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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兔子爷记得的三当家 ...

  •   问他可记得初见?

      兔子爷当然是记得的。

      他伸出手,在桌上摘下西寅的菩提子手链,一颗颗数着。数着三,拇指哗啦进袖子里一颗,继续数二。

      “我当然记得。”

      他记得这个虎子啊,六重门外第一道门外面坐着,大腿的血像破了的水管一样流着,半昏迷状态还精神抖擞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好,好漂亮的叔叔。”

      虎子随他爸,自小懂得享受美食美人。1990年宁日带他跟兔子喝过一次早茶。宁日是来提醒他放下执念的。言语中都是正儿婉儿如何恩爱。他痴痴笑着。没在听。

      虎子当时4岁。一边吃茶,一边偷偷抓兔子碗里花生焖猪手。

      兔子爱吃花生。他爱猪脚。他的筷子跟虎子的小手常常碰到一起。兔子干脆整碟推给他。

      虎子吃得欢快。支开一口被弟弟踢掉的乳齿,笑得忘乎所以。

      他不曾见过这么无忧无虑的人。直叹道,“像你这般无知无觉倒是最快乐的。”

      虎子那作死的名句就蹦出来了。“我猪道的,猪手好次,叔好看。”(我知道的。猪手好吃,叔好看。)

      莫名其妙被撩的兔子摸摸他的头,心道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孩子,跟他爸一个样儿。

      “你这嘴啊!长大之后一定又是你爸那样坐拥后宫三千佳丽。”

      宁日十分得意。“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会吃会玩!好样儿的!”

      大手一挥,家乡话都出来了。“靓女!整多两碟花生猪手!(美女,多来两碟花生猪手。)花生猪手分开装!”

      那一顿早茶,他们各吃各的。都吃了个乐满怀。仿佛当初打折他两条腿的不是宁日这个人一般。

      斯人不在,往事随风。

      兔子爷把少了一颗菩提子的手链给西寅重新戴上。“你从前啊,叫我漂亮的叔叔。当真是轻浮得不行。”

      西寅手粗。他系不好。西寅贴心地伸出拇指压住一侧,方便他打结。笑说,“爷又开玩笑了。我哪敢这么没大没小?是你让我喊你叔。我喊了。你又哭了。让我喊你爷。”

      他这么说兔子爷才想起来他俩说的初见不是一回事儿。

      “爷,你忘了?”

      “是你忘了。”

      “明明是你忘了。”

      “是。我忘了。好了。把你猪蹄子收回去。这一颗我收着。等你从,”

      蓝眼睛蓄满珠泪。又被主人有意眨眼收回去。那人哽咽着声音。

      “我等你回来。你回来我就把它还给你。这是你爸留给你的遗物。还有四座楼。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让九里砸碎它。好了。你说吧。我听。”

      此刻小手撑在脸上的兔子爷安静得不行。泪汪汪的蓝眼睛静静看着他。含着眼泪的笑意,让人心痛。也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个人在乎他的生死。这个人关心他。

      当瞥见满墙的正字,想起他被打断双腿的理由。西寅不禁为自己可笑的想象哑然失笑。

      他怎么可能真的在乎自己一个折断他双腿的仇人的儿子?

      西寅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万不可成为他出西街的踏板。他有责任“守护”这个坏了兄弟感情的叔。正叔叔跟圆圆阿姨的幸福生活,分分钟毁在此人一笑之中,像当年一样。

      西寅也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世事的愣头青了。真情假意还是有心利用,这一双蓝眼睛都说得清楚明白。他娘说过,一个人有所隐瞒,笑容是特别甜美的,连眼睛都是含着美色的。

      兔子爷现在的笑,堪称完美。他知道自己怎么笑最迷人。他晓得卖弄自己的姿色。

      西寅明知如此,也抵不过每天被这双眼睛勾过来,陪他玩这各怀鬼胎的暧昧游戏。

      想到这些年都把时间精力耗在这无望的单恋上,西寅不禁悲上心头。

      要他放弃吧,也是断无可能了。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也许是最后一次玩这种不顾伦理的爱情游戏。留个美好的回忆给他死前一刻回想也是好的。

      兔子爷看他。他还是没那个勇气回看过去。起身收着碟子,说着他所知道的初见。

      “那会儿是霍家出事那会儿。我那会儿喝醉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皮皮阿姨不是我亲生母亲。事实也是。但是我不记得自己的亲生母亲。我也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上小学之前的记忆都是空白的。

      一年级的时候我跟子居打球。那家伙,在袖子上面拿红笔填了三个横杠就敢冒充三年级来跟我们叫嚣。我那时候挺喜欢蓝球的。也喜欢跟小孩子打球。我现在也是,喜欢跟小孩子待在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当了人家口中的三当家还喜欢去找小孩子打球。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你是不知道。校友联谊赛的时候,子居那一记声东击西可厉害了。”

      西寅看他兴味索然的样子,知道他对打球不感兴趣。把碗筷放进洗手盆。问他,“要不还是不说了。时候不早了。你该睡了。”

      兔子爷坚决摇头,“不。”

      “犟什么呢。我送你上楼。”

      “我不睡二楼。”

      那你这二楼是建来专门放毒害我圆圆阿姨的药吗?这句西寅没敢说。只问了一句,“那你睡哪儿?”

      兔子爷不知怎的又生气了。“贝塔,铺床。”

      话说完,马上就有小年轻身高的机器人闪着红色的眼睛过来。床是衣柜里面拉出来的实木。

      贝塔先是拿红眼睛扫过四个角,再射出两手,贴在床头的两角。回收钢丝绳的力道扯着床架子往下。床板也是如法炮制。再铺上三层棉被。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桌子也顺便收拾了。

      贝塔闪着红眼睛,用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的方法报告进度。“报告。任务完成。”

      机器人说话就是这样,每一个字都要停顿。兔子爷略显不悦。“贝塔,回去。西格玛,洗碗,关门。”

      之前的红眼机器人从衣柜里出来。抢过西寅手中抹布进了厨房。

      兔子爷又招呼西寅过来。

      西寅单膝跪下,应一声,“爷,我在。”

      兔子爷朝身体两边张开双臂,嘟着嘴,“抱。”

      “哎。好嘞。爷最喜欢抱抱了。”

      西寅哄小孩儿一样把兔子爷整个抱在怀里,往床上走。还演戏演全套。在人家背上轻轻拍。

      兔子爷打了几个嗝儿,顺了气。小脑袋搁在他左肩上,舒服得迷糊眼。

      “跟个大小孩儿似的。”

      兔子爷不高兴被小看。冲他肩头张牙舞爪的老虎一口咬下去。咬得狠了,疼得西寅嗷嗷嗷叫。

      “我做错什么了?好,爷我认了我错了。别咬了。哎呀疼!”

      好不容易把这大小孩儿折腾到床上。西寅想着自己总该算是孝顺长辈了。正打算起身打个地铺。后背被抱住了。

      “睡下。这是命令。”

      兔子爷一严厉起来,西寅马上就听话。掀被子,钻被窝,平躺着。动作可谓行云流水。

      玫瑰阿姨提醒过他别惹兔子爷生气。
      九里香阿姨警告过他小心兔子爷。
      就连他的娘亲皮皮阿姨也说过,“你离兔子爷远一些。对你好。”

      所以西寅一直觉得这传说中的兔子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存在。后来看见真人,发现长得还不错。可一旦兔子爷生气了,他还是皮肉一紧,乖乖听话,免得死无全尸的好。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杀人不需要刀。

      西寅刚躺下才发现这一点。兔子爷拿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一点点艰难挪到他身边。累了就地躺在他怀里,再打个滚,妥妥就是拿他当垫背的。

      得,这是三层棉被都护不住这豌豆公主。

      兔子爷在他肚皮上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他小脑袋埋进西寅左肩,挡住了半甲老虎的纹身。

      松软的金发蹭着西寅下巴,让他有一种怀里软玉温香的错觉。

      兔子爷困倦地嗷呜一声。“继续说。”

      困窘的西寅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说到哪儿了?”

      西寅回忆了一下。“哦!说到我跟子居打球。我伤了膝盖。清理伤口的时候我就看见大腿上那伤疤了。”兔子爷突然抬起头来,仰视着他宽厚的下巴。

      “然后呢?你知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西寅正儿八经。“我不是说我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我就去问我娘,娘我腿上的伤怎么来的?我娘说,你自己拿刀砍的。”

      兔子爷,“不对。”

      “是吧。我也觉得不对。过了几天我又问我娘,娘我腿上的伤怎么来的?我娘说,你不听话你爸砍的。

      她这么说我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可我要再问。我知道她不会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我那失去的童年。

  •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改名:无限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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