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篆浮沉》普天同庆

19、往事

　　那蛇妖虽然知道出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也明白留在当前这个地方更不是可行之计，眼下也只能虚与委蛇先跟着出去看情形再作打算了，遂道：“承蒙两位上仙不弃，小妖愿跟随左右！”
　　回到现实之中，宝儿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小稚儿的衣服上有血迹，瞬间发飙：“谁啊，哪个杀千刀的敢动我徒弟，本娘娘要灭了他，灭他全家~”
　　初月一双美目泪光闪闪，满脸愧疚地跟宝儿道歉：“宝儿，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小稚儿，是我一时不慎让小稚儿受了伤……”
　　“我问是谁弄伤稚儿的？”宝儿怒声喝断。
　　“是……”初月十分为难，眼神闪烁，偷偷瞥了眼一旁已经被制住的小江月。爹爹说江月也跟那些村民一样被催眠了，这番所作所为实是魇魔所控制的，他本人并不知情，她总不能把个孩子推出去吧！
　　宝儿没有错过初月这个细微的眼神，又见那江月被人架着，心里估摸着伤害小稚儿的凶手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小童子了，登时沉了脸，阴森森地大步朝江月走去。
　　初月和旁边的玩月、弄月急忙拦住宝儿解释道：“这个不能怪江月，真的，江月也是被魇魔给催眠控制了……”
　　“你们天山弟子也会被催眠控制？天山就那么没用吗？你们天山……”宝儿一生气就口无遮拦的什么都骂，月阳听不下去，只得开口解释道：“江月还小，修为不够，再加上他是李明义的儿子，魇魔就是通过李明义找到他们母子并加以控制的！”
　　“母子？”宝儿眯了眯眼，道：“李明义不是抛妻弃女吗，应该是那对母女厉鬼吧，怎么又成母子了？”
　　“还记得我抓到的那只厉鬼吗？”月阳说道：“那便是江月的生母！”
　　月阳遂将他与宝儿分开后的经历娓娓道来。
　　彼时月阳化作一只小蛾子穿梭在各个不同的幻境空间里，也是机缘巧合让他很快找到了禁锢村民魂魄的地方，在那里除了被李明义抛弃的那对母女所化的厉鬼以外，还有一只怨气更重的厉鬼，即月阳抓到的那只，天山弟子江月的生母，同时还牵出了一桩令人愤怒不齿的尘封往事来。
　　原来当初在李明义的妻子生下女儿的时候，李明义便嫌弃生的不是儿子，而与村里的一个寡妇勾搭上了。那寡妇守寡多年，其丈夫早亡，未曾留下一儿半女的，一个人过得也甚是孤寂。跟李明义勾搭上，那便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且因那寡妇独居，倒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直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有人听到寡妇家里传出婴孩啼哭的声音，起了疑心，才传出了谣言。
　　谣言传到了寡妇的婆家和娘家耳里，立刻就掀起了腥风血雨。两家人逼问奸夫是谁，那寡妇咬紧牙关愣是不吐一个字，最后两家决定将寡妇和那孽种一起浸了猪笼沉入江中。
　　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个猪笼不甚牢固，不小心撞到江底一块石头上竟破了一个小窟窿。婴孩躯体小，那寡妇纵然自己浑身被五花大绑，也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将孩子拱出了那个窟窿，而自己最终则葬身于江底了。
　　那孩子或许当真是命不该绝，浮出江面的时候，恰巧有天山的弟子路过发现给救了下来。因悯其可怜，便带上了天山，取名为“江月”，自此江月便一直生活在天山上了。
　　而那寡妇虽然葬身江底，但因死都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且对自己被浸了猪笼极度的怨恨，再加上被沉塘的地方凑巧又是个聚阴之地，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使然，最后化成了厉鬼，在江边游荡。
　　之后，那李明义在魇魔的帮助下发达了，后冤枉发妻不守妇道也将其在同一个地方给沉塘了。
　　那发妻本就是无辜被冤，天降无妄之灾，含着一口怨气在那阴气汇聚之地也成了厉鬼。
　　两只厉鬼在江底相遇，发妻得知李明义在自己产下女儿后就与寡妇勾搭成奸，还生下一个儿子，而寡妇得知自己拼死保下的男人丝毫没有顾念自己的旧情，反而连他自己的发妻女儿都忍心残害，还再娶了那么多的娇妻美妾，夜夜笙歌，乐不思蜀，却从未给自己上过一炷香，连孩子如今也不知所踪。新仇加旧恨，两只厉鬼怨气冲天，只可惜尸骨沉在江底，她们无法离开，报不了仇，戾气便就更重了。
　　直到李明义背信弃义惹怒魇魔，魇魔入李明义梦境的时候发现他的过往，同时还发现那寡妇之子后来竟上了天山。
　　于是魇魔设下毒计，先是将两只厉鬼还有李明义当时已经沦落街头被虐惨死的女儿一起收入了幻境之中，再通过骨肉血缘关系潜入天山悄悄控制了江月，并从江月那儿知晓了上古神兽一脉传人宝儿上天山和雪莲母王突然提早成熟之事，接着就部署了村民上天山采摘雪莲转移视线，暗地里却打起了宝儿的主意，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了。
　　“呸！”宝儿狠狠踹了一脚跟着自己出来的大黑蛇，怒火冲天地骂道：“有种就冲我来，暗害我徒弟算个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杀你全家灭你全族啊！”
　　那倒霉的大黑蛇冷不丁挨了宝儿扎扎实实的一脚，要知道宝儿正在气头上，出脚自然不会轻，而大黑蛇本就有伤在身，一时不防被踹倒在地，顿时痛得龇牙咧嘴道：“上仙饶命，这可不干小妖的事，都是魇魔那厮做的。小妖原本也是自由自在的，是不小心着了魇魔那厮的道，被他给控制了，不得已才做了他的兵器。小妖早就想离开他了，只是奈何小妖实在不是那魇魔的对手，苦于没有机会呀。此番也是承蒙上仙搭救小妖脱离苦海，小妖心里感激您都来不及又怎会害您的爱徒，您的徒弟受伤之事可真的与小妖无关哪，还望上仙明鉴！”
　　蛇妖可不想替那魇魔背黑锅，无端的承受宝儿的怒火，看着宝儿年纪不大，可发起火来还真是吓人，自然是要把自己给摘的干干净净，一切都推倒了魇魔的身上。
　　“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是知情的，打你不冤！”宝儿说着又狠狠地踹了一脚。
　　“当初魇魔为什么要帮李明义？”
　　吾道真人这话一出，宝儿也回过神来，见蛇妖不语又踢了蛇妖一脚：“还不快说！”
　　“这个小妖不知……哎哟~”还没说完那蛇妖又挨了宝儿好几脚，可饶是如此，那蛇妖也愣是不松口，坚称自己不知情。
　　宝儿见那蛇妖嘴巴这么紧，便更觉得这当中有问题。
　　“道非长老，”宝儿换了张笑脸说道：“这天山之上您最擅长炼药，宝儿不懂医道，曾听闻传言说蛇可入药，不知道这是真还是假呢？”
　　道非是个妙人，当即心领神会道：“自然是真！这蛇啊，可一身都是宝呢，像什么蛇胆呀、蛇鞭呀、蛇毒呀、蛇油呀都能入药，还有什么蛇骨、蛇舌、蛇卵、蛇心、蛇肝和蛇血之类的也都有很好的药用价值，甚至连蛇蜕都能派上用处呢！哦对了，还有蛇皮，你可以用蛇皮做成靴子，很好走路的。另外，若是夏季炎热，酷暑难当，还可以拿蛇皮做成帐子或帘子，蛇皮清凉，能起到隔阻热气达到降温的效果，啧啧啧，这可是只有做皇帝才能享受得到的待遇呢！”
　　这一番话说得蛇妖那可是胆战心惊心惊肉跳啊，宝儿听了则是看蛇妖的眼神都不同了，仿佛现在这蛇妖已经不是一条单纯的蛇了，他浑身上下左右各个部位都被宝儿打上了各种作用的标签，“咦，不对吧，这么多部位都有作用了，那他身上最多的蛇肉是干嘛的？能派上什么用处吗还是就扔掉？”
　　“吃呀，你这傻孩子，”道非指着蛇妖笑道：“我从镜子里看到他的真身大概有十几丈那么长，这要是宰了吃了，可够你们师徒俩吃好几天的呢！”
　　蛇妖闻言吓得几欲昏厥，浑身都快抖成筛子了，看着宝儿两眼发出狼一样的光还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简直都要吓尿了。
　　“喂，大黑蛇！”宝儿露出了蜜汁猥笑：“你的主子魇魔害本娘娘的徒弟受了重伤，你这做奴才的是不是得补偿一下？你瞧他流了那么多血，你不放点蛇血给他补补血说不过去吧？”
　　蛇妖顺着宝儿的手势看向小稚儿衣服那几滴已经干了的血渍不禁嘴角抽了抽，重伤？流了很多血？你特娘的逗我！不过这话蛇妖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暗暗问候宝儿的家人。
　　宝儿继续厚着脸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有，本娘娘的宝贝徒弟素来胆小，而这回又受了伤，定会被吓破胆的，这可怎么好？本娘娘听这俗话说呀，吃啥补啥，你看你那蛇胆是不是也得给他补补胆子呢？”
　　蛇妖瞬间惊悚了，这放点血还能活命，可若是被取了蛇胆，自己还能有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