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正直采花贼（系统）》悯河

17、第十七章

　　北庄商铺并不只有一家，而是一整片连锁产业，包括药铺、茶铺、首饰铺和饭馆。
　　桑靖远每天早上卯时出门，到点打卡，每个小铺视察一番，看起来挺忙，实际非常闲散。

　　虽说让他帮着管事，但账房向来独立，只听命于桑老爷，他就算有心学管账也接触不到账本。
　　好在掌柜们对他态度还行，没有刻意刁难，想是被桑老爷叮嘱过。

　　叶蒙提着食盒从街头缓步走来。
　　将将十八岁的年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眉眼里跳动着稍显稚嫩的潇洒，偏偏面容精致，透出几分雌雄莫辨的美艳，越发显得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桑靖远听到身边小厮倒吸气的声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叶蒙来了，便笑着放下茶杯，勾唇望过去。
　　视野尽头，叶蒙一袭罗裙，风姿绰约。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人便整张脸都明亮起来，乐颠颠地加快脚步，仿佛见到桑靖远是他一天里最开心的事。
　　桑靖远抿了抿唇，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

　　“桑靖……相公~”叶蒙差点秃噜嘴，一踏进药铺就赶紧改口，柔声道，“我给你送饭来啦。”
　　他说着偷瞄一圈药铺里的其他人，发现都是生面孔，便暗暗定了定神：幸好没喊错！

　　“辛苦娘子了。”桑靖远笑眯眯地，起身扶他坐下，动作自然地接过食盒开始布菜。
　　叶蒙腿有点酸，但顾忌人设，想揉不敢揉，表情稍微有点僵硬，暂时坐着没动。

　　桑靖远放好碗筷，见他眼神委屈，便不动声色地垂眸看了看，三秒后突然笑了一下。
　　叶蒙无语地盯着他：大哥你没事吧？突然笑出声很吓人好吗？

　　桑靖远嘴角上扬：“腿疼吗？”
　　叶蒙怔了怔：“嗯？”
　　“走过来很累吧，为夫帮你揉一揉，好不好？”
　　叶蒙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

　　药铺晌午客人很少，桑靖远喜静，得空就在这边休息，又因他体弱多病，从小泡在药罐里长大，掌柜唯恐他受累发病，不好向老爷交代，故而专程给他备了张桌子供他歇脚，今天恰好方便叶蒙送饭。
　　小俩口在一起，少不得说些体己话，这会腿都要揉上了，掌柜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杵在一边当电灯泡，便转头对小厮使了个眼色，几人一起去后院晒草药。

　　“要我说这少夫人可真是国色天香啊，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儿，大少爷有福了。”
　　“我倒觉得少夫人更有福气呢，你也不瞧瞧大少爷对她多好，哪有丈夫给妻子揉腿捏肩的？”
　　“可惜啊，大少爷年纪轻轻就重病缠身，不晓得能不能好咯！”
　　“欸，你说他俩生得出儿子么？大少爷身体那么差，他们会不会根本行不了房啊？依我看……”

　　听力很好的叶蒙：“……”
　　有点想骂人。

　　“嗯？”桑靖远面不改色，正温和地看着他，“需要为夫帮你揉吗？”
　　叶蒙被他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声bb：“这会外人都走了，你就别‘为夫’了吧？怪腻歪的。”

　　桑靖远挑眉：“那你要不要？”
　　叶蒙顿了顿，片刻后默默抬起小腿搁在桑靖远腿上，嘴唇蠕动了两下：“要。”
　　真的非常没有原则！
　　桑靖远垂眸笑了笑，轻咳了两声，安安静静地揉捏起来。

　　被“爸爸”亲手伺候，叶蒙觉得爽歪歪，享受了几分钟就美滋滋地继续做舔狗，喂桑靖远吃饭喂得不亦乐乎。

　　系统简直没眼看了：【基佬都没你们这么秀。】
　　叶蒙懒得理他：“靖远哥帮我按摩呢，没手吃饭，我喂喂怎么了？”

　　系统：【……】
　　系统决定闭嘴。

　　直男们腻腻歪歪地吃完午饭——虽然他俩没觉得腻歪——又一起收拾好东西，面对面坐着聊了会天。

　　桑靖远给叶蒙倒了杯茶，随口问道：“你除了教女红，还做过其他营生吗？”
　　叶蒙顿了一下，莫名有点心虚：“没有，我只会这些。”
　　桑靖远笑了笑：“这些都是你娘教你的？”
　　叶蒙心说我也不知道我跟谁学的，但他还记得自己一开始撒的谎，便从善如流道：“嗯，我娘自小将我当作女儿教养，女红烹饪、化妆打扮，都是她教的。”

　　桑靖远下意识看了一眼叶蒙的假胸，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新婚之夜，指尖微痒，偏头喝了一大口茶：“……嗯。”

　　嗯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
　　叶蒙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桑靖远的侧脸。
　　这人嘴角蓄着笑，阳光从门外投射进来，给他镀了层柔亮的金边，将他顺滑的发丝照成半透明的琥珀，而那苍白的肌肤也因这抹暖意沾染了活气，变得如珠似玉——俊逸不可方物。
　　叶蒙顿时觉得耳根有些热，迅速转过头。

　　半晌无言。

　　片刻后，桑靖远道：“关于乞巧节……”
　　话音未落，叶蒙耳边突然响起“叮”的一声。

　　【检测到有女性正在遭受侵犯，反戈一击光环启动，坐标确认，传送开始。】
　　“卧槽？！”叶蒙吓了一跳，噌地一声从椅子上蹦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茶杯碎了一地。
　　桑靖远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干嘛。
　　叶蒙慌不择路，唯恐自己当着桑靖远的面凭空消失，来不及开口就拔腿冲了出去。

　　桑靖远被他搞懵了，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事，竟也起身追了上去。
　　叶蒙欲哭无泪，好在桑靖远身体虚弱没他跑得快，两人堪堪隔着一道街角，终于彻底分开。

　　火烧眉毛地折腾一回，叶蒙被传送后喘成了半条死狗，拍在暴徒面前时脸都青了。
　　他心情很糟，仗着光环加身报复性地狠狠掐了两把，硬是将那彪形大汉欺负得面红耳赤，差点没和他干架。

　　“赶紧滚。”叶蒙嫌弃地摆了摆手，“别让我再看见你。”
　　大汉瞪了他一眼，震怒道：“你竟这样羞辱我，要不是看你是女人，我早就……”
　　“早就怎么？”叶蒙笑了，“你调戏良家妇女你还有理了？你不是喜欢摸人家腰吗？我也来摸摸你啊，不行吗？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懂？”
　　大汉哭诉：“你一个妇人家怎的这般不要脸！”
　　“要你妹。”叶蒙脸黑了，“再bb送你去官府。”
　　“我、我……”
　　“你什么你？长得丑又没文化还学人家采花，我呸！”叶蒙翻了个白眼，“赶紧滚，我现在烦得很，惹毛了分分钟送你见官。”
　　大汉听不懂分分钟是什么意思，但隐约猜得出来，知道这人不好相与，便哭唧唧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跺脚走了。

　　叶蒙心累地叹了口气，转头对着一边的女孩笑了笑，和善道：“你没事吧？”
　　那女孩穿着一身普通的襦裙，挽着简单的发髻，但五官艳丽，硬生生把粗布麻衣穿出了绫罗绸缎的感觉。

　　叶蒙也被惊艳了一把，但很快回过神来，柔声道：“别怕，那坏蛋是个泼皮无赖，没多少本事，听说我要报官胆都吓破了，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的。”
　　他知道反戈一击光环被动降低50点好感度，这妹子现在多半很讨厌他，便没有上赶着帮忙——譬如租辆马车送人回家之类的——而是礼貌道：“快些回家吧，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加小心。”

　　女孩瞥了他一眼，表情冷淡，实在不像刚刚才被人调戏过的小可怜。
　　叶蒙从她眼里瞧出几分戏谑，不知为何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讪笑了一声，决定赶紧离开这里，迅速低头行了个半礼，转身走了。

　　完成护花任务，系统的语气轻快了不少：【恭喜，又有100点贞操值进账啦，小坏蛋再接再厉啊。】
　　叶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居然还是北庄，表情顿时一僵：“这么近你为什么不直接定位让我过来？飞什么飞啊，一定要我摔一次你才开心吗？”
　　系统很无辜：【每次的任务都是随机的，传送方式也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我没办法改呢。】
　　叶蒙不想说话了。

　　他慢吞吞往回走，一路纠结一会该怎么向桑靖远解释，没走多远就迎面撞上一抹月白，趔趄着退了两步。
　　桑靖远比他高很多，目测有188，只是身体羸弱，平日又惯常坐着，对比没那么明显。
　　现在面对面一站，长长的阴影盖下来，倒有种格外强烈的压迫感。

　　叶蒙抿紧嘴唇，抬头看他。
　　桑靖远正微微喘息着，时不时咳嗽两声，状态很差。

　　“对不起，刚才突然想起有件急事，没和你打招呼就擅自跑出来了，害你也跟着跑。”叶蒙瞧见他苍白的脸颊，内疚得太阳穴直打突，“你没事吧？你跑了多久？喉咙痛吗？胸口闷不闷？要不要回去看看大夫？”
　　桑靖远安静地盯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真没事？”叶蒙慌得不行。
　　桑靖远笑了笑，刚要开口，突然重咳起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那痛苦的模样吓得叶蒙眼眶都红了。

　　“怎么一副快哭的样子。”桑靖远缓了缓，虚弱地晃了一下，嗓音因咳嗽变得有些沙哑，竟莫名添了几分性感，“为夫还没死呢。”
　　“死什么死，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多大人了还这样嘴里没把门的，呸呸呸！”叶蒙心里乱着，压根没注意桑靖远的称呼，一手架着他的胳膊搭在肩上，一手揽住他的腰，认真道，“怎么样，我扶着你会不会好受一点？你走得动吗？咱们别去药铺了，回家吧？”

　　桑靖远垂眸看着叶蒙的发顶，身体的力道卸了半分，堪堪靠在他肩上，却控制在不会压到他的范围里。
　　半晌后他勾唇笑了笑，鼻尖在他发梢轻触了一下，语气柔和：“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