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变》斐成章

28、28（半章）

　　腾杉醒来的时候，天才刚亮。
　　窗帘半拉着，房间有点阴暗。他朝身边转头看去，陈微扬已经走了。
　　又静静地躺了会，腾杉起床简单收拾了一番，去了计划中的地方。

　　不得不说，疗养院的清晨还是很令人心旷神怡的，伴着潮湿的雾气，枝叶上的嫩芽都落了欲坠的水滴，泥土生出一种青草腥味的香气。
　　腾杉一路走去，突然在某个地方停顿下来。
　　原本这里该有的那具流浪狗尸`体不翼而飞。
　　他蹲下查看，发现了些快要消失的拖拽痕迹，是昨晚的雨冲淡了这些线索。
　　没有过多在意，他径直走向林子深处。
　　林中的水汽更深重，才不过百来米远的距离，腾杉的裤脚就快湿透。林子里除了鸟叫声，其余的一切似乎都显得静谧，在这样安静的状态中，脚下踩到的枯枝就像一场迸发的小爆裂。

　　顺着这条原始的小路行了好一阵，然而没有野狗，更没有尸体，腾杉反省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他放缓脚步，思考着其他位置的可能性。
　　再往前是一个水塘，面积不算大。离的近了，腾杉才发现这是一滩死水，毫无波澜。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死水周围有着隐约的腐臭味。
　　这一次，他多停留了片刻，注意到了某些生物似乎特别钟爱这里，比如苍蝇。即使拿石头驱赶，没几分钟又恢复如初。
　　而苍蝇聚集的地方，臭味仿佛愈加的重。
　　用随手捡来的树枝挥开它们，腾杉拨弄了一下被枯叶覆盖的泥土。表面看去，好像没什么奇怪之处。
　　他又扩大了范围，并且深入搜寻，随着那些尘泥落叶一点点被拂去，埋藏更深的东西就慢慢显现了出来，那是一截断臂。
　　断臂的截口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紫斑，边缘不平滑，看得出并非砍刀之类的利器造成的，这更像是遭受了某种外力。手臂内侧甚至能看见两道指印，手腕处是深深的齿痕，很尖也很深。
　　这是被那些流浪狗叼过来的吗？
　　腾杉蹙眉，就算是这样，但这截断臂是怎么回事？而且从腐烂程度和气温情况来看，并不算多久之前的事，大概是两天之内。
　　也就是说，疗养院这几天可能有人死亡，自己却一无所知。
　　……瞒的还真好。

　　他继续在周围查探，很快，离断臂不远的位置又出现了一小段手指。
　　和手臂一样，这根手指的截断面也没多整齐，像被硬生生咬下来似的。
　　就算是杀人分`尸，但这种处理手法真是少见。太过于粗暴。
　　不知为什么，他的脑袋里突然想起了“怪物”这两个字。

　　腾杉沉默着，他在想着一种情况，这片水塘到底是不是抛`尸地点？又或者，这只是流浪狗带回来的食物？若是后者，那么真正的抛`尸地也许不止一名受害者。
　　毕竟这样残忍的作案不像是一般的谋杀，用来解释某些变态杀人犯的恶趣味倒更合理。

　　转身看向错综茂密的树林，以及远处隐隐约约的疗养院一角。
　　腾杉认为自己有必要离开这里一趟，他想更详细的了解疗养院的过去和地形。这对之后的调查也会有利。
　　毕竟疗养院实在太大，他独自一人在这真有些瞎子摸黑的感觉。

　　******

　　陈微扬把病人都安排好之后，又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时间，但也没闲着，得跟进病人们最新一次的治疗情况，他还打算对这些人的药量做一个调整。
　　去办公室的路上，他今天遇到了祁子希。
　　祁子希抱了一捧花，似乎要回房间，他们就打了个照面。
　　“这么巧。”陈微扬笑眯眯的看着他怀中的花，问道：“是后花园摘得吗？”
　　祁子希拿出其中一束说道：“对啊，我看那些花开得很好，香味也不错，就摘了点来装饰房间，你要吗？”
　　“不用，谢谢。”陈微扬客气道：“我对很多花都有点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