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天骄攻略》蓝小伞

16、最后一口空棺材

　　“招妖幡是上古灵宝，绝不会伤害到你母亲。”玉女回道。

　　殷瑶闻言点了点头。

　　黄飞虎在一旁看着两个小丫头的对话，也不做声。

　　就看到玉女将唤出的招妖幡抛向半空，嘴里念了个咒语。立刻有七色云彩环绕在招妖幡上面。招妖幡里果然是收了许多妖怪，招妖幡一出，立刻发出嗡嗡的声响，犹如低沉密集的雷滚。仔细听了方才能分辨出来，都是幡里的妖怪在嘶吼。

　　殷瑶这也是头一次见识这样的上古宝物（注：女主不识货，不知道自己刚刚耍的宝剑是青萍剑，也是上古传下来的宝物），不由得愣神，随即心里担忧了起来。尽管玉女说招妖幡里的妖怪伤不到姜妃，为人子女的看到这等架势，又怎么可能不担忧心惊？

　　虽然担心，殷瑶却没有出声阻止。她和黄飞虎都没有收物的法宝，姜妃死去这么长时间，尸体已经僵硬。如果让她和黄飞虎搬出去，即便十分小心肯定还是会伤到姜妃的尸身。何况两个人搬着尸体在宫里走动，就算黄飞虎肯帮这个忙，也太打眼了。

　　殷瑶心里清楚，太子受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肯私下放他们走是一回事。被东宫的人发现，闹到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

　　玉女收了姜妃的尸身，三人不敢继续逗留，殷瑶跟着黄飞虎依旧爬到五色神牛背上，玉女则自己做法跟在他们身后腾云驾雾。

　　殷瑶爬上五色神牛后，便对黄飞虎和玉女说明了他们兄妹要把母妃的尸体葬入王陵，让她永远沉眠在丈夫帝乙的身边。

　　黄飞虎闻言，只是点头。姜妃虽然是庶妃，却是帝乙最宠爱的的妃子。原本帝乙的王陵就有姜妃的一席之地。只是不知道是和帝乙合墓而葬，还是另开墓室。

　　玉女听说殷瑶的下一个目的地，不置可否。玉女是知道的，人族和妖族不一样。妖死了，要么暴尸荒野，肉身魂体归于天地；要么让其他妖怪拣便宜拿去吃了。不论哪种妖族都觉得自然。但是人族不同，人族都要一个死后埋进墓地，归入大地，不论是曝尸荒野还是被其他人或动物拖走吃了，都是他们不能忍受的。但是另一方面人族的贵族份子又特别地喜欢吃人肉，总是将被他们归为奴隶的一类人称作“两脚羊”，烧煮熟了吃。因而，倘若殷瑶不想着把她的母亲葬了，玉女才会觉得奇怪。

　　没人反对之下，几个人来到了王陵。王陵的管理防卫要比王宫松懈不少。五色神牛和玉女又是从天上直接落在帝乙的陵墓前，倒是没有惊动到守卫。

　　帝乙死的时候，后宫还有几个位份高的妃子在世。于是帝乙的王陵没有闭死，还留了机关可以开个墓门。就等着那几个的妃子都死了，好入葬这座王墓。

　　帝乙入葬那天，殷瑶因为公主身份，跪拜的位置靠前，将机关的位置和开启关闭的方式都看了个一清二楚。他们来到帝乙墓前，殷瑶立刻用了几个办法，将殷成弄醒。然后她从五色神牛身上跳了下去，跑到墓门前，依照记忆中机关的位置摸索了一通。借着月色，殷瑶很快摸准了机关的位置，将墓门开启。

　　墓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缓缓打开。黄飞虎站在殷瑶身后，朝里看了一眼。帝乙的尸身已经葬入墓地多日，好在王陵庞大，和普通人的坟墓不同。此刻就算墓门开启，也没有奇怪的味道散出来。

　　殷成在后面跌跌撞撞的往下跳，要不是黄飞虎扶了一把，怕是直接从神牛高大的背上一脑袋砸下来，直接摔死了。

　　“王妹，这是要做什么？”殷成看着幽深的墓口，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可遏制地害怕起来。

　　殷瑶回头看向殷成，轻声软语地向他解释，她们找回了母妃的尸身，现在要把她葬在父亲身边。

　　殷成闻言愣愣的，忽然无声痛哭了起来，身体瘫坐了地上。

　　黄飞虎和玉女看到这样可怜的殷成，心里都沉甸甸的。稚子无辜，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是何等的可怜。

　　殷瑶的双眼眼眶红红的。她也想哭，但是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这里也不是她哭的地方。她上前一把把殷成从地上拉了起来，带着他走进了墓道。

　　墓道里的长明灯明晃晃地亮着，瘆人无比。这些长明灯是用鲛人的油脂为燃料，可点燃千年不灭，为死者的魂魄带来光明，避免他们失去方向，堕入真正的黑暗中。

　　殷瑶兄妹进去后，玉女紧跟其后，黄飞虎打了最后的位置。墓道低矮，但是空气还算新鲜。黄飞虎一边走一边庆幸，亏得太子受之前一力主张反对人殉，要不然此刻墓道里已经是爬满了奴隶、宫人的尸体了，哪能这么干净，方便他们行走？光是那些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尸毒就能阻扰了他们的去路。

　　几个人一路行走，顺利得很。墓道仿造了朝歌的大体格局，四通八达，连着许多墓室。大半墓室都是随葬品，少数葬了帝乙在世时就已经死去的宫妃。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兜兜转转总算找到了帝乙的主墓室。

　　就看到里面摆了四副棺木，居中是帝乙，另外三副棺木呈品字排列在帝乙周边。居上的两副棺材已经有主，正是帝乙前后两任王后。至于最后一副棺材却是空的。

　　这副空的棺材上没有刻写将来入葬者的名字。黄飞虎猜想是为了后世留的。殷商有个风俗，就是一个男人的老婆要是死了，如果男人足够疼爱这个老婆，就会把她葬入先祖中某个声名显赫的男性的坟墓里，和对方同葬。为了名正言顺，在入葬前还要给自己老婆和这位先祖举行婚礼，希望心爱的女人到了地下不孤苦，能够得到强大的先祖的爱护，过着快乐的日子。而王室这样的事情是最为常见，比如商王武丁就把他心爱的王后妇好嫁给了祖先，而且还嫁了好几次好几个，希望列祖列宗都去保护他的妻子。

　　因而，历来君主死后，他们的墓室都会留有几个个空的棺材，好让死后嫁给他们的新“王后”有地方“住”。至于留几副棺材，端看君王身前的功绩。毕竟没有功绩，甚至声名狼藉的君主，是没有后代继承者乐意把心爱的女人嫁过去吃苦的。

　　一般来说，商王死后，主墓室都会有两到三个空棺材。公认丰功伟绩的才会多一点空棺材。像帝乙这样只有一副的，是比较少见的，可见不论是他的继承人还是他的臣子都觉得他生前做大王做得一般般，算不上特别有能耐。不过比起那种一口空棺材都没有的，还是好那么点儿的。

　　黄飞虎看到这里只有一副空棺材，没有觉得奇怪太多，只是想不到先王的德望竟然是如此之低，心下不由得叹息，做君主太不容易了。

　　殷瑶不知道这些空棺材的名堂，也没人会跟她一个小孩子讲解这种事情。她看到这里有四副棺材，分别睡了帝乙以及两位王后。那么剩下的一副就该是她的母妃姜妃的了。论贵重她母妃是东伯侯之妹，论宠爱姜妃绝对是帝乙最爱的女人，由她母妃陪伴身边，她的父王也会高兴的。

　　黄飞虎见殷瑶让玉女把姜妃放入最后一口棺材，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道后世大王大概用不着这副棺材。他们宁可挤一挤在大汤、武庚等几位万古流芳的大王的坟墓里多加副棺材，也不会把老婆嫁给“平平无奇”的那些祖先。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为难这对双胞胎？

　　殷瑶让玉女怎么做，玉女都是照做，半句话都不多说。

　　等到玉女把姜妃的尸身放入空棺材里，殷瑶走到棺材旁。她看了看已经尸变，脸上泛起尸斑的母亲的尸身，眼睛越发红了。看着没有一点随葬品的棺材，殷瑶心口十分的难受。她的母亲是先王最宠爱的妃子，身份高贵，品性谦和良善，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殷瑶伏下身体，开始为姜妃整理头发、衣服。等觉得妥当了，她又开始将头上、手上甚至是身上的饰品一一摘除下来。她的确是后世来的人，可是她依旧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像这个世界上的贵妇一般体面地入葬、合上棺木。

　　殷瑶将饰品一件一件地摆放在姜妃的身侧。她很可惜，如果没有把那个储物袋扔了就好了，这样她的母妃的陪葬品就不会这么寒碜了。

　　殷成本来是扑在棺材上大哭的。在外面的时候他虽然悲痛却不敢放声大哭，怕引来守卫。现在在父王的坟墓里，他可以安心大胆地痛哭了。

　　殷成看到殷瑶的举动后，连忙把身上的金钏、玉佩等物件都取了下来，也慌手慌脚地放了进去。放进去之后又总觉得放的位置不好，不如妹妹摆放得合母妃心意，于是又重新放置，却是一来二去越弄越觉得自己笨手笨脚。

　　殷瑶很快发现了殷成着慌的举动。她摆放好最后一颗明珠，抬起头来，轻声地对殷成说道：“王兄，这样就好，母妃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