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夫郎》半夏无风

43、真相

　　从书房出来，天色已经渐晚，接近黄昏。

　　牧景飞怀里揣着那封信，心情复杂的向角门走去。回想着父亲的话，恐怕夫郎是确实已经忘记了以前的遭遇。如果重提夫郎接受不了怎么办。可是不告诉夫郎，对他好像也不太公平。但是如果告诉夫郎，他要回京怎么办......一路上愁肠百结。

　　“吃菜！怎么一直只在喝粥？”张子陌道。

　　“......”牧景飞给张子陌夹了一筷子菜，继续目光呆滞的喝粥。

　　连张大娘都看出情况不对，吃完饭也不像往常一样急着赶人，还破天荒的让子陌去问问。

　　张子陌拉着频繁走神的牧景飞，走到跨院桌子边，按着他坐下。

　　“交代吧？”张子陌拿了一杯茶，坐在他旁边道。

　　“子陌......”牧景飞目光幽深，坚定的看着张子陌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以后有我！”

　　“恩!我知道。”张子陌柔柔的笑着道，不知道这孩子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子陌，你......”牧景飞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告诉子陌：“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不记得了。”张子陌摇摇头，借尸还魂什么的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吧，其他的对着牧景飞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图，直白的说道：“春天的时候，娘把我从河边救了回来，在这之前的事完全不记得了。”

　　“你想知道之前的身世吗？”牧景飞道。

　　“是查到什么了吗？”张子陌点点头，如果原身有什么心愿未了，自己希望能尽力帮他完成，还他一个心愿。

　　“只是有可能，并不一定是真的。”牧景飞拿出怀里的信件，递了过去。看他打开纸张，低头认真看着，一直也没有出声。直到已经在最后一页纸停留很久，还未见他抬头。牧景飞想张口问，却突然看见大颗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打湿/了他手上的纸。牧景飞捧起他的脸，第一次看见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用力把他拥进怀里。

　　张子陌上次赏花宴弹琴的时候，就感觉有一种悲伤的情绪不断的从心底涌/出，那种悲伤好像就是刻骨铭心的烙印在心底，一旦有一个触发点，便喷薄而出，痛心入骨。今日看到这些经历，才明白了这些情绪因何而来。心中弥漫开的悲痛委屈，加上对小子陌的同情，忍不住潸然泪下。一看之下便明了，这就是真相。

　　张子陌把头埋在牧景飞肩膀上哭了很久，感觉情绪稍微平复，才慢慢把头抬起来。看牧景飞肩膀上洇湿一片，感觉略不好意思。准备拿出帕子，帮他擦一下，刚伸出手，就被他握住了。

　　牧景飞握住张子陌的手，看他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忍不住低头轻轻吻掉泪珠，又吻了下哭的红扑扑的脸颊。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不要再哭了。”

　　两人额头紧挨，呼吸交缠在一起。牧景飞看他眼睛半闭的样子，嗓子略沙哑道：“我一定把属于你的东西，全部都帮你拿回来。”

　　“恩！”一个京城小哥儿倒在一个县城的河边，事情肯定不简单。竟被人陷害至此。小子陌，我一定替你把债讨回来。只是现在自己势单力薄，想要做点什么必定要累积点金钱权势才好，心里打定主意。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一双有力的手臂，还环着自己的腰，轻轻拍着自己的背。至少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这个人一定会跟自己站在一起，忍不住吻了下那人的薄唇。

　　牧景飞呆了一下，感受到夫郎主动送上的吻。心中渴望碰到星星之火，便如野火燎原般的蔓延开来。按着夫郎的脖颈，低头吻住他的嘴唇，含/着夫郎柔软的嘴唇吸吮，感受到夫郎的回应，一下全身都热了起来，一个温柔的吻，瞬间变得疯狂肆意。

　　“唔......”张子陌自己引火烧身，推拒不开，被吻的有点缺氧，迷糊的趴在牧景飞肩膀上大口喘气。

　　“你......要回京城吗？”牧景飞抚着他的头发问道。

　　张子陌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家在这里，怎么能说‘回’京城，就算以后要到京城，也是‘去’京城啊！”

　　牧景飞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恩！大娘在这里，我在这里。”你的家自然在这里。

　　“我们明日去你说的那个庄子上看看吧。”张子陌道。生活还要继续，要更加努力才行。之前说好的一直没来得及去，那个据说土地贫瘠，几乎入不敷出的庄子。

　　第二天一早，喜儿就张罗着给张子陌收拾衣物，还有方便带能保存的食物。因为那个庄子离县城比较远，怕是一天内很难来回，恐怕要在那边留宿一夜。那边比较贫瘠，想来也没什么好吃的，带着些总归有备无患。

　　“喜儿，走吧，不用带那么多，只是在外面住一夜。那边能没吃的嘛。马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张子陌看着喜儿收拾了两大包，这是在外面住一夜，这架势跟住一周一样了。

　　“怕是有没有吃的还真不一定，您去了就知道了。”喜儿道。

　　张子陌心里疑惑，跟喜儿提着包裹走到了门外。门外两辆马车已经停着。庆生看见两人出来，赶忙接过包裹放在后面马车上。

　　牧景飞扶着张子陌上了前面一辆马车，马车里面很是宽敞，座位上包着软垫，坐着很是舒适。怕张子陌觉得颠簸，马车走的比较慢，出了县城就一直沿着河边的一条路走，跟张家村正好是相反的方向。看河流走向，去的这个庄子应该是张家村上游。

　　“少爷，已经晌午了。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庄子，要不要先用点东西再赶路。”赶车小厮问道。

　　“也好。”牧景飞道。因为今日出来的时间比较晚，加上马车行驶的速度太慢，都已经中午了还没到庄子。

　　“不如就在这边树荫下吃吧。”张子陌掀开帘子，旁边就是小河，这边风景倒是不错。

　　几人坐在树荫下，把带来的包裹打开，拿出里面打包好的包子，烧饼还有点心。

　　张子陌接过牧景飞递过来的包子，一边咬着一边看前面，不远处住着几户人家，茅草搭的屋顶升起袅袅炊烟。

　　“吃饭啦！”一个穿着打着补丁粗布衣衫的妇人，打开木柴搭的篱笆门，从这隔壁喊了一声。

　　不时，就有两个孩子从隔壁跑了出来，边跑边高兴地喊，“吃饭咯!”后面还有一个跟小宝年纪一样大小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追着。

　　张子陌看着很温馨的一幕，只是很难忽略的，就是这几个孩子看着都是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牧景飞注意到他的神色，递给他一个竹水筒：“这附近土地比较贫瘠，土地肥力不足，咱们庄子也一样，一般一年只能产出一季，而且大部分都只能种像黄豆，芦粟，红薯这些杂粮，所以这边相对其他庄子附近更为贫困。”幸好是根据耕地按照土地的肥力、产出量收取的赋税，这附近产出少，赋税相对也比较轻。

　　“恩！”张子陌接过喝了一口水。想着几个瘦弱的孩子，心中难免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