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道喜欢》缕析

31、第三十一章

　　阮青坐在座位上任许恒调了半天，看他在阴凉的地下停车场都快折腾出汗来了，不忍心地说：“可能这车是帅的，是用来看的。”
　　不是用来坐人的。
　　许总权衡利弊，最终决定先不管这辆车了。他开会要迟到了。

　　阮青被安排在执行总裁的办公室里。她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参加学科竞赛。
　　她坐在小沙发上，从玻璃桌面下拿出一本公司刊物来看。
　　览澄影视。许氏在娱乐产业风口的第一笔投资，曾一度使许氏资金周转困难，但最终凭借着大胆的创新并吸纳人才……随着互联网的崛起……
　　阮青没往后看。
　　现在览澄是当之无愧的影视三巨头之一。也是许恒入门练习以便上手的工作。

　　阮青拿出平板开始看之前下载的论文。

　　一个半小时以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阮青抬眼，撞见许恒还未收敛的攻击性。她已经不意外了，拍拍身旁的位置：“退朝了？”
　　许恒走过去坐下，闷了一会儿，才蓄好精神似的：“我今天没别的事了，带你去玩玩。”
　　“许恒。”
　　“嗯？”
　　“带我去我今晚留宿的地方看看。”

　　这次不是许恒的小公寓了。
　　是许总的大平层。

　　阮青换了鞋跟着许恒逛了一圈，想还好许恒买房跟买车的标准不一样。
　　“等梁絮下班，我去她家拿行李。”
　　“不用，”许恒从身后拥住她，微微俯身把下巴搁在她肩上，“这里什么都有，给你准备好了。”
　　阮青抬手搭上他的手臂：“那我总要拿我的电脑吧。”
　　许恒不满：“阮青，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阮青侧过头。
　　“你好像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
　　阮青想了想：“嗯……跟你一起工作的话还是不一样的。”
　　“阮青。”
　　“嗯？”
　　“……我让周近温去拿。”

　　阮青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谢谢许总。”
　　腰上的双臂收紧。
　　“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宠物一样。”
　　阮青诡辩道：“人也是动物，受宠爱的都算宠物。”
　　许恒活学活用：“那这么说，被忠诚的都是主人？”
　　“见性志成。”阮青总结道。
　　“我看是因信称义。”

　　许总的大平层有个影音室。
　　许恒和阮青坐在小沙发上关了灯开投屏看电影。
　　“看《泰坦尼克号》吗？”
　　“看《傲慢与偏见》吧。”

　　“他们在一起了，”许恒评价道，“明明达西说话很气人，尤其在下大雨的时候。”
　　“按理来说应该会有人来阻挠这场跨越阶级的婚姻。”
　　“但是达西是自己富有而不是靠别人，”阮青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片尾的演员表，“《成为简·奥斯汀》里的绅士要依靠法官亲戚生存，所以没有跟简在一起。”
　　许恒小心翼翼地报告：“我家里人不管这个嗷。”
　　阮青没有移开视线：“我饿了。”

　　确实到了饭点。
　　许恒对中国菜的热爱还保持在较高水平，这半个月以来他一有空就研究做菜。
　　食材总是比空闲先来，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
　　许恒打开冰箱翻了一遍，跟阮青交代：“我现在比较有把握的并且食材齐全的只有红烧排骨和小白菜。”
　　压根没有自己下过厨的阮青：“挺好的，荤素搭配，够吃了。”

　　许总说有把握就是真的有把握。
　　阮青这顿午饭吃得相当满足。

　　下厨的人反而不太有胃口，吃得潦草，撑着脑袋看她。
　　阮青吃饭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了，许恒能大概猜到她这四年过得不太轻松。
　　“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
　　阮青停下来，先喝了一大口水，才回答：“番茄，榴莲，西瓜皮，动物内脏……还有狗肉。其实大部分不太常见的海鲜我也不喜欢吃。”
　　“好，”许恒点头，“我记得了。”
　　“可是我要硕博连读，”阮青垂眼用筷子扒拉碗里的白菜，“能吃到你做的饭机会不多。”
　　许恒听懂了，不太在乎地笑：“你毕业以后还得待在京都也没事。”
　　“这几年我还得长住兆津。如果我比较有空的话，就去一趟京都找你，”他轻描淡写地规划，“我在京都有住处。”
　　“当然了，如果阮博士愿意收留我的话，我是接受包养的。”

　　阮青当然知道，许氏在京都和兆津的产业分布大差不差，时常有人把他们划分到京都上流。只是因为许氏的老宅在兆津，所以名义上还是把他们算作兆津的。
　　许恒……总不能荒置祖宅……吧？
　　虽然现在的人不那么在乎这个，但对于传承有个几代的家族来说，多少还是看重的。

　　阮青端起碗吃菜。
　　许恒可怜兮兮追问：“不愿意吗？”
　　阮青吃完碗里的饭菜，抽了张纸巾擦嘴，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痛下决心道：“愿意。”

　　阮青一般不爱出门，这许恒是知道的。
　　她昨天玩伤了，现在更不想出门，许恒也知道。
　　上午看了电影，下午干什么还没想好。但对于阮青来说，当务之急是睡个午觉。
　　许恒端了一个收纳篮给她，里面整整齐齐码好了洗漱用品和夏季睡衣睡裤……包括贴身的，还有一个专门隔出来的带盖的隔层，里面放了不同大小的卫生巾，每种两片。
　　许恒坦坦荡荡：“是许顷教的。”
　　阮青眉眼低垂接过。
　　进了卫生间，开关很多，但上面都有印文字。门内把手下的旋钮上有个逆时针的箭头。

　　阮青愣了一下，有点想笑。
　　许总是不是把她当小朋友？

　　平常时间紧，睡午觉之前基本不会这么正式地洗漱，往往是趁着有空往桌子上一趴。
　　按理说阮青是认床的，每次回家或者返校都不太容易睡着，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痛。
　　但是这一觉睡得很稳当，暖色的窗帘拉上，中央空调开着，在夏天很难得有这么舒适的时候。等她自然醒，翻身拿了手机一看，已经下午四点多。

　　阮青下床穿上拖鞋走出去，客厅没有人。
　　于是她慢吞吞到洗手间洗脸刷牙，然后去敲书房的门。
　　“请进。”

　　许总说了今天不工作，大概只局限于不在公司工作。
　　上午阮青被领着参观的时候就看见了书房桌面上十厘米高的A4纸和书架上满满当当的文件夹。
　　阮青开门的时候，许恒已经在整理东西了。
　　“饿了吗？”

　　阮青摇头，又说：“你眼睛好红。”
　　许恒想也知道自己眼里现在都是血丝，克制住照镜子的冲动，说：“我等下滴眼药水。”
　　阮青叹气：“滴了眼药水也睡一觉吧，我饿了会叫醒你的。”
　　她说的话他哪有不应。

　　但阮青已经不是高中那个老老实实的好学生了。
　　许恒六点钟醒过来，到餐厅看见阮青在吃面。
　　怎么说呢，得亏许总家里有面条，不然阮青只能煮一锅白米饭了。
　　他好气又好笑：“不是说饿了叫醒我？”
　　“没饿，”阮青无辜地看他，“只是到饭点了。”
　　行。
　　“那我吃什么？”
　　阮青为难地问：“你……不能自己做吗？”面条放久了会糊的，可是现在重新起锅又很麻烦。
　　许恒：“能。”

　　许总落寞地洗漱完出来准备也煮个面条吃。
　　阮青已经吃完了，坐在餐桌旁边慢悠悠地说：“我也煮了白米粥……但是不知道会煮成什么样。”

　　好在白米粥很成功，许总有饭吃了。
　　但许总有点后悔中午用洗碗机的时候没把阮青支开。阮青现在对洗碗机的热情比对他的要多。

　　八点。虽然没有出门，但两人还是又洗漱了一遍。
　　许恒坐在床上，开着电脑加班。

　　传来敲门声。
　　阮青披着头发推门而入，目光落在拉了好长一条线的电脑上。
　　许恒默默保存文件，合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
　　卧室的灯是统一的暖色调，在这种环境里人一般会很放松，然而床上的人不自觉坐直了。
　　他试探着开口：“阮青？”

　　阮青没什么感情色彩地说：“我好像会让你牺牲休息时间。”
　　“没有……我其实平时也不会这么早就睡……”许恒声音越来越小。
　　“不是来监督你的，”阮青掀起一个被角钻进去，“你下午有补觉，现在多牺牲一下也可以吧？”
　　许恒猝不及防，怀里多了个人。
　　短袖短裤，有扣子有系带，是许恒为了防止自己干坏事挑的款式。阮青穿衣服又一贯一丝不苟。
　　但显然，对于想干坏事的人，什么防线都没有用。
　　他哑口无言。

　　即使大学四年窜高了，阮青的体型相对于许恒来说还是娇小。
　　是可以被许恒轻轻松松藏进怀里的程度。

　　“许总，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
　　许恒白天耍无赖一样的话，在此刻被阮青如数奉还。

　　他的心上人。他的房间。他的床。
　　许恒觉得这下滴眼药水也没有用了。
　　他把阮青轻轻翻过来，撑起身子要去关灯。

　　阮青伸手拦他。
　　她面不改色地说谎：“我怕黑，许恒。”

　　许恒哪里还能管别的？
　　他沉默着换了个方向拉开床头柜，在阮青的注视下拆开包装。
　　阮青没有说话，只扬了扬眉。
　　许恒又伸手去解她的扣子，手抖的同时不打自招：“是我图谋不轨，青青。”
　　太明显了。阮青想。

　　暖风习习。
　　今夜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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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