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疯子》因果定律

29、第 29 章

　　不止黛玉，贾琏心中也在琢磨，短短两日，他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的？

　　能彻底掐灭姑苏林氏的念头，又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搅乱了丧礼。尤其是这个证人，甄宝玉还是半懂不懂的岁数，又是老亲，身份也够。厉害啊弟弟！

　　宝二爷如果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谦虚再谦虚，都是大家帮忙：比如那女子是林平找来的，凑趣的人是林山带来的荣府下人。至于甄宝玉，这可是意外之喜，宝玉压根没想到他回来，可以说小甄公子的到来为他的计划增光添彩。

　　傍晚的时候，前来吊唁的客人已经散去，在林府偏院开始了“三堂会审”。林沅看着被堵住嘴捆起来、跪在一旁的年轻子弟，还没来得及让林平给他们解开，就听唯一没有被堵住嘴的林沐撕心裂肺的喊道：

　　“大哥哥可要为我做主啊！”

　　林沐这一嗓子给旁人吓一跳，贾宝玉却冷笑道：“我姑父尸骨未寒，不见你为他哭半声，嚎什么丧！”

　　“都是这小畜生害我！”

　　这句话一出，林沅揉揉额头，觉得自己家老四简直是头猪：这是国公府的少爷。还是这府里主人的直系血亲，你这么骂人家小畜生是不是找打讨骂？

　　果然坐在一旁的贾琏怒道：“放肆！我看也不必谈了，如此没有人伦的东西，待我上书扬州府即可。”说罢作势要走，旁边的宝玉心道，二哥演技过硬。

　　“贾公子、贾，琏二爷！”林沅马上拉住贾琏，那边的林沐却大放厥词，让贾琏去告！

　　气的林沅冲过去就是一耳光，打的林沐晕头转向。老四从小被父母娇惯的太不懂事了，今天就是他真的冤枉，人家敢这么布局，说明一切安排妥当，必是要坐实他们几个没人伦。他就是以死证清白又有什么用？

　　而宝玉使了个眼色给林平，这位大管家头上戴孝哭着扑倒在地：“苍天有眼，林家列祖列宗在上啊！叔老爷带着侄少爷们居然把青楼女子给弄到家里，如何是好啊！”

　　跪着的几个年轻人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唯一能说话的林沐虽然脸被打的肿起来，还是呜呜咽咽的要大哥林沅把那个“婊‘子”叫过来问问。

　　贾宝玉面带冷笑，贾琏也笑道：“好，那就把那个……叫上来！”

　　女子十分妖娆，一看就是烟花女子，别人都是皱眉，贾琏半边身子都酥了。虽然烟视媚行，但是……真媚啊！琏二爷眼睛黏在人家身上，旁边的贾宝玉哭笑不得，他二哥真是，唉。

　　“奴家给各位爷问安。”

　　林沅没搭理她这妖妖娆娆的问候，直截了当的问道：“是谁叫你来的！”

　　那女子一甩帕子：“就是那位小爷，说是林御史的侄儿，将来要给林大人继嗣的。哎呦，难道还要把这样的富贵公子推出去？奴家就是吃这口饭的呀。”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那个“义正辞严”身上，宝玉抖抖衣角，贾琏眼神看着烛光深深叹气，连林沅都愣住了。因为这个小子的确是他们原本想好了给林海过继的，因为他读书好……为的就是借林海身后往上一步。

　　比如今日，要是成功的话，原本该这个小子充当孝子，在灵前答谢。连甄家都来了，正是结识人打照面的好时候，白白错过。林沅此刻才意识到，不管是谁设局，目的就是逼着他们退后不许再提嗣子之事，否则就要断了他们家的前程。

　　好狠呐，这样的烟花女子背后有人支持，就是跑到姑苏林氏门口叫骂也不是不可能……林沅悔不当初，他以为拖到林海咽气，荣国府来的必是年轻人，吓唬一下压一头不费力，结果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对方以逸待劳，又是金陵四大家，在江南经营多年，自己家只在姑苏算的上一号人物。

　　不能硬碰，林沅让林平将人带下去，摊牌道：“他们几个反正是犯了错，可除了老四，这几个孩子都还年轻……几位打算怎么办？”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宝玉高看他一眼，贾琏在旁笑道：“简单，后天下葬，沅大老爷明日就带着子侄回姑苏罢。”

　　次日一早，宝玉派含光跟着姑苏林氏的车队，一路看他们离开扬州城，此事总算告一段落。林沅临走之前提出“不如将那女子许给林家的子弟，就此从良也是好的”。贾琏未曾应允，他瞧上了那个女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若将人交给他们……

　　琏二爷心说难道我像个大傻子？宝二爷的说法就更有趣了，当然要掐着对方的卵蛋，这样他们才能安分的永远不提这件事。

　　打发走了姑苏那伙人，紧接着就是林海下葬—林侯家最早是给高祖皇帝参赞军机，高祖在金陵称王的时候，第一代林侯去世，于是家族墓地也在金陵。入殓封棺之后，自然是往金陵去的，林家在金陵也有家人负责应时祭扫坟墓。

　　黛玉从金陵回来就有些身体不适，宝玉一边担心她，还要跟着贾琏迎送各路前来吊唁的亲友，以及给即将到任的新巡盐御史腾地方。忙了几日，林府稍稍平静准备前往金陵之前，两位“二爷”正在面面相觑。

　　“你想把那个女人带回京城？！”

　　贾琏讪笑道：“总不能给她留下吧。万一将来姑苏林家那帮人抓住她要挟呢？我这是未雨绸缪。”

　　翻白眼的宝二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二哥了，装什么正人君子。还未雨绸缪，是想把女人筹谋到床上去吧，啧啧。

　　“二哥，我那二嫂凤姐姐，你要怎么说。”宝玉轻飘飘扔下的话犹如千斤巨石，贾琏张着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宝玉叹口气，他这个二哥啊，真是……

　　不过，贾琏居然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虽然不让置私产，可我自己偷偷弄个小院子，几百两银子的事儿，谁还能深究不成。我出去和人交际不也得花吗！”

　　宝玉原想嘲笑他二哥，但是转念一想其实这是好事，贾琏置个小院子，自己也可以借着他在外头弄个住处。最后兄弟俩达成一致，宝玉自己不会、也会约束下人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王熙凤，而贾琏需要负责给堂弟也弄个在府外落脚的地方。

　　“他们都走了，你没怪我吧？”用过晚饭之后，宝玉来到黛玉这边，他的问题一出口，黛玉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的。

　　林姑娘摇摇头：“爹爹不是拘泥于身后事的人，之前也与我说过，只要能让那边安静下来，怎么做都是小节。”

　　他们搞这一出虽然没有弄得尽人皆知，谈不上伤了林家的体面，但他担心黛玉会有什么想法。诸如打扰、辱没父亲葬礼之类的，如今宝玉安心了，两个人气氛轻松的说了一下过几天返回金陵的事情。

　　“然后就要回京吧？”黛玉轻声道：“家中仆役要么发银钱让他们自谋生路，要么就让他们去金陵看房子和墓地好了。我……以后也不能常常为父亲祭扫。”

　　宝玉撑着脸，他觉得这样不好，哪怕有自己在，黛玉也应该有自己的班底。当年他无能为力自然无话，现在他能做主，也能帮黛玉扛住事，怎么能让她孤零零待在荣国府！

　　“还是留下一批，比如林侯过去在京中不也有府邸吗？姑母姑父成亲的时候，他们都在京中，据说京郊也有庄子。”宝玉挠挠头：“不如让林管家挑一批可靠忠心的人带过去，收拾收拾，也算是你有自己的地方。”

　　黛玉眨眨眼，倒也是这么回事的，父亲的态度是表明对荣府并无怀疑，但宝玉的话也有道理。她答应了，宝玉就说这个人情也要交给黛玉自己做，跟着大小姐进京，总比留在金陵照管坟墓好得多。二人说好，等到了金陵进行安排。

　　宝玉有信心，贾琏既然想把那个叫烟烟的女子带回京，他就不会在这件事上推三阻四。再说，还怕他搞事？宝二爷敢扣住一个林沐，就能收拾一个贾琏。

　　“新任巡盐御史三日后到，姑父既非卸任，咱们就早一步去金陵罢。”

　　宝玉对贾琏的说法没有意见，再说现在去，还能安安生生的赶上三七祭日。何况，眼看着要过年了，稳稳当当的在金陵过年也好，扬州这边也早就收拾妥当，说走就能走。

　　虽然这次是送黛玉回金陵，但这边十二房的家人也派人过来问候，更有甄家派诸公子帮他们收拾得当进入林府。却没想到，头一个来金陵林府拜会的，居然是薛家的人！

　　“薛家表亲之前说要来京城，后来怎么没消息了？”宝玉佯装无知，等待着贾琏的回答。

　　贾琏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年初二老爷写信给姑父林海、金陵知府贾雨村，不晓得说了什么，薛家给被薛蟠打死的那户人家赔了好大一笔银子，此事才算安生。

　　而且贾琏的岳父王子腾也知道了这件事，这位娘舅气得不成，王大人正在积极巴结差事，小心谨慎打点前途的时候，怎么会让一个打死人的外甥跑到京城给他添乱。于是乎，薛家只好老实的待在金陵，不敢乱动。

　　宝玉撇撇嘴，那么现在就是听说贾琏—荣府继承人、王子腾的女婿来了，过来探听消息的。看帖子写的是阖府前来，那么他的傻姨妈、傻表哥，和真正精明的前妻终于要再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