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狂想曲》一段青

29、第 29 章

　　要不要进去。

　　秦卷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最终还是克制不住澎湃的好奇心，她悄悄地跟在杰瑞的身后，趁它开门的时候，躲藏在它背上的某处密集绒毛处，两只前腿紧紧地捉住一簇毛发。

　　深红色的门发出吱嘎一声，并没有马上被打开。

　　杰瑞停在了门口，将那一团破碎古怪的东西放在地上，伸出前爪去扣门。

　　“笃笃笃——”它将爪子伸了出来，在门上发出一点点尖锐的声音，反而敲击的声音非常小。

　　被放在地上的古怪生物，像是一滩粘稠的史莱姆一样，在地上近乎流淌一般地蠕动。

　　门的另一边，发出咔哒的声音，那似乎是开门的声音。

　　杰瑞低下头，将那团企图扭动逃开的物质重新叼到口中。

　　它用头顶住门，用力推开。

　　门后采用了即开即关式的设计，杰瑞勉强挤进去之后，门又重新关上了。

　　秦卷隐在猫脊背的绒毛里面，大气都不敢呼出来，绒毛随着猫走动的速度不断地摇晃。

　　室内的光线特别暗，像是在浅黄色的灯上面又蒙了一层灰布的颜色。一阵带着潮湿感觉的霉味在空气中浮动。

　　还有一种特殊的像是某种深度腐烂的气味，像是死掉了许久的老鼠闻起来的味道。

　　秦卷感觉到橘猫低下了头，将口中的那团不断扭动的物质放了下来。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向外张望。

　　这个房间潮湿又阴冷，还有股奇怪的死老鼠味道，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是一个带着巨大铁栅栏的笼子。

　　笼子的门大大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房间别的地方到处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和墙壁之间布满了黏黏糊糊的蜘蛛网。

　　秦卷敏感地注意到，那些蜘蛛网上，黏满了和秦卷体型差不多的苍蝇。却没有看到蜘蛛。

　　杰瑞走动的时候，带起一阵微风，蜘蛛网上的苍蝇随着网的晃动而摇摇曳曳。

　　扭动的彩色碎片样的物质被杰瑞放在了敞开的笼子里，那团物质刚被放下，就发出凄惨的叫声，就像是被捏碎了全身骨头的猫，发出的那种凄切又无可奈何的声音。

　　秦卷感觉到身后有剧烈的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上面飞了下来。她那几乎可以看到三百六十度的复眼，清晰地看到了来者的模样。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苍蝇。

　　甚至比杰瑞还要大上一大圈，它像是大型空中捕食者那样扇动那小飞机似的翅膀，发出近乎引擎般的嗡嗡声，飞扑下来，冲向那崎岖扭动的一团物质。

　　模糊的光线中，飞舞着不计其数的尘埃碎末。

　　秦卷将头埋进绒毛里面，不敢再看。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围一片寂静，那原本凄切惨叫的玩意，已经不再叫唤了。

　　巨蝇蹲坐在笼子的中间，它绿得会反光的眼睛上面映出杰瑞的身影。

　　那团物质变成了无数彩色的碎片，散落在巨蝇的身边。

　　巨蝇伸出口器，将那些碎片一点一点地吃了下去。

　　有一小块碎片刚好落在了杰瑞的脚边。

　　秦卷看到了那上面的内容，那碎片是彩色的仿佛会流动一般，上面映出两只熊的身影，他们亲昵地坐在面对面的椅子上，橘猫在两人之间爬动，片刻之后那碎片又恢复成错乱的色彩。

　　那片色彩在满是灰尘地地板上蠕动片刻后，竟然变幻出了斑斓的翅膀，飘到了空中，一晃一晃地想要飞出去。

　　苍蝇伸长的口气将那飞翔的碎片粘了回去。

　　角落的杰瑞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周边的蜘蛛网，那些蜘蛛网仿佛有意识一般，似有若无地想要将杰瑞脊背上的秦卷给粘下来。

　　秦卷赶紧更深地躲进杰瑞的绒毛里面，从外面几乎看不见身形。

　　杰瑞烦躁地撸开面前的蜘蛛网，那些蛛网并不能阻止它前进，只是会增加一些麻烦而已。它走到门前，看也不看巨蝇一眼，就蹦跳起来勾动门锁。

　　门轻轻展开一条细缝，杰瑞用前爪扒开门缝。

　　巨蝇站在笼子的中间，沉默而宁静，它一言不发地看着橘猫走出去，然后继续低下头吃那些彩色的碎片。

　　门在橘猫的身后又关上了，灰尘闪了一些到门外，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灰尘微粒。

　　杰瑞脚掌上的肉垫轻轻踩在地上，印出一个黑灰色的梅花。

　　“看够了吗？”杰瑞仿佛对着空气说话一般，开了口。

　　秦卷仿佛闻到了它吃掉汤妮时候的那股子血腥味。

　　它应该不是在跟我说话吧，秦卷死死抓住它背上的绒毛，没有开口。

　　“我跟你说话呢，小苍蝇。别以为你在我背上，我就看不到了。”杰瑞冷哼一声，唇边的细密胡须晃了晃，继续轻盈地向前走。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关于这个房子的事情。”既然被发现了，秦卷也没有再隐藏的打算，她微微松开抓住绒毛的前腿，对橘猫说道。

　　“你是不是想要出去？和那只蟑螂一样？”杰瑞发出仿佛笑一般的猫叫声，倏忽片刻之后，它又长叹一声，“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

　　“这里究竟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听说是因为大巫的妻子，那他的妻子究竟在哪里？”秦卷忍不住追问，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她实在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呢，小苍蝇，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大巫的妻子，或许还在这里。”杰瑞慢悠悠地向前走，它晃动着身体，身上仿佛披着一张过大的猫皮，骨头随着它走动的动作从皮毛上凸了出来。

　　“诅咒又是什么？”

　　“诅咒就是所有进来的生物，都会变成虫子。进来之后，就别想出去。”杰瑞说的话，和之前蟑螂兄说过的话一模一样。

　　它或许还知道更多的东西，但秦卷显然没有任何可以打动它的地方，它也不肯说出那些可能十分有用的关键点。

　　秦卷知道这只猫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小虫，如果不是因为她会说话，这只猫根本里都不会理他们这些渺小的虫子。

　　“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吗，那么你，为什么瘦了？”秦卷敏锐的发现有一点疑惑的地方，那就是橘猫那不正常的消瘦，还有它对于老鼠异乎寻常的执着。

　　“时间静止？谁告诉你的？算了，这种事情，就算没有人说，也总归会被发现的，没错。你们这些外来生物，进来之后的时间，都是静止的，但是原本就在里面的生物，时间是不会停止流逝的。”

　　“那么，如果你们都不在了的话，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呢，大概这个小屋就不复存在了吧，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喂，你知道那小老鼠还有别的亲戚吗，帮我指个路，说不定我会多说点东西。”

　　“汤妮，那只小老鼠说，它是这里最后一只老鼠。恭喜你，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老鼠吃了。”秦卷略带讽刺地说道，她振动翅膀飞向了高处，将橘猫抛在了身后。

　　她觉得那块飞翔的碎片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