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夫郎》半夏无风

72、待遇

　　牧景飞端起小丫鬟第三次换的热茶，用杯盖拨了拨漂浮的茶叶，闻着茶香却一点没有再喝的欲望，“啪”的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溅出的茶水顺着杯身在桌上流出一片水渍，显然牧少爷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稍安勿躁。”张子陌伸手抚上牧景飞手背上，安抚的笑了一笑。

　　牧景飞反手把夫郎的手握在手心，面色依然暗沉。在温县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牧少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要不是为了给夫郎上家谱，怕是早就翻脸走人了。

　　“咱们再等一会儿，说不得伯父真是有事走不开呢。”张子陌心道反正过来只是为了开祠堂给景飞做成年礼，现在是两人有求于人的时候，就是多等一会罢了，也不是真的遇见当面刁难，就只当遇见一个耍大牌的客户吧。

　　张子陌觉得，这宣平候实在没必要给两人这种下马威，两人本就是小辈，对长辈的态度原本就只能遵从恭敬,不可能挑战侯府的权威，两人所求也不过是开宗祠祭拜祖先而已。这样的行事，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侯爷不是什么胸怀坦荡的性子。心道反正也不是仰人鼻息才能在京城过日子的，这事情办完还是对侯府敬而远之的好。

　　“哟，这两位贵客是？”一个颇不正经的语调道。

　　张子陌抬头看从厅外走来一位年轻公子。衣着颇为引人注目，亮眼的宝蓝色丝绸做的外衫,竟然绣着大朵盛开的牡丹花，用金色丝线滚边，更是显得华丽非常。这样的衣着真是比当初花花绿绿的牧肉球的衣品还要一言难尽。加上摇着扇子，一步三晃的比罗小五更甚的走路姿势，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就是一标准的京城纨绔似的。

　　“二爷。”厅内的小丫鬟从来人行礼道。

　　两人看惯了罗小五平时的德行，在看此人的样子并不排斥反而深感熟悉亲切。张子陌听小丫鬟道二爷，想了下册子上标记的应该就是侯府庶出的二公子牧景鸿了，便拍了拍牧景飞起身道：“见过二哥。”

　　“二哥？看来你们真是前些日子来信，要过来的景飞跟弟夫郎呀。”牧景鸿终于收起一点玩世不恭，稍稍站直了身体进了小厅。

　　“是。”牧景飞行礼完，问道：“不知二哥可知伯父大概什么时间才能忙完？如若伯父今日没空，我跟夫郎改日再来拜见。”

　　“父亲？他今日点卯后还未从衙门回来啊，没人告诉你们吗？谁让你们在这边等的？”牧景鸿说着眼神瞟过旁边的站着的是嫡母院中的小丫鬟，心中便明了。

　　张子陌跟牧景飞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听这话的意思，这事估计应该不是侯爷的意思，而是这侯府内宅妇人的伎俩了，这倒是更能说通了。

　　这事确实冤枉了宣平候，侯爷压根不知两人今天上午就到。昨日接了牧景飞的拜帖，就交于夫人给回帖，只以为夫人必定会通知两人等他下了差的下午到侯府一聚。

　　“别着急，我看着时辰，父亲怕是马上就会到了，就先陪二哥聊聊吧。”牧景鸿打发小厮过去门口等老爷回来禀报，就在椅子上歪扭地坐下，挥挥手让两人也坐。

　　“是，二哥。”牧景飞耐下心来跟夫郎一起坐下。

　　三人就从这京城时兴的衣着聊到那家酒楼饭菜好吃，从京中趣事聊到京城权贵。牧景飞原本就是半个纨绔自是对纨绔们感兴趣一清二楚。而张子陌对察言观色自有一套，深谙投其所好，顺着两人感兴趣的话题时而见缝插针附和，时而侃侃而谈，不仅让牧景鸿觉得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还把自己想要了解一些京城消费信息，跟一些世家权贵的大概信息在心中都理清了大概脉络。

　　牧景飞说完夫郎店里香辣烤全鱼的美味，牧景鸿张口正欲说什么，守在门口的小厮进来，回禀道侯爷从衙门下差回来了。

　　“那哥哥我就不陪你们两个了，改日哥哥我带你们好好转转，也引你们认识几个朋友。”牧景鸿不愿见那刻板的侯爷父亲，怕又要无端被骂，何况今日还是当着刚见面的堂弟的面。

　　于是起身亲热的拍了拍牧景飞的肩膀，留了两人住址后，让小厮领两人去侯爷住的景兰苑的会客厅，等着去换朝服的侯爷。

　　两人到景兰苑会客的小厅不过片刻，就见一个年逾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进来，穿着深色宽袖长袍，五官倒是跟牧员外有四五分相似，只是面上抬头纹跟法令纹都有点深，看着十分威严，一脸严肃的样子。

　　“见过大伯父！”两人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起吧。”侯爷虚扶了两人一下，坐在上位，对两人道。“坐。”

　　相互寒暄了几句，虽不甚热络，却也并未有想象中的刁难，听两人说完请求。只道：“这月已过了初一，便就等十五开了宗祠吧。到时候景飞的成人礼，跟子陌上族谱的事就可以一并办了。”

　　“谢谢伯父。”牧景飞起身端正的行礼道。在这个看着举止言行都是威严有礼的大伯父面前也是不敢放肆的。

　　“不必，一会便跟伯父一起用饭吧，我已命他们准备。”侯爷看着这两个进退有度，言行得当，彬彬有礼的侄儿，心中感觉甚是满意。

　　两人起身行礼道谢，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礼单奉上。

　　“老爷！”一个身着深红色绸裙的贵妇人带着一串小丫鬟边进门边道，“我听闻侄儿到了你这边。”

　　进来瞧着两人，马上一脸慈祥的看着两人，笑的格外温和道：“这两个孩子果真在这，怎么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呢，害我等了半天呢。”

　　“见过大伯母。”要不是两个人真是亲身等了许久，看着这样影后级别的表演，真是很难相信“恶人先告状”还能告的如此慈祥和蔼。

　　“快坐吧，不用那么见外，在侯府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侯夫人亲切道。

　　侯府现在掌家的主母正是现任宣平候的正妻。因这之前管家的老夫人高寿且不放权，导致她在两年前老夫人过世后，已经五十好几，才真正管了这偌大的侯府。手中终于有了来之不易的权柄，自然架子便大了起来。听闻乡下的庶弟家的儿子要来府上，只以为是那落魄穷亲戚不是来侯府寻求帮助，就是来打秋风的，自是没甚好脸色。

　　既是老爷准许上门的，自然不能关在门外。瞅瞅这一大早便来了，这占便宜的心怕不知道有迫切呢，就是要晾他们一晾，让他们知道这都已经分家了，侯府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家。

　　在自己房间认真挑选了从款式到料子都是上品的新绸衣，带了最体面的一套陪嫁首饰。终于觉得晾的时间够了，要接见这两人了，却听小丫鬟说两人绕过自己已经进了老爷院子。心里不甚高兴，便让贴身大丫鬟把要给新夫郎的见面礼——一个绣这荷花的菱形荷包，把里面原本放着的十颗拇指大的金裸子，取出四颗来。心道就是六颗金裸子怕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见了也是要感恩戴德的好一阵了。

　　侯夫人跟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侯爷看夫人已经来了，直接把两人递上来的礼单交给了夫人。

　　侯夫人接过那撒金纸礼单，心道怕就是些乡下特产之类的吧。浑不在意的一瞟，最上面写的一行写着：缀玉连珠宝石盆景——富贵满堂，愣了一下，当即收回了把礼单递给大丫鬟的手。

　　侯夫人自然是非常识货的，看着单子上面罗列这些宝石黄金头面，极品白玉......都是以十几套起的。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嘀咕，如果这些都是真品，这礼加起来何止是万两银子。不过怕是送上府的怎么也不可能有假。

　　这个以佩玉为美的年代，光是这些个玉石价值都不菲，就是那些青玉扳指没个几百两也都是买不下来的。

　　这不是说这个庶弟分家的时候并无多少家产在身嘛？不是说只是在一个县城做一点小买卖嘛？怎么一出手能拿的出这些来。现在的侯府自是比不得当年了，因康郡王作乱牵连，家里只有一个虚爵，加上老爷官职的俸禄，连这上上下下百十来口不事生产的人都养活不了，幸好侯府也是还有一些铺子等产业的，这些产业都是交于各个掌柜打理。靠着这些收入倒是能养活府上的一大家子的开销，只是想要攒下万两家财也是着实不易的。

　　侯夫人把礼单从头认真的看到尾，这些礼品价值怕是侯府嫁女儿做嫁妆也是够的。

　　“伯母，这是给大伯，伯母，哥哥嫂子，还有侄儿侄女的一些心意，望您笑纳。”牧景飞谦逊道。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多礼，以后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就好，可不要那么见外了。”侯夫人收起礼单更加如沐春风的笑道。

　　只是这见面礼的荷包说什么也拿不出手了，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侯夫人想了下，看到自己手腕特意带的血色的红玉镯子，心中不由一疼。和田红玉极度稀少，红玉只有王室贵族才能拥有的，手上这个镯子还是当年府上得宠的时候赏赐下来的，老夫人传给她的，只是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只能是这个了 ，怎么也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于是心中咬咬牙，摘了镯子递给子陌道：“来的仓促，伯母便把这镯子送于你吧。”

　　“谢伯母。”张子陌看着侯夫人微扭曲的脸，自然的接了过来，行礼道谢。心中判断这件从红玉的颜色跟大伯母的脸色来判断，应该价值不低，应该能稍微赚回来一点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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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ω＼*)蠢夏的姐姐昨天晚上到的医院，今天上午顺产了一对龙凤胎——团团，跟果果~ 姐夫不在，蠢夏跟她婆婆一家陪了全程~好累但是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