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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好久不见,三当家 ...

  •   那个狭窄的隧道他曾无数次经过,在家人和帮会之间来回。

      如今重生,隧道那边斑驳的黄土再不是他这双眼应该看到的颜色。那边的人,再不是他这个身体熟悉的温暖。于他,那边成了彼岸。过不去的九千里银河。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一条线是他自己咬牙划下的。

      那身边纷飞无法聚拢成桥的喜鹊是他一只只亲手折断翅膀,揉碎骨肉的。

      重生,意味着新的身份,意味着重新开始。

      同样意味着,过去的一切,好的坏的,悉数结束,与你无关。

      是希望。也是没有希望。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那个娃娃伸脚出船,把自己卡在船头栏杆上。嘴里念叨起来:“青山有幸埋忠骨,木金齐心诛奸臣。”

      旭唱的是青木山日升会埋葬历代兄弟的墓园那门口大牌坊的左右对联。字是前朝书法名家,皇族后裔七王爷的秀字。一字千金。牌坊是汉白玉质地。尚且配得上这一手好字。

      船头水手得意地迎上去,嘴里对上横批:“堂堂正正。”

      水手倚在他身边的栏杆上不走,显然对他相当好奇。碰了碰他的胳膊。主动跟他搭话。“嘿!小子。这么年轻就入会了?有没有木牌?给我看看你的木牌呗!太阳图腾的纹身也行啊。我一直很好奇日升会都是些什么了不起的人。听说开山鼻祖宁日手下一对双花红棍,那还是以一敌百的。啧啧啧!超酷的!”

      “你怎么知道?”

      “我听街头小卖部大叔说的。我表哥的妹夫听说还见过他们龙头呢。”

      “哦豁~”

      “是真的。那会儿他在赌场出老千正被逮住狠揍呢,唰啦一声,拳脚突然全部就停下来了。然后呢,我表哥说当时他妹夫把双手从脑袋上移开的时候就看见了。真是好高好壮一个人!一米~那歌怎么唱来着?”

      他站直了身子,清清嗓子,右手摇着不存在的快板儿唱将起来:“清河张全蛋啊,黄瓜到处烂啊。寸金和尺土,堂主在何处。业火温堂主,要糖不给哭姐夫。玉笛暗飞声,早发霍的城。宁日一米九,瑞瑞我的手。家里有两宝,妈娇奶奶闹,兔子还在那西街耗。听说崽子到?哎~可怜我三当家,既当爹来又当妈,又,当,妈。”

      将这首百字说清五堂主负责业务、脾性癖好的民谣一字不差背出来。经他之口更加清爽欢快。还打起了快板儿。

      旭忍不住鼓掌:“人才!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水手冲着空空的船舱作揖谢幕:“谢谢谢谢。谢谢各位捧场。”

      “知道的挺多嘛。怎么不去入会?”

      水手哈哈大笑。“小子,说的再好听那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一良民没事儿去招惹它干嘛?”

      “良民。良民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但是最终旭依然没有让他如愿看后腰上的太阳纹身。

      不是不想让他看。也不是什么不能给外人看。单纯的,就是,他没有。

      现在的旭身上没有纹身,没有棍子,没有手下,没有职位,没有权势。

      他只是一个先天不足的小屁孩儿。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下船要付钱的时候,水手不肯收他的钱。

      “你收下吧。赚钱不容易。”

      水手摇摇头。

      “宁日灭了东山莫老贼之后,日升会在安居岛享有特权。手持七王爷秀字木牌的高干一律购物打折,住宿免费。即使是到了其他帮会的地盘也是一样。人家一年给你几百万的生意,打折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到?灭了你算了。谁都要卖日升会几分面子。若是到了帮会开的店,那简直就是在自家地盘,那就都是自家兄弟。你见过哪家哥哥开的店弟弟索要打折的?直接给免费,外带专人伺候。因为日升会组训,兄友弟恭。小子,纹身不让看,木牌说没有。可我知道你是那儿的人。你就给我这个机会,插个洋葱装头大象呗!”

      “闲唠嗑的!你这说一路还没完呢?过来搭把手啊!”

      水手气得头顶冒烟。回头跟他隔着码头对骂。

      “臭拴缆绳的!船长的儿子就了不起啊!敢使唤我?我呸!”

      “你个闲唠嗑!我是要下海远航的!不是什么臭拴缆绳的!”

      “你就是臭拴缆绳的!”

      “闲唠嗑的!”“拴缆绳的!”“给我过来!”闲唠嗑的,“略略略~”做了个鬼脸。就是不过去。

      旭小手一抛,落日余晖在三枚硬币上闪出光泽,跃过水手头顶,在他面前准确无误地落入口袋中。

      水手一回头,黄沙码头只有空空的栈道。

      他被旭的这一手弄得热血沸腾:“拴缆绳的!我看到□□啦!活着的日升会啊!”

      闲唠嗑飞奔过去找拴缆绳的分享他的喜悦,被后者一个脑崩儿打发了。

      贴在水手背后转了个圈儿,满足了水手的好奇心,旭走在金黄的栈道上,看着天色点点头。“不错。是吃饭的好时候。回九间房。”

      九间房就在中心医院两条街外。

      名字叫九间房,实际上只有八间房。三间并排作一列,中间空了出来是一块大空地。房主人物尽其用,一角搭了个棚拉了葡萄藤,搁了几把太师椅红木桌放上茶具。夏日炎炎的晚上约上三五知己,看看月光喝喝小酒,甭提多舒坦。

      九间房里面每一间都是青砖房,梁木结构,瓦面铺顶,飞水鱼嘴,瓦当上写了名字,分别是正日西兔蝎张井田。

      每一个名字都是日升会的元老。

      敲敲中间日字瓦当的大红门,出来一个眉妆生生把眼睛衬大了一圈的貌美女人。那是日升会黄色产业的集中地西街的实际掌权人,日升会三当家的母亲,日升会龙头宁日的皇后,江湖人称皮皮。

      “皮皮阿姨~我来啦。”

      皮皮年近四十,徐娘半老。一见这骑着一台破旧自行车的黑框眼镜小年轻就笑。“霍来啦?”

      霍,全名霍山扣,今年14岁的小年轻。

      霍山扣举高三个便当盒。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皮皮见他拿着东西,伸手拿了就进屋拉婆婆一块吃,丝毫不客气。路上被香气诱得忍不住,开了瞄一眼:“呦呦呦!红烧肉!这个正!”

      “虎子!霍来啦!”

      一嗓子能吼到山那边儿去。生怕屋里人听不见。

      虎子,日升会龙头宁日的二子,青木堂现任堂主的乳名,江湖人称三当家。

      虎子不姓宁,大名西寅。

      孤儿西瓜在巴士爆炸事件中推了宁日儿子宁正一把,使后者得以生还。为了报恩,宁日把西瓜认为义子。后来生的儿子女儿全都过继到这个没来得及有子嗣的义子名义上,继承西家的香火。所以这个跟团团圆圆两位公主一样是宁日亲骨肉的西寅,名义上的父亲是西瓜。生生比宁正低一辈,要称呼后者为正叔叔。那之后生的西湖,西安,西芹,西兰花,西红柿,西洋菜,西葫芦等人也是同样。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里屋直通到大门口回应她:“听见了。吼什么吼?”

      霍山扣也不进去里屋。放了车就在院子里自己拉了老太婆坐的太师椅躺下去,闭着眼睛养神。皮皮中途给他沏了一壶茶。他猫舌头喝不着热茶,有一口没一口吹凉。顺便等着里边的人起床洗漱。

      三当家人胖。转身不利索。动作又大。洗完脸起身带翻了盆,弄得一地都是水,被皮皮敲着碗儿大声斥责“看着点儿!老娘的红烧肉~!”尾音翘上天再打俩转儿,那叫一个发音饱满。

      “什么你的红烧肉!臭老太婆,就知道吃。”

      “婆婆,有人骂你。”

      一个听声音就知道年纪不小的老婆婆说话了。

      “啥?谁?”咳了两声痰,从眼前三只碗的中间那碗摸出肉来,颤颤巍巍送进嘴里。“老娘一拐杖捅死那龟孙子!嗯,有进步。就是糖放少了。不够味儿。”

      “我吃着好。就你那老嘴还能吃出啥味儿?”

      “哎哎!那你也不能抢西瓜碗里的呀!”

      皮皮想趁老太婆不注意从她面前三只碗偷一块来吃。不幸被发现。

      老婆婆争不过媳妇儿。急了。拐杖杵得咚咚响。喊孙子帮忙。

      “虎子!虎子!管管你娘!她要抢你爹的饭!”

      霍山扣在院子里葡萄藤架子下坐着喝茶呢。这会儿忍禁不禁,嘴角轻笑。这俩婆媳真逗。

      三当家那大脸可算洗完了。迈着八字步,挺着个小啤酒肚。穿一件舒适宽松大衬衫,梵高的向日葵大面积印在上面。随便一条加大沙滩裤。脚踢一双人字拖。手上串着他娘给的菩提珠子链儿他祖母的祖传玉镯子他自个儿买的金闪闪大圆盘手表,手里一对四座楼核桃转来转去,另只手拎着一个人家勺油的大勺子,整一身暴发户打扮走出里屋。

      把老太婆面前三只碗倒了一碗进嘴里,扒拉两口饭进去,腮帮子鼓鼓吃完了。又倒了一碗。只留下半碗给他那疯癫的老奶奶。

      西奶奶欣慰地点点头:“瓜娃子今天胃口不错。能吃干净一碗肉。”

      瓜娃子就是西瓜。这老太婆就是西瓜的老母亲。三两天就痴呆发作,这会儿又犯病了,一口咬定她瓜娃子还活着,有吃的不忘给瓜娃子留一碗。西家替西瓜养着。当自家奶奶孝顺着。

      三当家舔舔胖胖的爪子哈哈大笑,直冲着院子里的客人来。坐下来太师椅咯吱地摇。松了皮带,闭上眼嘴里就开始埋怨霍山扣:“就你功夫到家!三天两头来一趟,把我二老嘴都给养叼了。”

      霍山扣识相地提起他的勺子去藤架下面的一列酒坛子里面勺了一海碗家酿白酒。

      “你自己厨艺不精。能怪霍?”

      “儿媳妇儿可算说了句人话。”

      “吃你的红烧肉!”

      三当家扭转头就是一声吼。回头两口喝干了霍山扣递来的大海碗白酒。夸了一句他的红烧肉。“夹心肉。夹了有,三层吧?”

      “五层。”

      “好!”

      “昨儿个就让老板给留的。结果他把档口里每只猪中间那俩肋条肉,就那肥瘦相间他个四层五层的那个,全部,全部给我了。我说吃不了这么多他非说给我才对得起这好猪肉。我还能说啥?一称,整了个一斤八两。”

      “好!烧半斤算什么红烧肉。起码两斤!”

      “中午给院长送了半斤搁冰箱还剩下半锅。这东西吃多了腻味儿。我跟瑞瑞就俩人,怎么吃得完?趁着你吃饭之前赶紧给送来了。”

      “好好好!你尽管来。尽管带。嘴里还有味儿。娘!还有剩不?”

      里边敲碗当当响,“吃完了。吃光了。婆婆都睡觉觉了。”

      没得吃,三当家砸吧了嘴。拿起桌上备好的水烟枪。

      霍山扣从自己怀里摸出火柴,划着了,给他点烟。

      烟味儿熏到了里屋。皮皮火了。抹布啪一声打水池子里:“你抽什么烟呢!忘了你义父怎么死的了?”

      三当家舒服地吐一口烟圈,小声嘟囔:“上回儿不是说发大水冲走了吗?怎么又变成抽烟抽死的了?”大声回答:“霍让抽的。这是礼节烟。不能不抽。”

      没声儿了。

      三当家另外点了一支卷烟,搁霍山扣茶杯旁边。制造了个霍山扣拉他吸取生命时长的假象。实际上是他自个儿换着来抽的。

      “今天怎么有空做红烧肉?”

      “宁家的小宝贝儿例行检查日常住院。我闲得慌。”霍山扣喝完茶,搁下空杯子。“顺道儿来跟你学学怎么活得舒坦。”

      他走过去把勺子放好。顺手掀开葡萄藤下一个半人高的陶瓦罐,冲屋里嚷嚷:“皮皮阿姨~炒点儿米封坛半个月就能喝了。”

      那是霍山扣在九间房酿的白米醋。

      “行!洗完碗就炒。霍!你让虎子少抽点儿!”

      “听见没?少抽点儿吧。”

      三当家仰躺着,沙滩裤下面是骇人的伤疤。肤色特别深。明显是陈年旧疾。不过不影响行动。

      他优哉游哉吸了两口,吐了一个又一个圈圈儿。大圈套小圈儿。可见压根儿没听。

      正吐着玩儿呢。眼角余光就这么瞥见了蹲他家墙头的那双肉手。

      旭正攀在人家外墙偷听了。见许久没声儿。探出头来看,差点没被眼前圈浊烟熏死。

      “咳咳咳~”

      三当家搬了梯子没声响上了两米的高墙,吓唬他呢。三当家大掌一挥驱散烟雾,小枪杆儿往他小脑门儿一敲。小声说:“小子,回医院去!你霍老师今天休息。少烦他。”

      霍山扣是曦的家庭教师,现在是旭的家庭教师。

      旭被三当家近距离吓到,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这回儿手没抓紧,差点掉下去。还好三当家手长提着他衣领。

      “哎呦,摔不死你。”

      双脚一落地,旭马上撑着震麻了的腿肚子慌忙逃跑。

      这个时期三当家不认识他。他不能仗着只有自己知道的那点情义指望三当家像从前那般待他好。能看见他活得好好的,这就够了。

      旭躲巷子里大口喘着气。

      三当家猫在墙头,单手托腮,一手抽着刚换上的小烟管儿。面带忧伤问霍山扣。“你跟瑞哥咋了?我还以为帮会里的小伙子对你不敬。还好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

      两人是小学同学。相识是因为只会念书的霍山扣被他看上,硬要人家教他功课。

      三当家一句“霍山扣我罩的”班上再没有谁敢对穷到一件白衬衫从开年穿到年廿八的霍山扣说过一句闲话。

      霍家出事之后,三当家一句“霍山扣我罩的。咋了?有问题跟我说。”追债的泼红油的只敢缩着脑袋连声:“没有。不敢有。”

      霍山扣父亲霍家四子霍四郎部队里瘫痪了回家,每个月光检查费就上万。霍母贞是音响厂装配工人,向小帮会借了高利贷。一人打两份工还钱。日子平淡而贫穷。最跌宕起伏的就是两家父母都看不上对方,两人私奔生了霍。

      1994年收养了表哥霍秋水日子更加艰难。

      1997年霍四郎二姐30岁的霍二娘嫁64岁的安皇。家道中落的霍家找到新靠山再次飞黄腾达,接走了霍秋水回大陆。听说还考上了全住宿制警校。

      同是霍家人,他们就是不认这借高利贷私奔的霍山扣一家。霍山扣也全当自己没有亲戚。

      1999年,霍母在音响厂粉尘爆炸中丧生。初二的霍山扣辍学在旭日东升孤儿院做帮工养活自己跟父亲。旭日东升孤儿院是旭父亲宁正送给旭母亲温婉的结婚礼物。所以霍山扣一直称呼温婉为院长。

      2001年4月1日,霍父病重,不愿拖累儿子,在中心医院顶楼跳了下去。三当家在天台拉住情绪崩溃的霍山扣,帮忙打点后事,封了中心医院的顶楼。

      2001年5月霍山扣另一个同班同学廖天瑞海外留学结束毕业回国。听到霍家出事,刚继位旭日东升总经理的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收购霍家债务。结果手下白纸扇廖天瑞的智囊团甄敖角说已经被三当家收了。两人第一次谈判。旭的父亲宁正做公正。最后是三当家胜出。

      因何事得到黑白两道两大当家的赏析又不拉入伙?从此霍山扣此人成为□□的谜团。

      宁正对霍山扣也很有兴趣。设计了中考奖学金作为诱饵。初二辍学的霍山扣接受廖天瑞建议,给别人当枪手,去拼,去赚钱。谁谁谁中考第一,霍山扣只负责收奖金、往那个账号上打钱还债。

      某次来送礼答谢老同学的霍山扣推开门看见尸体吓了一大跳,翻过身一看是饿晕在家的廖天瑞,连忙炒了碗蛋炒饭救他小命。霍山扣心疼他不会照顾自己。答应做他御用大厨,同吃同住。

      在廖天瑞牵桥搭线下,霍山扣再做一次枪手,帮别人考上高考状元。凭两次考状元的名声,霍山扣趁机集合伙伴开补习社。打响了名堂(当然是补习社圈里)。补习社很快倒闭。因为霍山扣被宁正雇佣做旭的家庭教师。

      至此,霍山扣就这么跟日升会明面上的企业旭日东升总经理同居,有了家庭教师这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且家中也再没有谁来骚扰。总算活得舒坦了一些。

      霍廖西三人之间这点事儿,当初居住在九间房的时候闲得跟皮皮唠嗑知道的。现在蹲墙角抱头啜泣的旭,当然也知道。

      居曾经问皮皮霍山扣知道债务的事吗?

      皮皮原话是:“压根儿没有告诉他。”

      收购了霍家债务只是要还霍山扣清净,无心要他感激,也就没必要说了。所以西家人,一直以为霍山扣并不知道此事。

      霍山扣转了转茶杯,抿了一口茶。“我能咋了?我又不是你们那道儿的。我就是一个苦逼程序员,外加你们瑞哥御用大厨。偶尔兼职俩熊孩子的保姆。”

      听了后半句,三当家在墙头笑得全身肥肉都在抖。谁能想得到这就是那占领半边安居城数一数二□□的三把手呢?可他就是。

      “你跟我娘聊。我出门了。”

      “这么晚去哪儿?”

      “去西街走走。”

      霍山扣先是咦随后哦一声:“我懂。”

      那之后皮皮出来,看不见儿子。问霍山扣:“他今天出门有没有带棍子?”

      皮皮问得很急。霍山扣懵了。带着棍子就是要去料理一些崽子青头死对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时候。就担心这人哪一天要出事儿。

      “他不是去西街鬼混吗?”

      “个鬼!他替我巡查西街去了。这个虎子,我不就洗了个碗吗?”

      霍山扣边找棍子边安慰她:“三当家这不是孝顺吗?再者说,他一个大男人,去西街,有事儿的是那些小姐姐吧?”

      皮皮噗嗤一笑。“我倒是巴不得他给我找个儿媳妇儿回来。”

      “找到了。在门口。”

      “这么重要的东西虎子不会随便乱放的。怎么会在门口?”

      放完红棍,冲到巷子口等着。人字拖踢踏踢踏,水烟直往鼻子里窜。

      旭捂着脸啜泣着:“好久不见。”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够不够大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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