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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常家灭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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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暮成雪收回抵在羽溱背后的手，缓缓舒了一口气——羽溱如今的魔气越来越强，饶是他元婴期的修为双修久了也有些顶不住。
羽溱自觉地给他递来了热布巾：“师尊，不如我留下侍奉您就寝？”
暮成雪抹了把脸，无奈地摆了摆手：“想留下就直说，又不是头一回在我这儿蹭床了，说这么肉麻兮兮的干什么。”
最近这半年羽溱不知是到了什么奇怪的生长阶段，莫名其妙开始喜欢在他这里混，三天两头借口天色已晚要蹭在他屋里睡，也不知这股黏糊劲儿从哪来的。
暮成雪刚脱了外袍，手腕处蓦地一紧，随即便是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
他心下一沉，连忙抬手，就见手腕上一串深蓝色的珠子其中一颗正在闪烁着非常不吉利的红光，变得滚烫无比，他这一串灵珠是许过凶吉愿的，暮成雪定睛一看，此刻闹腾起来的，正是对应着祁连门的那一颗。
系统这时也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恭喜宿主开启“祁连门灭门”剧情，该剧情为主线剧情，请宿主……】
——怎么祁连门到底还是出事了！
暮成雪心里咯噔一下，根本没心情听它那不紧不慢的语调嘚啵完，在心里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羽溱见他脸色骤变，登时收了玩笑的心思，问道：“师尊，怎么了？”
暮成雪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只好匆匆敷衍道：“祁连门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你今晚就留在我屋里睡吧，别……”他话未说完，心里又突了一下，原著中祁连门灭门的时候，羽溱正被他亲爹丢在混沌裂隙里打怪升级，这本来是没他什么事，可如今情节乱成这鬼样儿，谁知道他这一走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又折回来道，“不成，今夜情况有异，你去你妹妹屋里呆着，记着警醒些，看好你妹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羽溱皱了皱眉：“我跟师尊一起去。”
暮成雪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你在这边守着，家里没人我不放心。”
“可是——”
“没有可是！”暮成雪打断他道，“如果真有什么万一，是我能自保还是小燃能自保？你忘了你是为什么逃离西国的吗？！”
羽溱登时被他的上帝视角惊到了：“师尊你怎么会知道……”
他后面的话没说，暮成雪心里已经咯噔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刹那间他的脑子转到了极限，压着心惊故作淡然道：“我第一次以灵饲之法助你修炼时，曾在幻境中看过你和小燃被西国魔将追杀的场面，再想想西国圣君和他妹妹那些传闻，难道这还不够我猜出发生过什么吗？”
——其实完全不够，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牵强的解释好歹也算是个解释，难道他还能传回片刻前把那句未卜先知的穿帮台词捡回来吃了不成？
羽溱看上去并不太释然，却很有分寸地没有追问，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尊可要带上焚情？”
“不必，你留着用。”
暮成雪匆匆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御剑而起，他走得太匆忙，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少年盯着自己背影的眼神里，藏着多么灼热的光芒。
* * * *
到达回风城的时候正值深夜，暮成雪在半空中就见城北祁连门的方向火光冲天，附近的街道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好些边境百姓正在乱糟糟地围在一起看热闹，暮成雪心下一沉，连忙御剑落下，就见祁连门的大门口被交头接耳的人们堵得水泄不通，人群的缝隙里勉强能够看到大门口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是祁连门掌门常定安。
常定安满身都是鲜血，衣发凌乱，面色茫然，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常定安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中年掌门，可如今相隔四年再见，面前的人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失魂落魄的耄耋老者。
暮成雪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暮成雪艰难地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常掌门？”
周围的人们闻声纷纷回头看了过来，看清暮成雪的脸的刹那，人群中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惊叫，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副见鬼的神色，离他比较近的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原本挤在一起的人们鱼群似的四散奔逃，他和常定安周围顿时空了一片。
暮成雪：“？？？”
常定安抬头见是他，脸色登时扭曲了，拔出佩剑抬手就砍了过来：“是你！你这恶贼！我们一家待你不薄……”
暮成雪一听这台词心里就咯噔一下，闪身避开他的剑锋道：“常掌门你先节哀……”
这半句话出口，暮成雪悔得恨不能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正常人被砍谁特么第一反应不是问为什么砍我，他倒好，上来就是一句节哀，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常定安果然脸色都扭曲了，挥舞着长剑状若癫狂地追着他砍：“恶贼！你为何害我一家老小？！小玉以前最喜欢牵着你衣角走路你都忘了吗？夫人常常叫你来内院进餐你都忘了吗？我们一家是造了什么孽，竟诚心诚意地供养了一头白眼狼！”
他吼到最后，嗓子已经劈了，憔悴的脸上涕泪横飞，暮成雪对上那张老泪纵横的面孔，心中竟也划过了一丝怆然，动作一慢，胳膊上登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暮成雪皱了皱眉，却是没觉得如何疼痛——到底还是没赶上，这无辜的一家人，到底还是死了！
当初他写下“灭门”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一个炮灰手下的炮灰，有什么可值得多想的？除了掌门常定安，他甚至都没给其他人取名字，可如今看着烧得焦黑的匾额和地上蜿蜒的鲜血，却终是无法说服自己，那不过是一堆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NPC。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故作妩媚的女声传了过来：“暮先生看起来似乎十分意外啊！”
暮成雪和常定安应声回头，只见塌了半边的主屋里缓缓走出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那容貌暮成雪十分熟悉，正是常定安的夫人、祁连门的当家主母，只是此刻，往日慈眉善目的妇人脸上却满是妖异的笑容，走起路来搔首弄姿，简直恨不能把腰扭出九曲十八道弯来。
常定安当场愣住了：“夫、夫人！你……你不是已经被这恶贼害死了？”
“常夫人”以手掩口，故作惊讶道：“哦哟，原来我已经死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用错皮了，没关系，妾身马上给掌门老爷换个活人脸孔。”
她边往前走边说话，这一句话说完，“常夫人”的面容已经如同融化的蜡一般模糊了起来，又走两步，微胖的身材肉眼可见地拔高收窄，再一步，蜡似的人面开始扭曲重塑，等短短十几步走完，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以假乱真的暮成雪。
常定安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是……”
暮成雪冷冷道：“原来这才是‘暮成雪’灭常家满门的真相。”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这家人不长眼收留了你们那么久，我们也不会找上他们嘛，说到底还是你暮先生害了他们一家二十一口呀。”无脸人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啧啧，原想着暮先生自觉害死了常掌门一家会有些愧疚，对常掌门不会还手闪躲呢，没想到先生如此铁石心肠，真是白白浪费了妾身特意留他一条性命安排下这出好戏的苦心。”
暮成雪翻了个白眼：“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上赶着背什么黑锅？有那工夫，还不如留着力气宰了你替掌门一家报仇。”
无脸人笑道：“那就要看暮先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呵呵呵呵。”
暮成雪冷笑一声，四年前他刚穿过来的时候论打架都没怕过，更何况如今四年过去，他对这一身修为早已圆融贯通，当下也不再多说，拔出黑铁剑，沛然灵力轰然击向那无脸人。
旁门左道技艺精妙的人往往实战都不会太强，这无脸人嘴上说得什么似的，真动起手来却还是没能打破这个魔咒，欺负欺负祁连门之流还成，到了真正的元婴修士面前却根本不够看，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整个人已经被踹翻在地，暮成雪一脚踩在他胸口上，黑铁剑稳稳地停在了咽喉前。
暮成雪笑道：“就这两下子？”
无脸人一言不发，扬手蓬地洒出了一团粉末，暮成雪冷笑一声，挥袖一道灵力便卷了回去，将那粉末尽数拍回了无脸人脸上。
暮成雪：“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中飞扬的粉末散去，被他踩在地上的人，赫然已经变成了一张羽溱的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开始真正进入主线剧情~这么一想我真是好墨迹_(:з」∠)_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