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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桑怀远他娘?
      柳氏?

      叶蒙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向桑靖远使了个眼色:咱们进屋。
      桑靖远垂眸看他,片刻后点了点头:嗯。

      两人于是带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桑怀远快速回了房间。
      叶蒙谨慎地关好门,转头时发现桑靖远手里还端着洗脸用的木盆:“……”

      桑靖远挑眉:“怎么?”
      叶蒙赶紧摇头,伸手将脸盆接了过来。

      他家相公拉肚子都快拉虚脱了,可不能继续受累,站不稳摔地上就糟了。
      幸好桑靖远没有神到只看叶蒙的嘴角弧度就猜出他的完整心声,不然多半要找机会坑他一把,教教他什么叫做金枪不倒。

      叶蒙贴心地为桑怀远洗了把脸,又去箱子里找了一件桑靖远小时候穿的衣服替他换上,嘴里说着:“你大哥念旧,以前的衣服基本都留着,你别嫌弃啊,先凑合着穿吧,等下次我给你做几套。”脸上表情却半点没有凑合的意思,倒像是非常自豪。
      桑靖远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脸上病气缭绕,眼底温暖如春。

      待桑怀远终于冷静一些,叶蒙也没有急着问话,而是端了几盘糕点让他先吃。
      桑靖远因拉肚子耽误了上班的时辰,这会干脆不再出门,打算请一天假在家陪陪叶蒙。

      两人耐心地等桑怀远吃完,见他彻底冷静下来,这才斟酌着问起正事。
      桑怀远嘴巴一瘪又想哭,但他许是眼泪流干了,酝酿半天也没能哭出来,只好小大人似的抽了抽鼻子,将自己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当他说起姐夫趴在娘亲身上,娘亲痛苦地发出尖叫时,叶蒙就已经明白他都看见了什么,心脏不由得猛然一抽。
      他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被这样伤风败俗的画面折磨一夜以后,是怎样做到忍气吞声,直至逃出家门才敢偷偷掉眼泪的。

      叶蒙心疼地抱了抱满脸惶恐的小孩,害怕这件事情会给他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垂首安抚道:“好了,都过去啦,咱们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把它忘掉吧。一会嫂子带你去抓鱼,中午咱们一起吃全鱼宴。”
      桑靖远沉默片刻,温和地摸了摸弟弟的头,柔声道:“你今早才跑出来,是因为赵文举在你们院里待了一整晚吗?”

      叶蒙怔了怔,不赞同地看着他。
      桑靖远视若无睹,目光深沉地盯着红鼻子小孩。

      桑怀远莫名瑟缩了一下,隐隐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但他对大哥的崇拜与喜爱战胜了这点恐惧,很快便调整过来,撒娇般糯糯道:“是的,我跑出来的时候,姐夫和娘亲一起去了西厢房。”
      柳氏的院子不大,但基本的陈设都有,前后共有三间厢房,西厢房以往都是留给桑老爷休息的。

      叶蒙听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赵文举在外面留宿一整夜,桑梓彤就没派人找吗?而且柳氏院里有丫鬟伺候吧?看样子她们都没发现?”
      桑靖远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

      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叶蒙惦记,换作以前赵文举肯定会忍不住乐出声,可惜现在的他并不知情。
      他与柳氏共赴巫山,直到半夜才发现不对劲,那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睛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

      本想提起裤子跑路,哪知药效太猛,柳氏神志不清,就是缠着他不放。
      柳氏今年也才25岁,比赵文举大不了多少,往常因身份悬殊接触不多,她又生了儿子,赵文举对她了解有限,也就起不了什么歪心思。如今细查之下,只觉摇曳生姿,比那些庸脂俗粉强上几百倍。

      柳氏毕竟红极一时,是个绝色美女,又因出自烟花之地,自带媚意,不肖片刻便勾得赵文举神魂颠倒。
      直至药效散了,柳氏发现这人不是心心念念的桑靖远,竟也舍不得将他推开。

      一战作罢,理智回笼,赵文举这才开始考虑昨晚种种。光是想到自己要向发妻解释,他就急得冷汗直流。
      柳氏美目一转,提议道:“依你所言,她们忙着捉奸,应是无暇顾及你的下落,否则早在昨夜便派人来寻了。你若还是担心,不如去百味轩买些好酒来,做出喝醉的模样,有人问起便说醉后宿在酒馆,今早才回来,她们不会细查的。”

      赵文举想了想,觉得可行,便顺着墙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们原本无甚交集,如今机缘巧合勾搭成奸,倒实在令人唏嘘。

      赵文举缓步回到别院,居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桑梓彤神色困倦,像是一夜没睡,见他歪歪扭扭地进来,便嫌弃地摆了摆手,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半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赵文举心里最后一丝惶恐也消散了,此刻只觉浑身一轻,听话地转身进屋。
      直到他背影完全隐没,丫鬟秋月才敢从桌底下爬出来。

      小姐昨晚为了示好,伺候大夫人到半夜,回来以后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虽躲过了大夫人的问责,但害怕小姐怪罪,便也一直心有余悸地陪在小姐身边,至今还未敢合眼。

      桑梓彤揉了揉太阳穴,一双清澈的杏眼在她脸上来回转了转,而后漠然地偏过头,眼底原本还有的七分信任如今只剩一分、三分亲昵则已半点不剩了。
      “杵在这里做什么?院里无事了?”桑梓彤情绪外露,实在忍不住对秋月冷嘲热讽。

      她是主子,秋月是奴才,即便智商差距再大,身份的悬殊依旧能盖过一切。
      秋月瑟缩了一下,呐呐道:“小姐精神不佳,奴婢要优先照顾小姐。”

      “我可不敢让你照顾。”桑梓彤嗤笑了一声,“也不知你到底为谁办事,万一再如昨夜一般,不小心出个纰漏,我这还有几条命够你祸害的?”
      这话裹了刀子直往秋月心口戳,她嘴里泛苦,几乎都要冤枉哭了:“小姐明鉴啊,奴婢绝对没有阳奉阴违,幽雨露是奴婢们亲眼瞧见少夫人喝下的,人也是奴婢们亲手抬的!”

      至于那马夫被伤了命根子,时至如今还说不出完整的话,桑梓彤没有逼问他,秋月也不敢擅自做主。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再横生枝节。”桑梓彤隐隐觉得不该招惹叶蒙,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后悔的情绪,“你从明日起就过去伺候娘亲吧。”

      秋月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片刻后慌乱地抓住桑梓彤的手,语无伦次道:“小、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乱出主意了,求小姐不要赶走奴婢啊……”
      桑梓彤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咬牙道:“你一向聪明,现下怎么犯傻了?我娘是何许人?这府内一应大小事可有瞒过她的?我让你过去伺候是要你尽早赎罪,娘亲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兴许就不会赶你走了。”

      秋月怔了怔,不敢继续争辩,垂下头乖乖应了。
      莫说大夫人并非通天晓地,便是她心里明镜似的,见大祸未成也不会紧抓不放,况且她罚也罚了,没有同一人治两次罪的道理。她知道小姐已不再信她,这番说辞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赶她走而已。

      秋月黯然神伤地回偏房收拾东西,临走前竟生出几分不甘。
      她为桑梓彤出谋划策,凡事亲力亲为,如今不过犯了小错就要被过河拆桥,难免有些寒心。

      她回头望了望桑梓彤,后者正不耐地揉着额角,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下人终归是下人,便是贴身伺候多年,该舍弃的时候依旧毫不犹豫。

      大家小姐,天生便是冷血无情。
      秋月垂眸笑了笑,提上简陋的行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桑梓彤头痛欲裂,习惯性唤了声秋月,喊完才发现自己已经将人遣走了,一时竟有些怅然若失,忍不住叹了口气。

      .

      时至晌午,叶蒙果然兑现承诺,带着桑怀远去抓了锦鲤。
      荷叶满塘,夏风轻拂。微风穿过岸边香樟繁茂的树冠,发出清澈的飒飒声,桑靖远靠在树荫下,含笑看着前方,幽深的瞳仁里倒映着一片欢声笑语。

      叶蒙拽着湿哒哒的裤腿,将抓来的鱼用外袍兜好,本想让桑靖远帮他提一下,却见他一袭纯白、光风霁月,又不忍心弄脏他了,干脆点到为止,抓了个大概就停了动作。
      他坐在大树的阴影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一双猫儿眼牢牢定在桑怀远身上,时刻注意他的安危。

      小孩子仿佛都有一套特殊的自我调节系统,他们因恐惧而嚎啕大哭,因未知而手足无措,却能在下一秒被某个东西吸引注意力,突然笑出声来。
      一切喜恶变化,毫无规律可循。

      叶蒙以前还挺羡慕他们的,现在却觉得还是长大一点比较好。
      越是长大,受到环境影响的程度就越小,而相应的,大多数情绪可能都维系在某个人身上。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桑靖远一眼,表情有些茫然。
      察觉到他的视线,桑靖远笑眯眯地向后一靠,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柔声道:“怎么了?”

      叶蒙耳根倏地一热,飞快移开视线,垂着眼帘摇了摇头。
      桑靖远不明所以,见他埋着头死活不出声,便只好无奈地笑了笑,眉眼里满是纵容。

      等桑怀远彻底玩够了,“夫妻俩”才结伴带着他回去。
      一大一小好奇地蹲在厨房,都想围观叶蒙做菜,后者倒是游刃有余,完全没有被盯梢的不适感。

      “好香啊!”桑怀远发出由衷的感叹,漂亮的眼睛里仿佛盛满星光。
      桑靖远摸了摸他的发顶,第一次与他感同身受:“嗯,真香。”

      叶蒙的厨艺好得没话说。
      三个人都吃撑了,饭后一起洗了碗就瘫在院子里消食。

      桑怀远看到任何新奇事物都要咨询大哥,桑靖远本就温柔,即便不喜欢也对他照顾颇多,加上今天心情极好,几乎算得上有求必应。
      叶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宛如一个操心老伴与子孙关系的耄耋慈父。

      绿荫如盖,阳光透过叶缝柔柔地洒下来,在地面落一层碎金似的亮斑;微风徐来,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木槿花香,像世外仙人小火熬出的蜜酒。
      倦意上涌,气氛正酣,院门前突然传来一声呼唤:“远儿啊,你在吗?”

      是柳氏。

      叶蒙顿了一下,抬头和桑靖远对视一眼,两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厌恶之情。

      桑怀远在听到这声呼唤的瞬间,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眼底顿时蓄起水雾。
      好不容易让孩子忘掉那些腌臜事,罪魁祸首却腆着脸找来了,叶蒙忍不住直犯恶心。

      柳氏荒唐了一夜,送走赵文举才想起自己的儿子,吓得起了一身白毛汗。
      她想了想,觉得远儿应该并没有看到什么,他胆子那么小,若是看到,肯定会忍不住当场哭出声的。

      因这笃定的猜测,柳氏几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转头听学堂的夫子说桑怀远逃了课,便气呼呼地跑了来。
      纵使再不愿承认,柳氏也知道,远儿并不亲近她这个生母,但她自信总有一天儿子能明白她的苦心。

      母子俩很快打了个照面。
      柳氏仿佛没有看见桑怀远眼底浓浓的不安,媚笑着走了过来。

      “远儿,乖,告诉娘亲,今日为何不去学堂啊?”她容貌昳丽,但往日总带些怨气,稍显黯淡,昨夜得了滋润,竟透出万种风情,明艳照人。
      她虽对着桑怀远说话,一双美目却含着钩子缠在桑靖远身上,那模样,就好像桑靖远一声令下,她就愿意匍匐在地任由践踏。

      叶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上前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桑靖远。
      殊不知他比桑靖远矮大半个脑袋,两人若真想对视,完全可以越过他的头顶,在半空纠缠。

      柳氏寻着桑靖远的眸子,很快发现那人低垂眼帘、长睫轻颤,正温柔地注视着叶蒙。
      柳氏一愣,默默咬紧后槽牙,深深呼吸了一下,语气生硬许多:“远儿,娘亲问你话呢,为何不去学堂?”

      桑怀远本就怕她,听到这种语气吓得顿时红了眼眶,无措地抓住了叶蒙的袖子。
      叶蒙本没有立场管别人的家事,但他实在心疼桑怀远,又实在讨厌柳氏,便上前两步,道:“相公昨夜吃坏了肚子,小少爷听说以后很是担心,一大早就过来了。我看他脸色苍白,许是昨晚没睡好,就留他小憩了片刻,这才刚醒呢。说来也怪,这都晌午了,姨娘为何现在才发现小少爷没去上学呢?”

      他俩本不打算把这件事捅出去,毕竟关联颇多,一不小心就会闹出大麻烦。但若不敲打敲打,这荡.妇只怕永远长不了记性。
      柳氏闻言果然面露异色,忍不住猜测起来。

      赵文举认出她后就向她解释了原委,她也知道自己中毒是被叶蒙连累的,只不过她因祸得福,便也不想追究。但看叶蒙毫发无伤,府中也没有任何关于捉奸的传言,倒是听闻陷害叶蒙的二小姐被老爷重罚了一顿……
      这贱人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想到这里,柳氏看叶蒙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
      叶蒙不知道她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但他乐见其成,不打算解释。

      片刻后,柳氏带着桑怀远战战兢兢地走了,看那背影竟有些微微发抖,像极了落荒而逃。
      叶蒙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宛如一个没得感情的杀手。

      .

      黄昏时分,叶蒙和桑靖远同时收到了桑老爷的传唤。
      桑老爷日理万机,除去法定休沐,基本不会待在桑府,因此在今天这种非年非节的普通日子,突然收到他的传唤是件很稀奇的事。

      叶蒙总共也就见过桑老爷两次,一次是结婚前对峙,一次是婚礼后敬茶——拜堂时叶蒙搭着盖头,没看见。
      短短两次,印象却尤为深刻。

      叶蒙是敬佩这位前辈的,他打心眼里仰慕那些德高望重的中年人。
      系统问他:【你这算是恋父情结吗?】
      叶蒙笑了笑:“那我可能还有恋母情结。”
      毕竟他是个从小没人疼的孤儿。

      两人认真地整理了一番——虽然也没什么好整理的——掐着时间出了院门。

      从桑靖远的院子去往前厅,会依次经过竹林旁的小道、假山丛、喷泉、门房。
      两人并肩穿过竹林,走到假山丛边缘。

      叶蒙道:“突然发现我们好像是第一次一起散步啊。”
      桑靖远笑了笑,眼眸在月光下闪着比繁星还绚丽的暗芒:“嗯。”
      叶蒙每次和他对视都臊得慌,赶紧偏过头。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焦灼。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不知从何处送来一阵怪力,猛的袭向叶蒙,如同击打沙袋的铁拳,让他被击中的同时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清凌的月光一瞬间上升,叶蒙感觉腿肚被石壁狠狠磕了一下,整个人凌空后仰,余光只瞥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叶蒙:“!!”
      这特么是啥?地狱之门吗?!

      叶蒙立即准备兑换无敌buff,不待反应就被猛的拉了一下。
      他心跳骤停,下意识发出惊呼,刚一开口就被死死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动!”头顶传来极短促的警告。
      叶蒙恍惚了一瞬,竟觉得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体虚之人能发出来的。

      桑靖远紧紧抱着他,两个人同时往下一坠。
      霎时间,天旋地转!

      沉寂的月夜,突兀地传出一声闷响,像是某个重物掉进了极深的洞穴,落地的瞬间砸出了经久不散的回音。

      叶蒙惊魂未定,浑身颤抖得厉害。
      数息之前,他不知为何忽然摔向井口,桑靖远及时护住了他,用身体给他做了肉垫。

      “桑靖远!”叶蒙迅速从他怀里爬出来,眼前一阵发晕,“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他几乎想尖叫,但害怕自己的声音会吓到桑靖远,硬生生忍住了。

      井底能见度极低,四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今晚的月光明明很亮,但这枯井显然已经深到连月光都照不进来了。
      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可是叶蒙却听不见桑靖远的呼吸声。

      眼泪瞬间决堤。

      叶蒙心如刀绞,哭着叫醒系统:“花花!你快看看靖远哥怎么样了,我感觉不到他!”
      沉寂的黑暗里,他的眼泪如同万丈悬崖上飞溅的水花,重重怕打在山谷底部的巨石上,却因体格弱小,只能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系统幽幽道:【恭喜宿主,心愿便利贴第一阶段任务已完成80%,奖励14000点贞操值,现已发放。】

      【恭喜宿主,心愿便利贴第二阶段任务已完成20%,奖励12000点贞操值,现已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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