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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2章 胡椒 ...


  •   李意阑可能是被白骨案中的怪事荼毒多了,对这诡异的□□反应平淡。

      毕竟死人骨头都能伸冤,牲畜说个人话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他手上的动作极快,那□□可能都没有反应过来,背负的纸条就划出一道虚白影,被他夹在了指尖。

      众人一阵愕然无语,既羡慕他是个武林高手,又怕那被人打劫的蟾蜍会突然唾他一口,虽然蟾蜍眉间的白浆毒性不大,但这小东西生的丑陋,喷溅出来的汁液自然也让人避之不及。

      可这么大的动静下,那□□却像是通人性一样,始终趴在那里一声一声地咳嗽。

      寄声越听越觉得有趣,就用肩膀撞了撞他六哥,寻求共鸣地说:“六哥,你觉没觉得它有点像你啊。”

      这□□咳个不停,李意阑发病时也是那德行,寄声指的其实咳嗽的动静,可他自己明白,却又因为人不靠谱没有说清,以至于这话落进李意阑的耳朵里,直接质变成了最直观的相貌比拼。

      被人当着心上人的面打击相貌的震撼非同小可,李意阑本来准备展开纸条,一听这话简直万念俱消,抬起头就去看寄声,想从自己的跟班脸上看出开玩笑的迹象。

      可寄声俨然是认真的,那笑嘻嘻的神情李意阑一看就知道他现在没作弄人,所以说,自己跟地上这位新来的朋友,是真长得……有点像了?

      本来再好看的人,病入膏肓之后都不怎么样,李意阑久病没自信,但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从来没自诩自己有多英俊或者潇洒,但他再不济也没想过会沦落到和癞□□平分秋色的地步。

      虽然是单相思,但没戏和被人嫌丑,感受还是大不一样的。

      李意阑心情复杂,鬼使神差地看了知辛一眼,有点发怵知辛会露出赞同或看笑话的神色来。

      好在知辛根本没看他俩,目光正专注地落在地上。

      李意阑本来也想看知辛在看什么,但寄声还眼巴巴地等着他答话,不答还不知道这小子又会有什么惊人的言论,他收回视线,抬手就给了寄声一个脑瓜崩,同时坚定地说:“没觉得。”

      “那你的感觉有问题,”寄声的头一点都不痛,因此还有满腔的精力振振有词,“它咳得跟你一模一样好吗!”

      原来他说的是咳嗽的动静像,李意阑回过味来之后简直啼笑皆非,他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以前他都不太看脸的,可现在……

      他不由自己地又偏过头去看知辛,这一看所有不合时宜的翩翩浮想就都没了,因为知辛已经单膝跪到了他的身边,正要伸手去捉那只癞□□。

      李意阑已经取走了□□身上的东西,因为不明白知辛这是想干什么,他带点疑问意味地叫了一声:“大师?”

      知辛将右手的手背贴在地上,最初的落点离那□□约有一尺,等了片刻见它没反应,便又往前轻轻地蹭了半尺,听见叫声低柔地答道:“嗯?”

      李意阑觉得以知辛的气质不适合干这种事,便笑着道:“你是要抓它么?我来吧,我手比较快。”

      “它也不动,没事,我抓得住,”知辛笑了笑,徐徐靠近的手绕到侧面屈成拱状,自上往下将蟾蜍扣在了地上,然后他面不改色地捏住□□浑身是癞包的软肚子,轻轻地将它提了起来。

      江秋萍向来看不了这些浑身是包、不干不净的东西,见状眯起眼睛,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其他人常在江湖里飘,更有碍瞻仰的画面想必没少见,便各用各的淡定站在一旁围观。

      只有杜是闲跟知辛不太对付,逮住机会就要给人添堵,他口是心非地赞道:“佛说众生平等,果然诚不欺我,大师对这癞□□和人,就是一样的平和亲近嘛。”

      是个人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挖苦,嘲讽知辛的行为恶心人。

      不过知辛没理他,他正忙着去观察那蟾蜍的短吻。

      自它出现起知辛就觉得有些古怪,这大□□的叫声的确与众不同,但它叫了半天却一次嘴都没张过,这就莫名让他在意了。

      没人会平白无故地去捉这东西,李意阑想着大师肯定有他的道理,出于好奇头便朝那边探了过去。

      知辛感觉到有人靠近,不抬头也知道是谁,因为一股药气随之袭来,他翻转地手腕便朝李意阑那边斜了几分,方便这人也能看清。

      李意阑眼力过人,知辛这一摆弄他立刻看到了□□吻部上有三个小黑点,他正欲凑近去了看个究竟,就听知辛笑道:“别再过来了,小心它将蟾酥喷到你眼睛里去。”

      李意阑止住贴近的趋势,指了指□□的嘴说:“这又是什么猫腻?”

      “吓人的猫腻吧,”知辛笑着朝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它的嘴好像被缝住了,有刀吗?借我用用。”

      李意阑身上没带刀,但他利落地从袖口里抽出枪头递了过去。

      知辛开始没注意他的动作,接过来之后直接愣了,他修行了多年才能勉强压住名利心,可面对高人或利器,心里还是免不了有敬畏欢喜心,他认为那是它们应得的尊重。

      可李意阑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比较矛盾,这人一方面爱枪如命,另一方面待自己的兵器又很随便,比如眼下。

      知辛捏着枪头,哭笑不得地说:“兵器榜上的第六口神兵的锻造者,要是知道他锻的枪有一天会被人拿来干这个,会不会觉得你不太尊敬他?”

      也许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师父拿枪干过更无聊的事,李意阑接受到了错误的教导,丝毫没觉得自己怎么怠慢了解戎,他豁达地说:“不至于,小气之人难成大家,而且神兵神兵,干什么不行?你用你的,不要紧。”

      知辛恭敬不如从命,小心地拿枪头的刃口挑开了□□嘴上的三道缝合线。

      江秋萍等人从四面围过来,就见那细线剖开之后,□□立刻长大嘴,似咳非咳地吐出了一堆红黑色的碎片和黄色的扁圆状小粒。

      王锦官捡起一挫碎片拿到眼前看过又闻过之后,发现这只是被稍微敲碎的普通干胡椒。

      嘴里的东西吐完之后,那□□的叫声就正常了起来,变成了它原本的“呱呱呱”,大家纷纷反应过来,原来癞□□“成精”的机缘,在于往它嘴里塞点儿吐不出来的胡椒。

      管中窥豹,由此可见快哉门果然是奇人异事的荟萃之地,要是能够跟他们搭上线,肯定会有更多的收获。

      江秋萍雀跃地说:“大人,快看看那纸条上写了什么。”

      李意阑眨了下眼睛作为回应,接着十指屈伸,拉开了筒状的纸条。

      众人相继低头,看见纸条上的内容是三列行书,要求他们将火中生莲的答案写在纸上,绑回这只□□身上,再将它们一起扔进沽衣湖里,然后静待消息即可。

      有王敬元在,沾水不湿的字和纸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面对快哉门时非常被动。

      大街上不是议事的地方,李意阑便将纸条折起来塞进怀揣里,带着众人回了衙门。

      因为那只□□回头还要用,知辛就没有找角落放生,一直默默地捏在手里。

      李意阑觉得即使退一万步讲,这东西也不该由大师来拿,便伸出手说:“它也算是涉案者,大师给我吧。”

      知辛没动,温和地婉拒了:“它有点毒性,你不要碰。”

      李意阑心里蓦然一软,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的方巾来,从下面连知辛的手带□□一起包住之后说:“松手。”

      知辛松开手指,李意阑就立刻虚拢着自己用方巾兜出来的袋子口往下沉,让知辛的手从他的双手之间脱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有个戏楼,一年到头、不分早晚都有人在唱演,因此戏楼外面摆着不少小吃摊。

      作为一个口腹之欲很重的人,眼下忙到没有时间的寄声路过绝不错过,鉴于他是一个比主子还有钱的小厮,便招呼也不用跟李意阑打,勾搭着王敬元的背就脱离了队伍。

      “王大哥,桂花酒喝不喝,我请你。”

      王敬元乐呵呵地笑道:“不要钱的除了水,什么都喝。”

      吴金一听有酒,走着走着路线也歪了:“啧,有酒喝不叫我?不够朋友啊寄声。”

      寄声越热闹越欢,又垫着脚从另一边把吴金的肩膀也搭住了,说桂花酒劲儿不够,跟醪糟差不太多,怕火器营来的老哥看不上。

      李意阑看那三人先后奔向了路边的小酒摊,心里忽然也挺想跟知辛喝酒的,和知己痛饮是人生的快事之一,可是知辛喝不了,他心头不由得有些怅惘。

      人在低沉的时候总想隐藏,李意阑的眼帘垂到一半时,不期然注意到了一个的小细节。

      走在他左前方的杜是闲,此人垂在身体右侧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大腿侧面敲打,李意阑继续走了二十多步,才看出他好像是在和着刚刚路过的那间戏楼里的戏曲,在打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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