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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番外三、陈文斌:一个人的主角 ...

  •   2009年的大年初一,我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在发誓再也不回家,也不会用家里一丁点资源后,我离家出走了。
      彼时,我23岁。

      我出生在一个殷实的家庭,也可以算作是大众口中的富二代吧。
      我父亲是一家很有名气的影视制作公司的老总,我是家中独子。父亲一心希望我可以子承父业,接下他的公司。
      21世纪初,留学大潮逐渐兴盛,2001年,我刚刚初中毕业,便被父亲送到加国。刚刚15岁的年纪,异国他乡,没有朋友亲人,语言不通,还要学会自己处理一切生活中的大小事务。
      慢慢的,我的性格越来越孤僻,除了学习,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呆呆静坐,一坐,就是一天。
      父亲希望我可以考入世界排名靠前的ONO university,读企业管理,归国后可以帮助他打理公司,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扛下公司的担子。
      我虽兴趣缺缺,却也没有更远大的理想与目标,再加上成绩还算过得去,竟然真的申请到了ONO大学的offer。
      为了上学方便,我选择了第一年入住学校宿舍。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决定,却没想到,竟然改变了我整个的人生轨迹。
      学校宿舍是condo形式,一间condo可以住2个人。同住的是一个白人新生,性格开朗,孤僻如我,也禁不住被他的热情渲染,与他成为了朋友,甚至在不住学校宿舍后,也是两个人一起搬出去共同租了一间校外的condo。
      大二时,在他过完19岁生日的第一天,终于到了法定的可以买酒的年龄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搬了一堆酒和调酒工具回了家。

      “Vincent, do you like cocktail?”
      他这样问我。Vincent是我当时的英文名。
      我摇了摇头。Cocktail是什么?我从未接触过。
      “Sorry, I ha.ve never been exposed to it.”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而后掏出他买的一瓶瓶酒,一一介绍给我,并教了我人生中学会的第一种鸡尾酒——Tomorrow。
      他说他很早就醉心于鸡尾酒,然而苦于不满19岁,不能买酒,如今总算是实现了他的夙愿。
      他一边调,一边告诉我,这杯Tomorrow,他已经好奇很久了。据说,因为是由六种基酒调配,酒性烈到喝下它第二天才会醒来,所以得名Tomorrow。
      他说想感受一下是否真的如此之烈,而我却对这酒的名字以及背后的含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Tomorrow,这样感性的名字,这样烈性的酒,就彷佛是在告诉喝掉它的人,忘掉一切,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一般。
      每一杯鸡尾酒,都有所对应的含义吗?

      他开启了我对鸡尾酒的认知,以及,疯狂的迷恋。
      我瞒着父亲,将自己转成part time的学生,每学期只学习一两门课,其余的时间全部投入到调酒师的学习中。
      2008年的6月份,本该是我从ONO大学毕业参加毕业典礼的月份,可我却只修满了一半多一点的学分,并且成绩只是艰难跨过了专业线,很不理想。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的浪费时间,我选择了退学,在7月底学签到期之前,回了国。
      这些年我因为转成part time,私下里少交了很多学费,也在酒吧做过兼职。攒下来的钱也不算少,我决定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酒吧。
      我四处寻觅,相中了一个地段还算不错的地方。索性父亲一向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有更多的时间关心我。这才让我瞒过了他,完成了一切前期的准备工作。
      春节就快到了,父亲发消息给我让我回家过年,我借口用尽,别无他法,只得回了家。
      大年初一,父亲果然找我谈话了。
      “文斌,毕业这半年你在外面实习的如何?还是早日回家,快点熟悉爸爸这边影视制作公司的业务。”
      父亲依旧念念不忘我可以继承他的事业。
      纸保不住火,他早晚会知道我退学的事实。
      与其被他自己发现,倒不如我亲自告诉他,或许,他还可以理解我。
      我如是想着,开口说了实话。
      “爸,我其实退学了。我不想继承您的事业。我想当一名调酒师。我已经用这些年攒下的钱兑下了一个酒吧,而且我也在加国的college里拿到了调酒师的毕业证书,调酒师的一切资格证书也已经考下来了。在加国我申请了学生工签,在一些酒吧内我也做了调酒师,也有一定的经验。”

      这大约是长到23岁,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暴怒的父亲。
      他暴跳如雷,一边拿了棍子打我,一边骂我不争气,甚至,提到了我早逝多年的母亲。
      他说,因为妈妈去得早,所以没有人教导我,才导致我如今这般乖戾。
      我真的想不到,他竟然会把一切责任推到我母亲身上。
      难道不是他的疏忽与失职吗?除了打给我固定的生活费和学费,从来不关心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
      生平第一次,我对他产生了恨意。
      “你同不同意,我都非做不可。以后我的死活与你无关,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
      我冲回房间,拿走了并未怎么开封的行李,打车去了我才兑下的酒吧。
      我偏要做出点名堂,我要证明给他看,我陈文斌不是玩物丧志,调酒师也不是什么不正当的职业。
      一个月后,酒吧开门了。我结合了ktv、餐馆、和酒吧的不同特色,参照国外酒吧内一些制度,想做一间与众不同的酒吧。
      许是新鲜的缘故,刚刚开业便是门庭若市,没有帮手,我一人加上一名厨师已经完全忙不过来了。我觉察到,是时候招几个靠得住的服务生了。

      来面试的第一个女孩子得到任用通知后,坐在我面前一脸纯真,眨着眼睛问我。
      “老板,你好年轻哦。”
      我笑笑,不置可否。
      这女孩子叫何晴晴,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却已经失去了在学校读书的机会。
      她说,她是孤儿,高中毕业后,她的亲戚不肯供她念大学,只好在外面打零工。
      她的身世让我心生怜惜,更重要的是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后依旧看得出她心地纯真,是个可以放心用的好苗子。
      “以后在店里你的铭牌是Lily。明天晚上7点,准时上班。希望你可以准时到。此外,不用叫我老板,叫我Fred就好。”
      Fred是我给自己新起的英文名。其实我更喜欢它全称——Frederick。据说,是属于君王的名字。
      女孩子拼命点头,而后开心的走了。
      招到了一名合适的服务生,我心情稍稍放松了些,想出门好好散散心。
      就是这一个决定,让我遇到了她,廖婉思。

      溜达着经过一家小餐馆时,我恰巧看见她被推出门口。
      “求求您了,您就收下我吧,我能吃苦,我什么都可以做。刷盘子,扫地……求求您了!”
      她苦苦哀求,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砰”的一声被狠狠关上的门。
      她呆站在门口,脸上挂满了泪痕,伫立了一会儿后,才默默转身离开。
      我喊住了她。
      “小妹妹。”
      她回过头来,雾气氤氲的眼中蕴涵着些许被我叫住的不解。
      我这才算是看清楚了她的正脸。
      看上去年纪不大,刚刚十六七的模样。
      “你还是个学生吧,怎么不好好念书跑出来打工?”
      我忍不住问道。
      她用袖子擦了擦依旧湿润的眼睛,哑声开口。
      “……我退学了。”
      她看上去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想不到竟然是个退学生。
      人不可貌相吗?
      我微微皱眉,不想再对一个退学生多做了解。
      正要离开时,却听见她接着说。
      “妈妈生病,很需要钱。我真的只是想要一份工作,为什么这么难?”
      我心头一震。
      她脸上没有骗人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我开了口。
      “我的酒吧刚刚开业,你愿意到我这里当服务生吗?”
      她睁大了眼睛,看上去有些疑惑。
      “酒吧?”
      我看她好像是误会了些什么。
      “是正当酒吧,没有奇怪的服务。和饭店一样的服务生。”
      她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我也不在意。
      “底薪2000,加每周小费,也就是所谓的提成,一月至少3000的工资,做得好慢慢会涨底薪及小费。剩下的详细细节如果你愿意做,我再同你详谈。明晚6点,Wenceslas酒吧。我等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彷佛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怂恿我,留下她。
      再次看了看仍然愣愣的她,我转身离开。

      第二天,她真的来了。
      她犹疑的看着我。
      “薪资这么优厚,当真没有奇怪的服务?”
      我笑了。
      “如果你如此不信任,又何必来呢?”
      她咬了咬唇。随后,下定了决心般的开口。
      “好,我信你。只是我妈妈病重,不得已时我可能需要照看她。”
      她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条件有些苛刻,于是立刻附加了一句。
      “不过你可以扣我工资,算我旷工,我也会在没事的时候自己主动早来多干活的,不要钱。”
      没想到她竟说的如此卑微,可见她有多需要这份工作。
      我摇摇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是小事,只要你可以长做,做事让我放心,这点小小的特殊情况,我完全可以理解,也不需要扣工资。”
      她微微歪着头,第一次开心的笑了。她不漂亮,可笑容却很甜,乌黑的眼睛也亮亮的,满是灵气。
      “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给她起了英文名——Candy。这是一个在国外夜场经常会用到的英文名。终归是酒吧,服务生的名字始终需要甜腻一些。
      除此之外,我给她起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她的笑容,当真当得起甜心二字。
      她没有异议,一口应承下来,只是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希望她的铭牌上可以不用本名+英文名,而是英文名加上另外一个名字,田心。
      田心……思吗?
      是她的名字,还是寄托了遥远的思念呢?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
      收下她虽是我一时冲动,可也总算是没有看走了眼。
      三年过去,酒吧的生意蒸蒸日上之际,三年不曾有任何联络的父亲突然出现了。
      下午五点,因为进酒而早来的我,在门口和他撞了个正着。
      “……爸。”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父亲用鼻子冷哼道。
      “三年了就干出来这点小名堂?与其吃这个苦,不如早点跟我回家,好好锻炼,然后接手我的产业。”
      他竟然还是不死心,甚至还嘲讽了我一通。
      小名堂又如何?再小的名堂,也全是我的心血啊,是我亲手打拼出来的事业。
      “爸,我说了我不要你的产业!我只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们再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的结果,就是他扇了我一个重重的耳光,然后开车绝尘而去。
      我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车,直至消失不见。回过头,廖婉思正在离我不远处怯怯地看着我。
      我大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许是我的语气过于严厉,她明显被吓到了。
      “对不起,我不是要偷听的……我记得Fred哥提过今天会进酒,我没什么事,想着早些来帮忙。”
      是了,她一向是这样勤快,没事就会提前来帮忙。
      大抵这都是命,何况也不是完全见不得人的事。
      我看着她有些微微颤栗的模样,努力压下刚刚因为和父亲争吵而来的火气,摆出一副温和的模样,笑了笑,放缓了语气。
      “我刚刚吓着你了吧?”
      她摇了摇头,愣愣的看着我红肿的脸颊,突然就掉了眼泪。
      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怎么哭了?”
      她哽咽着用袖口抹去眼泪,模糊不清的说,“对不起,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呢?
      她红着眼睛,轻轻伸过手来触碰我挨打的地方。
      “很痛是不是?我帮你处理。”
      她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进了酒吧,拿了冰块帮我细细的敷着,而后又拿出酒吧中常备的药箱帮我上了消炎药。
      她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痛了我。
      处理好后,她收拾好药箱,对刚刚的事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缠着我,反而安安静静的收拾酒吧,开始了她的工作。
      我看着她认真的眉眼,突然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二十六年来,除了早逝的妈妈,第一次有人这样细心的照顾我。
      我,好像知道什么叫心动了。
      廖婉思,你知不知道,你,好像跨过我的防线,闯进我的世界了。

      我趁着一次机会,用手机悄悄的翻拍了她身份证上的证件照。
      照片中的她不施粉黛,微弯嘴角,巧笑倩兮,头发束成一个马尾,大大的眼睛因没有眼镜的缘故而有些许失神。
      我呆呆的看着照片中的她,有些酸涩的笑了。
      我虽不算聪明,可这些天的旁敲侧击,总算是大概确定了她心里有过一个人。而且,现在依然存在。
      这是上天对我和父亲闹崩的惩罚吗?
      我第一次爱上了一个姑娘,可她的心里却一直住着别的人。
      我关上了手机。
      那个人从未出现过,可我却一直陪在她身边。我相信,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
      阿婉,我会等,等你放下那个人,等你愿意敞开心扉,再去接纳一个新的人。
      我将这份心思暗暗的藏在心里,直到五年后,那个人的出现。

      洛胤轩。或者准确的说,是洛海笙。
      看着阿婉为他第一次慌了神,我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加重了。
      是他吗?阿婉心底的那个人。
      随后发生的一切,都证实了我的猜想。
      阿婉生日后,铺天盖地的绯闻汹涌而来,这一刻,我最先想到的竟不是自己苦心经营了八年的酒吧是否会名誉受损,而是阿婉会不会受到伤害。
      我给她打了电话通知她放两周的假期,随后酒吧也关了门。
      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上门八卦她。
      我要保护她。
      可她竟然因为担心酒吧还是过来了。
      而洛海笙也一定是得知了消息,踩在同一时刻急匆匆的过来。
      他紧张的眼神里满是询问的意味,我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阿婉肯定还不知道。
      我使了眼色给他,编了一套请他来的瞎话。他显然也是个聪明人,顺着我的话跟我一起离开了。

      随着我进了男生更衣室,他毫不客气的坐下,斜睨着我。
      “不知道陈老板请我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锁好了门,假装漫不经心的模样,拿着手机翻过一条条正在更新的与他和阿婉有关的娱乐新闻和微博,越看越心惊。
      “洛胤轩,你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被狗仔或者粉丝逮到,岂不是坐实了微博头条?”
      我其实希望他可以澄清,或者直接选择离开。
      他离开了八年,阿婉最艰难困苦的日子他都不在身边,现在莫名其妙的出现,却是要给她带来一场灾难,我没办法不心急。
      可他却挂着无所谓的笑容,随意的开口。
      “我还当是什么重要的原因。坐实又如何,我本就是在追思思。”
      他怎么可以这样?
      完全不顾及阿婉的意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知不知道这究竟会对阿婉造成多大的伤害?
      “洛胤轩,我警告你,这些愚蠢的花边新闻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一点也不在乎,可是如果伤害到了Candy,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我,失控了。
      如果他胆敢伤害阿婉,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着,离家八年来,我第一次想靠父亲的能力做一点什么。
      他眼神冰冷,上下打量着我。
      “陈老板,你以什么身份威胁我?思思的爱慕者?思思的追求者?还是思思的顶头上司?”
      他果真看出来了。
      过于冲动的确是容易坏事,在这上,我输给他了。

      “过去的事,多说无益。但是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她,即使牺牲掉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他没有对过去的事情做出过多的解释,只是对我,亦或是对他自己,许下了一个很重的承诺。
      我,应该相信他吗?
      然而不等我得出答案,他似乎已经在用行动向我证明了。
      微博,圈中大v,甚至是直接出现在医院。
      我躲在酒吧,苦涩的翻着一条接一条的新闻。
      阿婉为了他不惜抹黑自己,而他为了阿婉弃自己事业于不顾。
      他们之间,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我,终究是个失败者。
      阿婉,既然他是你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我必会帮你,不让你独自承担。

      离家八年来,我第一次主动给父亲打了电话。
      我告诉父亲,洛胤轩是我的铁哥们儿。只要他这次帮洛胤轩,我就愿意回去,再不和他因为这件事情起任何的争执。但是,我帮忙的事情,不要让他知道。
      虽然父亲的公司在云川,而洛胤轩是府清华文娱乐的艺人,可他总会有办法的吧?
      父亲听到我的要求,有些惊喜的答应了。他说他手上有个大投资的电影项目,恰巧华文想与他合作。洛胤轩虽然从未演过电影,可资质不错,他会帮忙摆平舆论,并且施加压力钦定由洛胤轩作为男主角。
      得到父亲的保证后,挂了电话,我苦涩的笑了。
      其实回家也未必不是好事。这些年,我也不是傻子。
      这间酒吧,订包间谈事情的大多是娱乐圈的人,更不乏父亲的手下。真的和父亲没有半点关系吗?
      即使我们闹翻,甚至于不联系,可他依旧容忍了我的任性,变着法的帮了我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是我孝顺他的时候了。
      我给自己调了一杯Tomorrow。
      这是我梦想开始的鸡尾酒,也是这么多年来我最喜欢的一款酒。
      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竟是洛海笙来了。
      我朝他举了举杯。
      “你来了?”
      他脸色莫名的暗了一下。
      “你怎么不关门?这么晚了,既然店不营业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别说,这副口气,还真有些像我的铁哥们儿了。
      我轻笑一声。
      “洛大明星是特意过来关心我的吗?”
      他拉开椅子坐在我的隔壁。
      “当然不是,我有事情找你。”
      是为了阿婉吗?
      我悠悠起身,走到吧台后面,拉开柜门。
      “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他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我的杯子,然后吐出一句标准的发音。
      “Tequila Sunrise.”
      原来他也是懂酒的人。

      我将那杯好看的橙红双色酒拿在手中,定定的看着他。
      “我有酒,但是你有故事吗?”
      他丝毫不紧张,坦然的问。
      “你想要什么故事?”
      虽然我已经认输,我愿意退出,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若真的那么深爱着阿婉,为什么舍得看她受苦八年。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没办法安心的任由阿婉跟着他。
      “就要,你和阿婉的故事。”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想法,没有一丝意外的模样,浅浅的弯了弯嘴角,然后缓缓地开口。
      我没想到他竟毫无保留的讲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包括,那封打着保护她的名义所写,却让他后悔至今的信。
      末了,他叮嘱我,有些事不要告诉阿婉,他曾经的牺牲,她没必要知道。
      我懂他的意思。
      或许从某个角度上来讲,我们是相似的人。
      有些牺牲既已是过去的事,与其说出来给别人徒增负担,莫不如让它随风而去。
      我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人,会真心的待阿婉好。
      我收下了那笔钱。
      阿婉欠我的钱,他替阿婉还我的钱。

      只是我没想到,最后的最后,阿婉竟然会选择离开。
      她临走的那天,我给她调了杯Irish Coffee。
      这是给心爱的女孩所调的酒。
      我最终,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达自己的心意。
      阿婉。
      I love you, and, farewell.
      再也不见的,再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番外三、陈文斌:一个人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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