥了殷楠一眼就又收回了视线，看着面前竖立着的木制门牌。

　　门牌上用行楷刻着店名，周围还用常青藤装饰着，在黑夜里还是能给人一种清新安逸的感觉。

　　面前的小建筑有两层，外露的楼梯也是木制的，二层暖黄色的灯光略微有些偏暗，渐弱的光晕透过半截窗户打在庭院里的双人秋千椅上，在这已经有了年代感的极为接地气的居民区里，有丝精巧的特别，颇让人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楼梯的宽度只够一个人宽宽绰绰地走，所以到楼梯口时殷楠顿下了脚步，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余灿灿先上去。

　　余灿灿也没犹豫，率先踏上了楼梯，到了餐厅的正门前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往里面看了两眼，余灿灿忽然偏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殷楠，右手轻轻做了个往前抬的姿势，模样有些乖巧，“你先。”

　　殷楠身形微微一顿，一种血充大脑的直觉告他，这是余灿灿小女孩的表现。

　　所以几不可察地怔了两秒后，殷楠随即唇角浅浅一弯，不急不缓地走到了余灿灿的前面。

　　“您好，欢迎——”迎面而来的女孩声音在看清殷楠正脸的时候戛然而止，紧跟着就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殷楠身后的余灿灿也跟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殷楠的口罩丢了，只戴了一顶鸭舌帽，方才在外面时天色那么黑根本没多少人发现，现在进了餐厅灯光一照自然是暴露了，然而他却漫不在意的样子。

　　“楠哥！你怎么来啦！”倩倩克制自己压低了声音，可声音里的激动丝毫掩饰不去，余灿灿这才恍悟，嗓子眼的那颗心缓缓落回胸口，原来是熟人……怪不得殷楠能找得着这么偏的好地方。

　　殷楠看着扎着两个长辫的小女孩弯起了两边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回话，吧台后面正坐在高脚凳上的姐姐就抬起了头。

　　“殷楠？”同样也含着惊喜，可相比之下，这个姐姐就显得沉稳的多。

　　“嗯，艾米姐。”

　　余灿灿估不出被殷楠叫艾米姐的女人的年龄，只见她披散着一头略微蓬松的长卷发站起身来，红唇微抿，眼角刻意点上了一颗黑痣，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成熟禁欲的味道。

　　颜值很高，身材也蛮辣的，余灿灿心想。

　　与此同时，艾米的视线也投向了余灿灿，本想开口问殷楠带了哪个朋友来的她面色一滞，不出三秒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脸上的讶色也转瞬即逝。

　　“余灿灿？”尽管心下早有想法，艾米还是试探性地开了口。

　　忽然被点名，口罩下的余灿灿还微微有一丝窘迫，因为店里还有别的人，所以她便没摘口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学着殷楠的口吻也唤了一声“艾米姐”。

　　声音软绵绵的，不似平常那般无波无澜，余灿灿被自己这种下意识的扮弱举动惊到了，极不愿承认自己是尽力在殷楠的朋友面前展现自己乖巧的一面。

　　艾米闻言漾起了嘴角，笑着点了点头，“这边来吧。”

　　艾米说着就迎了余灿灿两步，解释道：“第一回来我们家吧，我们家的餐厅就是普通的居民房改造的，所以空间不大，都没有设置包间，不过现在快打烊了，里面那间屋没有客人，你们就去那间屋吧。”

　　艾米说到最后声音都低了下来，余灿灿莫名听出些暧昧的气息，不过两人这样单独出来吃饭，想让人不误会的确是难，何况还是公众人物。

　　余灿灿有些微窘，目光情不自禁瞥向殷楠，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忙秉着呼吸眨巴了两下眼睛回过头来。

　　右手边是一间小的洗手间，一扇玻璃门上还斜着贴了黑黄相间的封条，在整个温馨格调的布置中别有一番风味。

　　没走几步就到了里屋，直面迎来的是一面照片墙，右下角甚至还露出了原始的红砖，墙边靠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白色的麻布袋子，上面是凿墙而建的一扇檀木窗。余灿灿感叹不起眼的小巷中有这样优质典雅的存在。

　　“好了，你们先点餐吧，就不打扰你们啦。”艾米把两人领到了里屋后说道，最后一句说得着实意味深长，余灿灿只看着殷楠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目送着艾米出去后，余灿灿才跟着殷楠走到外窗边坐下，窗台上竖着摆了几本画报，还有小几十盆多肉。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余灿灿边环顾着屋里的环境，抽空问道。

　　殷楠看了她一眼，并不吱声，好像是执拗地要等到余灿灿的视线一样。果不其然，等到余灿灿询问的小眼神投向他时，殷楠才终于缓缓开口，边回话边把黄皮本菜单递给她，“之前还是练习生时偶然发现的，有空的时候会和周淳逸他们一起过来。”

　　“奥……”余灿灿低声应着，伸手接过殷楠递过来的菜单。

　　“这是艾米姐的老家。”殷楠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余灿灿从菜单里抬起头看向他。

　　收到了余灿灿示意自己继续的眼神后，殷楠才轻微地清了一下喉咙缓缓道来：“艾米姐从小是和父母在意大利生活的，这边是她的老家，她毕业回国后自己买了嘉湖区的房子，所以这套老城区里的房子就一直闲置着，然后艾米姐就突发奇想，把这边改造成了一家意大利餐厅。”

　　“这样啊……”余灿灿轻声感叹一句，把复式居民房改造成一家小餐厅，的确是别出心裁，虽然殷楠没有明说，但余灿灿还是感觉到了他言语间透露的对艾米的赞赏，也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深度的了解…

　　余灿灿眨了下眼睛，抛掉自己的浮想联翩，还是极轻地清了一下喉咙，低声吐出自己最关心的话：“咱们这么正大光明地出来吃饭，没事吗？”

　　来都来了，现在问这个问题又能改变什么结果吗？殷楠心道。微微弯起的唇角来不及压下，弧度反而越来越深，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正大光明，难道你想鬼鬼祟祟？”

　　“我……”余灿灿因为殷楠的调侃微微感到惊讶，简直是无力反驳…

　　“你也不怕被狗仔拍到啊你？”余灿灿终于喔囔出了一句，表面不满，声音里却是含着盖不住的娇气，撩的殷楠一颗心都开始变得酥软。

　　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可看着余灿灿的眼睛却不能再平淡了。

　　殷楠顿了顿，大脑短暂的空白催使着他不急不缓地开了口：“让他们先有个心理准备也是蛮好的。”

　　余灿灿一怔。

　　周围的气压缓缓变低，仿佛凝结的空气也渐渐下沉，余灿灿鼻尖的空气变得稀薄，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什么…心理准备？”余灿灿装傻地重复了一遍，心里好像隐隐期待着他能有更近一步的回答。

　　然而殷楠，只是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似乎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并没有得到内心深处最想听到的解释，余灿灿还有些羞恼自己的想法，更是不满殷楠，心里暗戳戳道：真是个直男！都不知道自己再问一遍的理由吗？她既然重复了一遍，就代表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啊…直男！

　　余灿灿略带些小气愤地把菜单递回给殷楠，“你看着点吧，我都可以。”

　　“行吧。”直男殷楠的确并未察觉，边应着边接了过来，余光若有似无地瞥见了门口站着的人影，倩倩那丫头竟然在偷拍他们……

　　也好，殷楠心道一声，几不可察地微微直了点腰背，好让自己更上相一点…他和余灿灿好像还没有单独的合照呢，回去得让倩倩把照片发给自己看看。

　　余灿灿可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殷楠已经暗搓搓想了这么多了，自己一个人没事干，两只小手不老实地敲击着桌面，身子微微前倾着，无所事事地东瞟瞟西望望，这一看可不得了，忽然发现门口有个女孩子正举着手机不知道是拍殷楠还是在拍自己。

　　“完了完了”余灿灿立马转回头把脑袋埋进手里，闷闷地传出一句话。

　　“怎么了？”闻言，殷楠从菜单里抬起头来。

　　余灿灿这才微微露了点手缝，皱着眉头的模样映在殷楠浅茶色的瞳孔里，将那原本平淡的瞳孔点染出一抹光亮。

　　怎么能这么可爱？

　　殷楠在心里默念一声。

　　“我们好像被拍了！怎么办？”余灿灿微蹙眉尖。

　　殷楠装模作样地朝门口看了一眼，倩倩找准机会再次抓拍，终于把两个人的正脸都拍下来了…

　　朝着坐在屋里的殷楠粲然一笑，倩倩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手机，满载而归。

　　殷楠发出一声轻笑，继而脑袋重新埋回了菜单里，想象着两人合照可能的样子，心里的甜味儿不受控制地溢满了眼底。

　　余灿灿一怔，下意识地再次向门口看去，只看见了女孩瘦弱的背影，他眼底的宠溺…因她而起？

　　“没事，是倩倩。”殷楠轻声道。

　　这么轻描淡写语气温柔…手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余灿灿闷闷地“哦”了一声。

　　察觉到来自对面女孩不乐的情绪后，殷楠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了过去，余灿灿也大大方方地迎着他的视线，毫不示弱。

　　殷楠：“……”
　　顿了顿，殷楠有些好笑地开口道：“他是艾米姐的表妹，还在上中学，只是没事的时候会过来帮帮艾米姐。”

　　在殷楠没解释之前，余灿灿还能底气十足地和他对视，可经他这么一解释，余灿灿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微妙了。

　　双手搭上臂弯，余灿灿眼神有些闪躲，缓缓地轻声“哦…”了一声。

　　同样是“哦”，第二句却明显能听出来比第一句轻快得多，殷楠颊边的漩涡陷得更深…

　　有一个被压制了许久的念头，好像再也止不住它生长的强烈劲头，一点点小小的苗头开始疯狂地蔓延到殷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或许是时候了吧，殷楠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