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篆浮沉》普天同庆

42、真龙天子

　　“妾身也给娘娘您磕头了，娘娘行行好，老成家绝对不能断子绝孙的，不然妾身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成家的列祖列宗了！”那崔氏也是跪了下来磕头磕得“咚咚”响，还拽着儿子一起跪下磕头：“请娘娘千万指条明路！”
　　那郡尉成孝恭原也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娘娘，不知您说的这‘误入歧途跟错了主子’是何意啊？”
　　“字面的意思，听不懂吗？”
　　成孝恭心起波澜，虽有所猜疑，但仍试探道：“下官与郡守大人乃是这一方的父母官，虽无功绩，但也算勤勉，我等效忠皇上，报效朝廷，绝无二心，实在不知这‘误入歧途跟错了主子’该从何说起？”
　　“那此次灾害便是尔等效忠皇上报效朝廷的结果？”
　　“这……”
　　“尔等究竟效忠的是谁，又是怎么报效朝廷的尔等自己心中应当有数，要本娘娘一一点明吗？”
　　“咳咳，成大人，”那郡守悄悄扯了扯成孝恭的衣袖，低声道：“这宝娘娘所指莫不是—那位！”
　　“……”成孝恭没有答话，只是皱起眉头思索。
　　那郡守耐不住性子，便直接开口说道：“娘娘乃是神仙下凡，我等凡人一言一行哪里能瞒得过娘娘的法眼？既然娘娘都已经知道了，我等实在不该再有隐瞒，就实话与娘娘说了吧，我等虽有心效忠皇上报效朝廷，可奈何皇上已经老迈，朝廷党派纷争，下官与成大人不得已攀附太子，也不过是想求个保全自身罢了，岂料竟是误入歧途跟错了主子。然，今日大幸，得娘娘指点迷津，还望娘娘开恩，不吝赐教，我等必定遵从娘娘圣意，弃暗投明，拥立明主！”
　　好，等得就是这句话！
　　宝儿心中暗爽，但面上仍是淡淡然道：“退下吧！”
　　“娘娘！下官所说都是肺腑之言，字字真心，娘娘明鉴啊！”郡守急了：“成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
　　成孝恭开口道：“郡守大人所言极是，我等愿追随明主，请娘娘万万指引明路！”
　　终于赢了！
　　宝儿微微一笑，道：“两位能够迷途知返，实为幸事，只是—何为明主？”
　　“这—”
　　郡守和郡尉面面相觑，不敢随意答话，倒是跪在一旁的成孝恭之子成弘文嘀咕了一句：“自然是真龙天子了！”
　　“那何又为真龙天子呢？”
　　“呃—”成弘文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答话。
　　“真龙化身，天之骄子，方可称真龙天子，尔等以为如何？”
　　“娘娘所言甚是，只是—”郡守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这真龙天子现在何处？”
　　“真龙御长风而出，成就不世之霸业！”说完宝儿挥挥手，他们一行人就被送出了门外。
　　五人发现自己突然置身门外皆失声惊呼，又看到宝娘娘的房门都关上了无奈也只得告退离去。可没走几步，那郡守之母孙氏便邀郡尉大人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成孝恭也不推辞，嘱咐妻儿先行回府，并严肃告诫今晚之事不可外传，那崔氏与成弘文自是点头应下，保证会守口如瓶。

　　“成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别绕弯子了，这真龙天子是谁，想必大人心中已有思量，不知大人接下去有何打算？”郡守之母孙氏最先开口说道。
　　“老夫人，这天意可不敢胡乱揣测…”
　　“行了，成大人，都这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孙氏打断成孝恭说道：“刚刚宝娘娘的话您不会听不明白吧！”
　　成孝恭沉默不语。
　　孙氏盯着成孝恭目光炯炯地说道：“老身知道，大人与我儿皆是太子一党，可刚刚娘娘有言，太子并非明主，难道大人还要继续追随下去吗？”
　　成孝恭仍是不语，孙氏又继续说道：“成大人莫不是觉得老身与那太子有着些许亲戚关系，故不敢吐露心声？”
　　孙氏与太子母族确实是有亲戚关系，所以虽同是太子一党，但郡守经常仗着自己与太子的这一层关系处处压成孝恭一头。也正是因此，成孝恭即便得知太子并非明主也不敢轻易在孙氏和郡守面前表露出半分对太子不利的情绪来。
　　“事到如今，老身不妨实话说了吧，虽老身与太子殿下有着些许关系，但娘娘已经明示他并非明主，老身是绝不会让我儿自毁前程一条道走到黑的，而是遵循天意，追随真龙天子！成大人若是仍要效忠于太子，不如现在就绑了老身母子，将老身刚刚的一番话说与那太子听，大人可就立了一大功了，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老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崔氏携子推门而入：“令郎郡守大人与我家大人共事这么多年，这是什么交情啊，我家大人怎会为了区区一己之私而罔顾两家多年的情分呢？”
　　“夫人，文儿，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先回去了吗？”成孝恭见妻儿突然出现惊问道。
　　“老爷，妾身与文儿原本是要回去的，可是妾身左思右想，对今晚之事有几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崔氏认真地说道：“妾身赞同老夫人的话—遵循天意，追随真龙天子！”
　　“夫人，慎言！”成孝恭沉着脸厉声说道：“此等要事岂是你一介妇人能议论的！文儿，还不赶紧带你母亲回去！”
　　“老爷！”崔氏推开儿子的手，直面成孝恭道：“妾身虽为女流，却也听说过天命不可违！妾身一介妇人都尚且明白的道理，难道老爷您当真不明白吗？”
　　“成夫人是个明白人，老身相信成大人也绝非糊涂愚忠之辈，无非是心存顾虑罢了！现在老身已经表明心迹，把话说开了，成大人还要算计到几时？”
　　成孝恭见孙氏神情不似虚伪作假，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人睿智果决，待人至诚，孝恭佩服！孝恭虽愚钝，却也晓得‘天意’二字不是我等凡人能违逆的，孝恭自是愿意效忠真龙天子，只是—”
　　“成大人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孙氏问道。
　　“孝恭不确定那宝娘娘所言是否非虚，是以不敢轻易妄下决断，还望老夫人和郡守大人见谅！”
　　“成大人，你该不会是在怀疑那宝娘娘吧？”郡守有些惊讶，颇为不满地说道：“娘娘的本事咱们俩可都是亲眼所见的，打败巫祝那个妖怪，和那翻江倒海的手段，还有真真实实的求来了雨，且还知道过往的事情，若不是真神仙，哪会有这般神通？再说了，那宝娘娘都不用吃饭的，不是神仙能饿得住？那姓张的牛鼻子老道不也说了娘娘她道行深厚法力高强嘛！”
　　“是是是，郡守大人说的对，宝娘娘法力无边，其实孝恭心里也是相信宝娘娘的，只是‘真龙御长风而出，成就不世之霸业’，当真就是指那位吗？”
　　“哎呦！什么这位那位的，不就是指荣王长风嘛！”
　　“郡守大人，你也应该明晓当前朝堂局势，皇上年纪长了，身子骨大不如前，常侍身旁的除了太子还有最受宠爱的晋王，荣王虽文韬武略英姿非凡，但终究是不得皇上恩宠，且荣王生母出身实在卑贱，孝恭真真是担心荣王斗不过太子和晋王两位殿下！”
　　“哎！成大人，我就一直觉得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谨慎，谨慎得都过了头了！”郡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不受宠怎么了，出身低微怎么了，这从古至今，不受宠出身低微的皇子坐上龙位的多了去了，凭的是什么？本事！谁有本事谁才能坐上龙位，没本事的那就是坐上去了也会被拉下来！”
　　“是呀！郡守大人所言甚是！”崔氏附和说道：“妾身也曾听说过，太子虽是储君，却无甚才德；晋王虽极受皇上恩宠，可偏偏恃宠而骄；而那荣王虽是庶出也不受宠，但雄才大略，能力远胜于太子和晋王两位殿下，保不齐将来就是他荣王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嘛！”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成孝恭斥道：“若得圣上之心，做什么都是对的，若是不得圣心，哪怕什么都没干也都是错的。越能干强大就越遭忌惮和排挤，眼下荣王只怕早就成了皇上、太子和晋王共同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可这般不也就更加证明了那荣王非池中之物，迟早都会一飞冲天的嘛！”成弘文也支持母亲崔氏说道。
　　“就是，否则无能之辈又怎会同时受到皇上、太子和晋王的忌惮呢！”郡守说道。
　　“成大人，那宝娘娘乃是龙女降世，岂会不知谁是真龙天子？自古君权神授，娘娘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真龙天子必定是那荣王长风。老身已经决定，我们母子俩弃暗投明，投效荣王，并且老身也会劝说母族顺应天意，一同转而支持荣王的。至于成大人—”孙氏冷笑一声，道：“你若是认清时势，愿归正道，咱们两家仍是好来好往；若是你不顾天命，坚持效忠太子，老身娘俩也绝不拦着，只是出了这个门，咱们两家便是仇人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成家自断子绝孙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