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疯子》因果定律

2、第 2 章

　　贾宝玉只是冷笑，并不搭腔。他知道僧道的手段，他们的确有些神通，可惜现在是虚唬人而不自知。

　　背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一个癞头和尚从上面踩着台阶下到地窖中，每一步都刻意在地上留下脚印。含静已经醒过来，看见这和尚如此霸道，在装死自保和帮助小师叔当中犹豫一息，正要开口，那边含光晃晃脑袋，睁眼一看，随即喊道：“师叔小心！”

　　宝玉状若未闻，站在原处不动，故意问道：“和尚也来了？”

　　僧道原本一直在南，就是听说绛珠仙草这一世的母亲去世，父亲还是将她送入京中。这也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这可不是他们插手的，已经告诉林海不能让女儿见外亲，最后还是如此，可见天命不可违。

　　两个人一个早早入京于清虚观挂单，而另一个一路跟着绛珠仙草自南向北，却没想到早早入京的跛足道人被贾宝玉撞了个正着。宝玉带着含光、含静敲闷棍，将道人放倒。当时含静还问这是什么人，宝玉咬牙切齿的说：他是个人贩子！

　　如今人贩子二人组到这里扎堆聚齐，和尚声如洪钟：“侍者，不可一错再错！”

　　“噗，哈哈哈。”宝玉捧腹大笑：“我说你们不会说点别的吗？怎么都是这一套话，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今给你们一条生路，滚出大魏朝。”

　　“竖子无状！”和尚举起饭钵想要砸过来，饭钵却自己炸开，将他的脸划伤，鲜血直流。和尚捂着自己的脸呻/吟，贾宝玉冷冷的看着目瞪口呆的道士，耳边听着和尚痛苦的声音。

　　少年的脸上露出难以言说的神色：“你们就没有问警幻为什么派你们过来？愚蠢，警幻已经自身难保，只能勉力守住太虚幻境，你们不过是她利用的对象。可惜，想当马前卒，也要看我准不准。”

　　他拿出那个出生自带的通灵宝玉，微笑的看着和尚：“你们俩心里都在猜吧，为什么这个小畜生居然敢如此，太虚幻境依靠的就是这块通灵宝玉。而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

　　宝玉捏着玉佩的手越来越紧，僧道已经瘫倒在地上抽搐，模糊中他们只能听到那个鬼魅一般的声音：“回到太虚幻境，告诉警幻，我已经放过她一马，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猛然用力，通灵宝玉像有了生命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僧道居然化成飞灰，消失不见了。

　　含光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叔捏住了什么东西，然后两个大活人就消失了，贾宝玉走过来的时候，他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别、别过来！我，你、你别过来！”

　　含静却非常冷静的从地上起身，头一次毕恭毕敬甚至是温驯的低头行礼：“师叔如此大才，请受小侄一拜！”难怪师祖也收下他，原来如此啊。

　　宝玉却没有看含静，伸手对含光道：“起来，我送你们回观里，别抖了，我要吃了你也不用等现在。”含光哆哆嗦嗦地将手伸了出来。

　　目送贾宝玉带着随从远去，站在清虚观门口，含静对含光道：“师兄好福气。”说完转身就走，这对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师兄弟之间，仿佛也因为今晚贾宝玉初显奇能而划出一道隔阂。

　　“二爷今儿可有些晚了，”宝玉的奶兄李贵伺候他上马的时候赔笑：“二爷，今儿扬州林姑太太家的表姑娘家来，您回的太晚怕是……”

　　宝玉僵坐在马上，谁也没发现他僵了一下,好一会他才问道：“林家表姑娘，是今儿到家？我怎么不知道，不是说还要等几天吗。”

　　旁边的茗烟赶紧凑过来：“二爷，是太太吩咐说就这两天，”还没说完就被李贵敲了下脑袋，李贵小心翼翼看着宝玉的脸色，呵斥茗烟道：不许胡说，还敢攀扯上太太！

　　宝玉勒紧缰绳，打马向荣国府而去，后面李贵、茗烟带着家奴跟在后头吃灰。若是府中别的爷们，这些世仆二主子还能“劝诫”一两句，可他们宝二爷的事，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宝玉回来了！”

　　丫鬟们给老太太报信，史太君的大丫鬟鸳鸯站在门口打帘子，宝玉快步走进荣庆堂，习惯的给祖母问安，但他所有的目光都被老太太身边的女孩子吸引过去。

　　在漫长的压抑和折磨之后，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她……宝玉全然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他的眼神让黛玉有些不自在，向外祖母身后躲了躲。宝玉直愣愣地往前走，在座众人也被他的反应弄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二哥哥，你怎么哭了！”探春诧异的语气惊醒众人，史太君赶紧让人扶着宝玉坐下，这孩子怕是不知道想起什么了。

　　宝玉甩开了丫鬟，他就那么放任眼泪落下，看着黛玉问道：“妹妹这些年来，可还好么。”

　　“……”黛玉眨眨眼，福灵心至一般答道：“我如今不是正在这里，好不好，二哥哥不都看到了。”

　　宝玉突然哭嚎起来，声音充满着痛苦和后悔，哭声嘶哑近乎凄厉。他看着黛玉哭的说不出话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上房里除了哭声落针可闻。

　　不知为何，黛玉看着这个表哥，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她站起身看着宝玉，哽咽道：“二哥哥哭什么呢，我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对对，在这里就好，你还好好在这里。”宝玉拉着妹妹的袖子，好一会才平复心情，旁边的凤姐一叠声的让丫鬟赶紧拧毛巾过来。宝玉接过毛巾，却先给了黛玉，凤姐心中也是惊讶，她这个表弟可是头回这样。

　　史太君起初被孙子吓着了，多少年没听见他这样哭，可这些年来宝玉干过的奇怪事多了，不差这一件。她只管看着两个玉儿这样哭了一场，居然肩并肩的坐在一起，就高兴！孙子和外孙女和睦再好不过了，之前老太太还担心他们合不来呢。

　　宝玉一贯是跟着老太太住的，而外孙女来了，世上通常惯例，若是得祖辈喜欢的孩子，都是和祖母住在一块的，黛玉自然也跟着住在一起。而史太君看着黛玉身边人手并没有很多，想来是女婿觉得女儿来外祖家中，特别是小孩子，搞得特别郑重其事反而不好。

　　史太君也是这么想的，可该有的还是要有，按照三春的例，丫鬟婆子都给配上，还将身边一个得力丫鬟鹦哥改名紫鹃给了黛玉。

　　“还是头回看见二哥哥这样！”惜春小声对姐姐们说道：“他平时看见我，都是笑一下的。”语气有些吃味，宝玉对姐妹们就没有这样热情，像现在亲亲热热围在老太太身边说话更是从来没有过。

　　明明他们才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就是宝玉被二老爷吓坏之后，性格就变了。迎春轻轻拍了小妹妹一下，探春也对她摇头，这个场合她们安静的当个陪客，适当的时候说句话就行了。宝二哥又不是只讨厌她们，他对谁都那样，连老爷都拿她没办法。

　　探春很看得开，何况她知道这位二哥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淡：有一回赵姨娘去探春房里，母女俩见了一面，恰好被宝玉瞧见了。姨娘还担心“宝二爷会不会和太太告状！”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可二哥只是私下提醒探春小心，约束好身边人，言下之意就是别让太太发现。

　　“妹妹读过四书了？”擦干净脸的宝玉现在满是笑容：“妹妹真厉害，我就不成了，近来颇好习武，书本上的东西还是放下了。”

　　黛玉说道：“不过略识得几个字罢了，二哥哥客气，早就听说二哥哥才是文武双全。”

　　“那不过是家里人替我吹嘘罢了，”宝玉笑起来，仿佛黛玉说的是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家中也有师傅教姐妹们读书，妹妹若是想去不妨也去。要是不想去，想读什么只管告诉我，只要能找到，妹妹就能看到！”

　　黛玉今日初来荣国府，虽然有些饮食起居上的不适应，可外祖母和表兄的善意还是让她安心不少。这起码预示着她在荣国府的日子，会过得还不错吧，晚间躺在床上的黛玉想到，明日给父亲写信，也能让父亲安心了。

　　她这边倒是安心，有人不安心了，贾政和王夫人的院子里，上房一片死寂，丫鬟们都屏息侍立不敢出声。王夫人听说她儿子“拉着林姑娘的手”哭的稀里哗啦，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她这个儿子对父母都不亲近，平时也就在老太太跟前还能有个笑模样，如今居然对着林丫头哭了一场。

　　哭完还高兴的和人说话，宝玉到底是怎么了？二太太陷入了苦恼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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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书黛玉父丧之后的章节曾经提过，探春和贾环、赵姨娘母子三个其实有来往，黛玉也知道，大家默契的成全探春，谁也不说。
我黛都知道，宝姐姐自然知道，宝玉也知道，其实三个人都不错。能把“原书黛玉”想成小家子气……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