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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楠艾离开之时,沅止正将劈好的木头搬进院子,擦肩而过时,他略抬头,四目相交,楠艾怔住。

      沅止向来不同澧兰以外的人亲近,但她是澧兰的挚友,日久熟悉了,沅止对她不会像一开始那么冷淡。可方才寒光在他眸中乍凝,带着明显的敌意。

      不过十岁的孩子,竟会慑得她呼吸都窒了一瞬?

      楠艾回头一看,澧兰在他身边指着空地说着什么,他目光专注于她身上,不似方才的冷。霞光越过山顶流泻而下,洒在他们周围,圈出一方温暖,隔离了渐晚凉寒。

      楠艾摇摇头,许是方才瞧错了,她又没得罪沅止,怎会对她有敌意。
      ***
      沅止忙至深夜才进屋,澧兰正挑灯夜读楠艾送来的读本。

      见他回屋,她寻思着如何开口,斟酌片刻,她放下读本,迂回道:“阿止如今长大了,修为也突飞猛进。能一人去山林伐树,纵使夜间也不怕精怪来找麻烦。”

      沅止刚解下腰带,抬眼睇向她,面无表情中隐含一丝不愉。

      澧兰尚未瞧仔细他的神色,他开了口:“傍晚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徒儿确是长大了,也不会再害怕一个人睡,这就去收拾枕被。”

      沅止朝隔断的屏风走去,入了里间,将被子叠好,同枕头一起抱出来。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淡:“初春夜寒,兰儿也早些睡吧。”

      说罢,他抱着物件走出了屋子。不一会儿,澧兰听到了隔壁屋门关上的声音。

      这就解决了?澧兰懵愣片刻,方才徒儿并未喊她师父,她呼出一口气,没生气就好。

      夜间,澧兰辗转反侧,怎都睡不着。

      她睁开眼看了看里边的位置,空落落的不对劲,她伸手探在冰凉的位置,究竟是少了气息还是温度?唉,都是习惯给害的。
      ***
      静谧深夜,一人穿墙而过,身形修长挺俊,行至床沿,轻轻坐下。

      沅止伸手拂开她面颊的一缕长发,颇有些埋怨:“你倒是睡得安稳,我可如何睡得着?”声色清润,已是变了模样。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在她面颊流连不舍。

      许久他才离开。回到屋内,他手指捻诀,于身前临画,一面水镜凭空而现,涟漪震荡后,镜内渐显画面,白砖玉墙的殿内,亮堂如昼。

      一人高坐殿上主位,也是一袭月白长裳。正于案桌上支额假寐,戴着张怪异的透白面具,无孔无洞。

      “书莫渎。”沅止朝镜子唤道。

      那人耳尖一动,霎时清醒坐起身,透过面具看到浮现于半空的水镜,奔去哭喊:“尊者啊!你可算是出现了啊!属下快挡不住了!”

      书莫渎扯袖擦泪,手指竟能穿透面具,毫无障碍,而面具并未变形,仿佛是水做的般。

      沅止对他这番可怜兮兮视若无睹,直问:“天刑殿向来不同仙家往来,你挡不住什么了?”

      书莫渎故作抽泣几声,哀怨道:“自从尊者给胥迁上仙和姚亦莲定罪罚鞭后,各仙家争相往天刑殿投状子。今日南水仙君夫妻不和睦,昨日春锦仙子状告北海三太子三心两意,属下不会处理这些个感情纠纷啊。”

      那些个仙家倒是挺闲。沅止声色稍严:“不会处理便不处理。天刑殿是量天规、定刑罚之地,惩戒违反天规、乱恶生事、谋害性命等罪者,岂由他们胡来扭曲。日后再投状子,你便回复,因私情之事投状者皆按闹事惩治。”

      书莫渎哑然无语,这先例也是您开的啊……真是不怕得罪天庭的仙家!不过尊者也确实无需惧谁,佛祖赐他法号,天帝也会礼让三分,谁敢疑议。

      罢了,反正他是顶着尊者的名义办事,如此强硬倒是省去麻烦,不用处理那些个复杂关系。

      书莫渎即刻恢复公办状态,恭敬问道:“尊者今日有何事需交代?”

      沅止问道:“胥迁上仙是否有派喜帖?”

      又是胥迁上仙?书莫渎敛下疑惑,回道:“今早有派,属下还未回绝。”

      他简短吩咐:“无需回绝。”

      书莫渎讶异,尊者向来不参与任何宴事,遂问:“是要属下参加吗?”

      沅止淡道:“不用,喜帖留好就是。”

      书莫渎不解,少刻后恍然了悟,凑至水镜前,欣喜不已道:“尊者是要回来吗!尊者要去参加婚宴吗?尊者……”

      沅止广袖一拂,水镜霎时消散,也止住了书莫渎欢欣雀跃的声音。

      他捻诀,身形变回十岁模样。如今可维持原身约莫两个时辰,参加婚宴该是足够。
      ***
      两日后,松萝山来了个不受欢迎的上仙。

      严格来讲,这不受欢迎只是对沅止而言,毕竟澧兰指明要人家亲自来送喜帖。

      胥迁察觉出他毫不掩饰的敌意,这不,院子罩上了连他都进不去的结界。仍是端着温和有礼的姿态,问道:“兰儿她什么时候回来?”

      沅止冷色盈目:“上仙即将完婚,怎能再如此亲昵称呼我师父,还望注意些。”

      不过于他胸膛之高的孩童,语气神态像个小大人般,竟带着教训般的口吻。胥迁只当他是维护自己师父,也未同他计较。

      又道:“是我一时不察忘了改称呼。小弟子可否解除结界让我进入院中候等你家师父?”

      沅止直言拒绝:“你将喜帖放下便是,我自会交于师父,倘若想等,就在院外等吧。师父曾叮嘱,闲杂人等不可入院。”

      未有敬称不说,竟还这般不通道理,罔顾礼数。胥迁面显不豫之色,也不知亦莲为何非得邀请澧兰,说是致歉,也为了让仙家们赞许他们的大度,借机对他们改观。

      本以为澧兰会回绝,她却要他亲自送贴,这下自取其辱讨了个闭门羹。不在便算了,她去了婚宴反倒让大家尴尬,届时众仙家定也会嘴里多私语。

      他正要告别:“竟然你家师父不在,还望你帮我转告……”

      “上仙怎不进院子里坐坐?”澧兰清悦的声音霎时从后方传来,截断了他的话。

      胥迁颇有怨气,是你这没礼貌的徒儿不让我进去,转身就要开口。便见对面女子款步行来,提着放满松萝的竹筐,藕荷纱裙随风轻扬,摆动间隐现曼妙身姿。

      倏尔一缕发丝被风拂过,乱在脸颊,她玉指轻勾,绾入耳后,低眉浅笑。胥迁心神一动,这莞尔淡笑好似明媚/春光泄入眼底,透进心间,亮了这林间春景。

      她竟能有这般鲜妍悦目的笑容,姿态间魅惑万千却不自知。

      沅止快步跑去接过竹筐。澧兰叮嘱:“先在院子里晾会儿,待会儿再晒。”

      “恩。”沅止提着竹筐朝院内走去,全然无视那呆立之人。

      胥迁顿觉失落,原来那笑不是对着他。敛下心绪,唤道:“澧兰。”

      澧兰将目光落于他身上,面色清淡,点头道:“上仙怎还愣着?进来吧。”

      将将步入院子,澧兰心下了然,拂袖撤下沅止自行添置的结界。这结界只有他们两人才能解开,法力不高之人需捻对诀印才能解开。

      她替徒儿做了解释:“阿止之前被姚亦莲伤过,又被精怪抓过,因此我不在院内就叮嘱他切莫放陌生人进入。”

      一语双关,胥迁几许难堪,抬步走进。

      澧兰在院中桌旁停下,着几片白茶入壶,舀入山泉水,再放在小土灶上煨着。
      随意道:“寒舍未有上等好茶招待,这是徒儿亲手制的茶,还望上仙莫要嫌弃。”

      语气已然生疏,举止也甚是客气。胥迁越发不是滋味,不愿多待:“我今日前来是专程送帖,下月初八还望你能前来,也希望得到你的祝愿。”

      他将喜帖递了过去。

      澧兰侧身睨了眼,目光移至他面容,仪表堂堂,善眉温目,曾是她喜欢过的模样。她淡笑,双手接过:“定会前去祝愿。”

      待胥迁离开,澧兰抬头眺望远处空中。

      沅止看了她片刻,问道:“师父可是不舍?”

      澧兰移回视线,瞧了瞧桌面,蹙眉点头:“确实不舍。”

      沅止怔然,小拳紧了些。谁知她甚是可惜道:“这可是阿止做的好茶,怎舍得给外人,还是该留着自己喝。”

      须臾之间,沅止涩后生喜,转身去院后搭建浴池,一丝甜头溢在喉间,漾开在唇边。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他又耐心地问了一遍:“请问我可否落座此桌?”
    澧兰怔怔望着他,天庭历来只有一人会戴无相面具,便是天刑殿的殿主——法华尊者!
    她喉头一咽,哪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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