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它是第三者》修竹何觅

21、白蛇和青鱼（一）

　　三三晃悠着赤/裸的双腿，啃着野果，含糊不清地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咬断了那个渔夫的鱼钩！厉害吧！”

　　三三将果核扔进湖中，点头：“嗯，厉害。”

　　青鱼连忙侧身避开果核，气得跳出水面：“臭柳树！不许往水里乱丢东西！你的口水臭死了！”

　　“别诬陷我，我身上只有柳树味儿。”三三悠悠道，又摸过一个野果，丢到水中。青鱼身形一晃，一个青衣少年抱着果子出现在了三三身侧。他张口咬了一口果子，挑剔道：“真难吃。”

　　三三知道他就这性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往嘴里丢了个莲子。青鱼道：“臭柳树，西湖边儿好像都没结果的树，你从哪弄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果子的？”

　　三三剥着莲蓬，头也不抬：“买的。”

　　青鱼惊道：“买的？！你这臭柳树从哪来的钱？”

　　三三将莲蓬丢进水里，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我走了。”

　　青鱼连忙拉住她衣服：“走？你去哪？”

　　三三浑不在意地道：“我在西湖边也待了一百多年了，也该考虑换个地方住一住。告辞了，小青鱼。”

　　说来也算有趣。某种程度上，西湖是个年轻的湖，到现代也只有两千多年历史，还不如三三这次附身的柳树长。西湖本是钱塘江的一部分，后来慢慢脱离出来。但形成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它多次在消失的边缘徘徊，多亏了白居易、钱镠、苏轼等人一代代地治理才存活了下来。

　　三三这次附身的树妖是在吴越王钱镠当政时来到西湖的。这个国王对西湖的贡献不可谓不大。若不是当时的西湖太美，树妖也不会留在这里。只是后来，西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就在前不久，葑草湮塞占据了湖面的一半，西湖生态再次面临严峻考验。就在这时，苏轼来到了杭州，费了不小的力气，总算将西湖治理妥当。

　　青鱼在这西湖里也待了几百年了。作为有一定修为的妖，他知道三三在苏轼治理西湖时暗中帮了不少忙，心中也暗生感激。但他不知道的是，身为才华仿佛开了挂的才子，苏轼已经察觉到了三三的存在。三三所有的那些钱，就是他悄悄放在她树枝上的。

　　三三对此表示很开心，并帮忙在他们施工的时候协调了一下天气。本该造成极大灾害的台风被她赶走了，本该很热的大晴天变成了凉爽的阴天，本该下大暴雨的天气变成了阴天。虽然觉得民工们可能想打她，不过……这个工程建好了是有利千秋万代的嗯，大家辛苦一点早点干完早点回家吃苏轼送的东坡肉吧~

　　眼看西湖再次恢复往日美景，苏轼也即将被调回东京，三三决定送别苏轼就换个地方继续玩耍。可能是特意留时间给她玩耍，系统传送的时间点有点早。好在她对扮演树妖已经一回生二回熟，对北宋也不陌生。

　　此时的苏轼已经五十有四。改变了他一生的乌台诗案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三三心念一转，变做个男人模样，拍了拍青鱼的头，道：“我本来就是个喜欢到处玩的树，早晚要走的，小臭鱼别急~”

　　青鱼先是对他的忽然“变性”感到震惊，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气得几乎成了只刺鲀：“你才臭！”

　　三三故意伸手在鼻子旁边扇了扇风：“一股鱼腥味，好难闻。”

　　青鱼：“臭柳树你个混蛋！有本事别飘柳絮！”

　　三三道：“你这就为难树了啊，你能控制住每年到时候不去找母鱼的卵吗？你算算，西湖里有多少你的娃啊？”

　　青鱼炸鱼鳞：“你个臭柳树别瞎说！我成精以后就没有过！”

　　三三：“哦~”

　　青鱼彻底炸鱼鳞：“臭柳树你混蛋！！！”

　　三三笑了一笑，转身走开。青鱼还不能离西湖太远，只能远远地在他身后大喊：“臭柳树，你要去哪里啊啊啊——”

　　三三回头，笑得眉眼弯弯：“好了臭鱼，我去旁边玩一会儿，会回来的。”

　　青鱼：“谁管你回不回来 ！你干脆死外边算了！”

　　三三：“……”为什么有一种花天酒地丈夫和口是心非妻子的诡异既视感？

　　*

　　于是，片刻后，三三站在苏宅中的某棵树上，慢悠悠地等待着。

　　从屋中走出的苏轼若有所感，抬头看向树梢，不由一怔。一个一身青衣、面容俊逸的男子坐在枝干之上，遥遥向他拱了拱手，说了句什么。看嘴型，似乎是“一路珍重”。

　　苏轼忍不住笑了。他仰起头，含笑无声回道：“承蒙相助，珍重。”

　　三三微笑。

　　目送苏轼离去，他跳下树枝，转身，回西湖。

　　虽然他不能去改变什么，但很多时候，这一点点友善，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唔，送他一路的好天气吧，不冷不热的那种。

　　他确实想离开西湖了。他的本体不在这里，西湖边只有一株他的分/身。柳树妖的种族天赋，只要是由它蔓延开去扦插而生的“分/身”，都可以成为他的容身之处。所以他有个很好的习惯，看哪里风景好就插根柳枝浇点水，为保护环境增加绿化做贡献，顺便给自己添一套房。

　　和青鱼道别时，他似乎有些失望。三三估算了一下时间，再过几天白素贞就该来了。他于是果断将某条哼哼唧唧不肯放树的鱼往湖里一丢，无情冷酷无理取闹地转身离开。青鱼气得在水里拼命跳跃，水花溅得格外高。

　　眼看那棵树真的走远了看不到了，青鱼正气着呢，一个相貌绝俗的白衣女子忽然出现在了岸边。

　　“叮！白素贞已与青鱼见面。”

　　三三关掉系统提醒，托着下巴打开系统地图，对着地图开始认真地思考。

　　唔……接下来该去哪儿玩呢？

　　*

　　第一站，三三去了这个身体的“老家”。换而言之，也就是柳树妖本体所在之处。

　　青城山，道教圣地。神魔世界的历史与科技世界自然不同。根据三三的记忆，此处确实是个灵气充裕、适宜修炼的所在。数千年前，树妖正是在此开了灵智，又修炼数百年修成人形。

　　草木成精极难，所幸一旦成精，寿命绵长无边，有无尽的时间领悟修行。但也因此，草木精往往还未练成便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没了命。三三抚着盘根错节、高大无比，堪称独木成林的柳树，不由感叹了一句：“虽然没上次那棵桃树大，但也很惊人了——为什么最近系统老是安排穿树妖啊？”

　　感慨归感慨，身为狂霸酷拽帅的第三者，不对，第三方系统，三三还是很喜欢树妖这个附身对象的。能被系统选上的树妖，基本都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实力智商都没的说，很适合三三装13。作为一个系统，如果失去了装13和吸柠檬茶的乐趣，三三觉得自己会废掉。当然，标配是吸着维我柠檬茶装13。

　　这个世界没有维我柠檬茶，所以三三必须多装13，否则它就是一只废系统了。

　　三三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惊飞鸟雀无数。她笑着伸手去唤，一只鸟怯生生地落在了她手上。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鸟，从腹部到尾巴是黑白条纹，头顶橙黑交杂的羽毛，头部、脖颈、足部是鲜亮的黄。一只戴胜。

　　三三摸出路上买的鸟食，口中发出鸟语，唤来一堆鸟开茶话会，顺便心满意足地撸起了毛。她树大招鸟，很快便来了无数鸟儿。三三叽叽喳喳了半晌，等黄昏了才拍拍手，和鸟儿道了别，跳下树。

　　百鸟归巢。三三闭上眼，感受着自己树枝上繁多的鸟巢，觉得有点痒，忍不住笑了下。

　　她伸手触碰树皮，注视着自己莹白纤长的手指慢慢没入其中。三三微微一笑，闭上了眼。

　　夜色渐深。丛林之中，身着绿衣的清丽女子慢慢与巨树彻底融为一体。鸟鸣渐渐消失，丛林似乎已然一片寂静。

　　但三三知道没有。习惯了这一切的她打了个哈欠，正打算睡觉，却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树干某处有冰凉的触感。是条蛇。

　　三三知道自己和白蛇算得上老乡。但面对这位白蛇的同族，她还是有点不淡定。

　　你挖洞归挖洞！

　　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根！

　　当然，对于一棵巨树而言，这条蛇那点小破坏也就相当于人类被蚊子咬了一下。

　　而现在，蚊子正在她身上爬，试图捕食她某根树枝上正在休息的、白天和她玩了半天的鸟。

　　能忍吗？

　　不能忍！

　　于是三三就现了人形，拎起那条蛇，面无表情地往旁边一丢。蛇吃了一惊，下意识张嘴想咬她，便见她伸脚轻轻踩住了它的七寸，弯起漂亮精致的柳叶眼，扬唇。

　　露出了一个非·常·友·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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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白蛇传》是按照比较老的版本来的，小青是只雄性青鱼，在杭州西湖里成精的，跟随白素贞后变成女性。“许仙”也改用了民国前通用的版本“许宣”。
因为《白蛇传》传说是在南宋绍兴年间，那时的杭州被立为都城“临安”。而就在几十年前，西湖还是“葑草湮塞占据了湖面的一半”的西湖，因为苏轼的到来才变回了最美的样子。西湖因为比较糟糕的自然环境，历史上曾经无数次濒临消失，都是因为很多优秀官员的努力才一直存在到了现在。竹子不是杭州人，但真的觉得西湖能存在到今天简直是个奇迹。
此外，正好时间点能接上苏轼在杭州为官，竹子就私心多写了一段。苏轼是个性格非常可爱乐观的吃货，才华也是世所罕见的，可惜一生太过坎坷。希望这样的人能被世界和世人温柔以待。
以上，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