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人与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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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昨日才得知了自己可能消失的结局，但当朝阳初升，鹤见羽依然要履行约定，去教授茨木童子如何伪装为人类。
然而，“茨木他今日是无法抽身了，抱歉，羽姬。”前来接待她的鬼切这样说。
“为何？”
“因为……”鬼切欲言又止，踌躇片刻后移开视线，“茨木的性格无常，或许突然厌烦了吧。”
“我与茨木童子大人相交不深，按理没有资格评说，但是，我依然认为，他固然桀骜，却不是任性之辈。”
鹤见羽靠近鬼切，迫使青年不得不与自己对视，“能让茨木童子重视却有遮掩的事情——妖怪们出了什么事情？”
回忆起昨天从藤丸立香那里得到的消息，鹤见羽以笃定的语气径自猜测道：“大规模的死亡，”她揣摩着面前青年的每一丝表情，“不，大规模的疾病？”
“……”
“安纲，”少女握住青年的手，“我不想让你遇险。”
”如果别人无法信任，至少，请把你的困境告诉我。”
……
“所以你就带她来了？！”茨木童子一掌拍上身后的墙面，顷刻间便带起连绵的裂纹，“被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的家伙！”
面对这番怒喝，鬼切默默地将鹤见羽拦在身后，却没有出言针锋相对。
而站在青年的身后，少女等到茨木的理智回笼后，走了出来，“无论如何，我和大人您都是暂时的合作者，想要为您分忧也是自然的，更何况，您也需要这份助力。”
“是吗，”茨木童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鹤见羽，再次压下那磅礴的杀气，以满怀傲慢的口吻道，“你有何底气放出这样的狂言，弱小的女人？”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大人的武力我无法匹敌，然而对于阴阳术，大人也并不精通。”
“呵，”茨木童子挑起一个冷笑，他的眸子变为了金色的竖瞳，仿佛蛰伏已久一击致命的猛兽，“所以，你承认这是人类的把戏了。”
“不，我只是说出了大人您内心的怀疑，并且，想要为您验证。”
“……那就让吾看到有力的证明，鹤见羽。”
简短的名字一字一句落入少女耳中，她蓦地盯上大妖神情莫测的双眸，然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身跟上了带路的鬼切——茨木童子知道她的名字。所以……他果然也拥有原本那个世界的记忆。
“那些……”鬼切的声音响起，鹤见羽收敛起思绪，专心听起对方的讲解。
据鬼切所说，在不久前，妖怪中爆发了奇怪的“瘟疫”。它先是逐渐削弱妖怪的力量，让他们与人类无异，然后是带来极度的痛苦，直至患者在哀嚎中死去。
“虽说是'瘟疫'，但最初它传播的并不快，一天只有一两位受害者。然而就在昨天——出现了二十多位新的感染者。”
“您不必如此委婉。我明白，比起'瘟疫'，很多妖怪大概更倾向于它是来自人类的诅咒。”隔着被其他妖怪布置在体表的防护结界，鹤见羽倾身仔细探查着那些已经因力竭而昏迷的受害者。
“事实上，这或许的确是诅咒。但与此同时，它不是阴阳师的咒术。”
随着鹤见羽伸手触碰，黑泥突然从受害者的皮肤下渗出，向少女的手流淌而来。
然而，下一刻，它们就仿佛黎明前的暗影，被乍现的光芒驱散。
شیطان از این جهان که بازدید کرده است
扭曲的字符在昏迷妖怪的面颊处浮现，鹤见羽被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轻声喃喃出古怪的音节。
“此世之恶的眷顾者——”
ことみね きれい
“言峰绮礼。”
……
鹤见羽身处妖怪聚居地的同时，迦勒底一行人正在人类的坊市中进行勘察。
昨天傍晚，藤丸立香和玛修带着罗曼去拜访鹤见羽，而安倍晴明身为阴阳师，便负责帮助荆轲和孔明净化冤魂，带给明主。
“在那之后，我趁宵禁没有开始，制作了一些人形式神去打探消息。”安倍晴明对藤丸立香三人解释道。
“然后我意识到，凶杀的发生地点，是经过刻意挑选的。”
阴阳师说着，在从孔明那里拿来的地图上以灵力比划起来。
“如果把它们联系起来，几乎可以等同于一个阵法。”
“而这个阵法，是苇园中国神明标记神国的刻印。”
“按照我的判断，离阵法完成只剩两个节点。一个便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而另一个，是这里。”
手指在地图角落的某处落下，阴阳师神色凝重，他吐出的话语也仿佛成了一种咒言，驱退了尘世的阳光与热闹，招来无尽的黑暗与阴冷。
“种族生死、怨念丛生之地……真的是太适合爆发一场动乱，献祭祸津神了。”
他所指的地方，正是大江山群妖们的聚居地。
……
“黑泥竟然被净化了……”言峰绮礼抚摸着着自己面颊上那被灼伤般的痕迹，原本死水般的神情，竟突兀地咧开一个笑容，宛如暴风雨夜将船只一口吞下的深海巨兽。
“那么，不用等了。”
“今晚，去清洗那里，完成仪式，夜卜。”
在被黑泥覆下的黑暗里，随意披着麻布衣袍的少年抬起了头，蓝色的双眼像是冰川，一半对峙于凛冽寒风，一半藏匿于深邃汪洋。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他缓缓开口，然后身形逐渐消失。
而留在原地的言峰绮礼，望着刚才被少年丢下的、几只被切下的耳朵，笑容不禁加深。
以人类之身，却要造出凌驾人类的神明。不，准确地说，想要创造一个只有灵力者的世界。这样傲慢而残酷的愿望，真是……太棒了。
自称长琴的麻仓叶王。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人与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