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鲜花”的春天》本宫梓童

1、第一章

　　第一章

　　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云帆家马路对面的空地终于动工了。听说要盖一个小型购物中心，一楼二楼超市，三楼以上是卖场和餐厅的那种。随着施工队的进驻，草地被推掉了，泥土被深深翻起运走，工地边上搭起了一排蓝色的板房，工程就在挖掘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开始了。

　　本来这没什么，云帆家在二十层，工地上的这些噪音传到那个高度也不会怎么扰民了。可云帆最近老是感觉不爽，像是有一个背后灵跟着他一样，他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猛地回头一看，当然是什么也没有。这样的感觉算算看已经持续了快一周了，从完全不在意到走在路上都频频回头，云帆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都要精神衰弱了。

　　周一的早上，云帆一觉睡到快十一点，收拾收拾穿上他在网上新买的衣裤，云帆搭车去找了他的一个朋友林大志。林大志经营一家烟酒超市，这个时间点他正在柜台后面打瞌睡。

　　“大志大志！”云帆进店就高喊林大志的名字。

　　“喊什么喊啊！还没死呢！叫什么魂？！”林大志差点吓得从凳子上跌下去。

　　“这都几个点了你还在睡！”云帆熟练的单手撑着翻过玻璃柜台，从货架上拆了一包黄鹤楼，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这个点才起来的人还有脸说我？”林大志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嚓的一声帮云帆把烟点上。

　　“我还在长身体，所以需要比较多的睡眠。”云帆重重地吐出一股烟。

　　“回家之前记得把身上烟味散了，要是被你爸知道你抽烟，估计得抽死你。”林大志从玻璃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烟灰缸摆在云帆手边，看着一个未成年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林大志心里怄的要死。

　　林大志原本是个守法的好公民，烟酒从来不卖给未成年人。云帆是附近高中高一的学生，有一次穿着校服来买烟，林大志当然是严词拒绝了他，当时云帆也没说什么，收起钱就走了。当天晚上林大志就遇到了抢劫勒索，两个社会上人高马大的混混把他堵在了黑魆魆的巷子里，混混拿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林大志但都吓破了。把全身的钱都搜出来递给混混，希望他们放他一马，可混混对收刮上来的钱包里的那点现金显然不是很满意，他们瞄上了夹层上的银行卡，泛着寒光的小刀又开始在他脸边比划。看到银行卡，林大志腿都软了，他这几年所有开店的积蓄都在这张卡上，这是他珍贵的老婆本呢。但林大志毕竟不傻，老婆本和他的命比起来显然后者比较重要，没命了还娶个毛老婆？！

　　正当林大志要说出银行卡的密码的时候，云帆从天而降，林大志都还没看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几阵风过两个混混就躺在地上直哼哼了。

　　“你没事吧？”

　　昏黄的路灯印照少年关切的眼神，如果林大志像今天这般清楚云帆的为人，一定不会相信少年脸上的表情，可惜那个时候林大志跟云帆不熟，只是觉得下午被自己拒绝并思想教育了的少年竟然如此不计前嫌地救了自己，心里那是嗷嗷的感动啊！

　　“我没事。”林大志靠着墙站稳。

　　“喏，你的钱包。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云帆从其中一个混混身上掏出还没来得及捂热的林大志的钱包递给他。

　　“没，没少。”避免了老婆本的丢失，林大志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幸运。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云帆踹了地上的人一脚，两个混混迅速爬起来跑了。

　　“谢谢你，”林大志给云帆鞠了一躬，”我请你吃夜宵吧！“

　　“不用。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云帆拒绝了林大志的邀请准备离开。

　　“诶，这都快十点了你还去哪？”林大志问。

　　“嗨，给我有暴力倾向的老爸买烟呗！他中午喝醉了酒，非塞给我一百块钱让我出来给他买包烟，你说一般谁会把烟卖给未成年啊？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我么，可不买回去的话他肯定又要揍我一顿，我爸每次下手可狠了你不知道。嗨呀不说了，我得再去路上找找有没有小卖店卖烟给我……”云帆叹了口气说道。

　　“等等！”林大志拦住云帆，“我家的烟可以卖给你！”

　　“别逗了，你不用这样，我再去找找肯定会有愿意卖给我烟的……”云帆为难地说。

　　“没逗你，跟我走，我去给你开门。但是我有言在先，这次是特殊情况就算了，以后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好的！谢谢叔叔！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云帆笑得真诚。

　　可哪有什么下不为例？！只要开了这个先例，有一就有二三五。林大志瞅了瞅跟没骨头一样靠在他的柜台上的少年，恶魔啊恶魔，虽然长得人畜无害还挺帅，谁知道一肚子坏水啊！他怎么也想不到勒索他的小混混就是云帆找来的，为的就是要从他这里买烟买酒，问他为什么选中他这个倒霉蛋，云帆到也回答的直接，因为离家离学校近。林大志心里那个气啊，要是不卖给他，云帆马上就会拿着他在他这里买烟的证据去告他，恶魔啊恶魔！

　　“大志，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云帆问。

　　“鬼？哪有鬼？你烟抽多了糊住脑子了吧？”

　　“也是哈…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我，搞得我心里总是毛扎扎的。”

　　“也许是某个暗恋你的女生吧。”林大志说。

　　“不可能吧，我明明不怎么去学校的啊……”云帆说。

　　林大志心里翻了个白眼，小祖宗你还知道你不怎么去学校啊，高中生了不好好学习，天天在大街上晃荡，从头到脚一水的潮牌，耳朵上叮铃哐当的一串小环环，整天的抽烟喝酒泡吧打架，走在路上朝大胸大屁股的女人吹口哨，混得跟个社会渣滓一样。林大志感叹就算家里再有钱也禁不住这样的二代瞎造吧？

　　“那我想不出来了，没准你可以在后脑勺粘一个监视器，看看后面是不是真的有人。”林大志想起矿灯的造型笑出了声。笑完发现云帆对着手机一直没说话，不会真听进去了吧？

　　“喂，干什么呢？”

　　“下单啊，我刚买了一个袖珍摄像机，小摄像头可以夹在背包外面，小爷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在看我。”云帆摇了摇手机上的订单记录。

　　出轨证据绿帽实锤司法承认微型摄像仪续航超长满足你任何拍摄需求！

　　林大志……

　　“祝你好运……”

　　“嗯，明天就到货，等我抓住那个‘背后灵’，杀了给你炖汤喝。”

　　“不不不，还是别给我了。”

　　“不要算了，我走了，这包记我账上。”云帆翻出柜台扬长而去。

　　林大志叹了口气从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到那一页，划掉一包黄鹤楼的钱。说是记账，云帆从来没有拖欠过，从来都是一次性一两千块钱的放在他这里，拿了什么他跟在后头划账就行了。这一点还挺诚信的，林大志想道。呸，诚信个大头鬼！逼他卖烟给未成年的都是恶魔！

　　林大志压根就没把云帆说要调查所谓的“背后灵”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一周之后云帆忽然拿着一个U盘找到他的时候，他才又想起来这档子事儿。云帆说他找到了那个“背后灵”，林大志起初是不信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摄像机拍到了鬼？”

　　“不是，不是鬼，”云帆钻进电脑桌底下，把U盘插在了主机上。

　　“那是什么？”

　　“是个人。”

　　“哦，暗恋你的女生？”林大志看到云帆打开文件夹里的一个视频开始播放。视频是用隐藏在书包上的摄像头拍摄的，随着人走路的频率画面微微摇晃。

　　“不是，估计是跟我有仇。”云帆把进度条往后一拖，按了暂停。

　　“这个人，记住他的脸。”云帆指出画面中靠近左下方的角落里有一个男人蹲在路边，面朝镜头的方向。

　　“然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云帆依次往后暂停视频，林大志越看越心惊，那个男人总共在视频里出现了八次，虽然画质比较模糊，但分辨出男人是看向云帆这个方向却不难，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云帆，报警吧……”这会林大志觉得云帆肯定是惹上了什么人，别人在盯他的梢呢。

　　“我准备暂时观察看看，避免打草惊蛇。”云帆很冷静地看着镜头下的男人。

　　他第一天背摄像机出门就察觉到了这个人，这人左边是工地的大门，门边堆着两堆砂石，他站的位置差不多正对云帆家的大门口。第二天他故意在相同的时间路过大门，是的，他亲眼看见了那个人，云帆只能从轮廓看得出是个平头个子不算矮中等身材的男人。男人远远看到他在望他的方向之后，便快速扭头背对云帆，装模作样开始往小车上堆沙。云帆心里有谱，并没有在门口停留，拐上人行道就走远了。回到家取出记忆卡一读，呵，云帆冷笑着看到镜头下男人在云帆转身之后立马转了过来，一直目送着他直到看不见为止。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几乎天天如此，云帆渐渐摸出了规律，男人在镜头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云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他也想不起来最近有招惹过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对付他的仇家。对于男人的出现和对他的监视，云帆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最近走路可小心点，别往那些黑咕隆咚的小巷子里走，我感觉这人这么执着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小心点，不行赶紧告诉你家大人或者报警。”

　　“哎呀大志你慌什么，人家还没出手呢你就担心这么多，得了得了，我自有分寸。”

　　林大志心道你个毛没长齐的小孩子懂得个什么分寸，万一真遇上个不要命的可怎么办？！

　　“先说好啊，对面一旦出手，你别硬扛，赶紧跑路，听见没？”林大志又往显示器上瞟了一眼，不知怎么的他有种在现场目击到那男人盯着云帆那直勾勾的眼神的错觉，真是渗得慌，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好好，对面一出手我就跑，行了吧？大志你什么时候边这么婆婆妈妈了？我直觉一时半会打不起来，你就放心吧！”云帆一边把U盘退了出来一边说。

　　林大志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他不太懂云帆的直觉从何而来，反正不大靠谱的样子。

　　事实证明，云帆的直觉岂止不太靠谱，简直完全不靠谱。

　　和林大志商量完了的当天晚上，两方就打起来了。

　　还是云帆先动得手。

　　下午从林大志的店里出来的时候才三点刚过，云帆看看日头直接去了他熟悉的一间酒吧，酒吧老板在他一阵夺命call的催促下打着哈欠给他开了门，放他进来之后又摇摇晃晃去睡了。云帆也不用人招呼，进门熟门熟路进了吧台开了瓶啤酒，扒拉出来一盘瓜子花生，边嗑皮边往嘴里灌啤酒。

　　等到酒吧老板醒来，店员从外面打开了卷闸门准备开门营业的时候，云帆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人打开了吧台顶上的射灯，云帆被刺得骂了两句粗话，他从屁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门外走，身后留下一地的啤酒瓶和瓜子壳。

　　云帆固守着他爸的底线，从不晚归或者夜不归宿。无论他喝成什么样，到点了就要回家，天王老子也劝不动。原因无他，他爸打人太疼了。他爸打折过他爷爷的拐杖，他的皮带和他家保姆用来拍被子的拍子。云帆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是个英雄了，他爸顿顿把他往死里打都没能让他学好。打一顿往往只管得了三天，三天后原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后来他爸工作忙了，没空打他了，于是就跟他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晚上不得晚于十一点半到家。

　　云帆打了个车回家，刚下车他就感觉不对劲，大门还是这个大门，可大门边站的人不就是这几天一直监视着他的男人吗？！男人这会正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不知在做什么？怎么？在马路对面监视还不够，还摸到他家门口来了？！有什么仇什么怨，当面来啊！缩头缩脑的算什么？！有种冲小爷来啊？！

　　“我cao你妈！”

　　云帆心里越想越生气，风一吹酒劲一上头，他就身体快于意识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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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新坑啦！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ヽ(???)?(???)?
这个题写的时候很顺畅，有点忐忑大家读来会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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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02 修改错字（原来第一章好多错字啊……羞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