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丸的那些天》猫云

53、第五十章

　　现在回想起来，我被狐之助忽悠着来当审神者已经过了好久了。期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非要说的话，这一次的意外真的是最让我吃惊的了，现在想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也说不定。
　　在这个战国的时代。
　　——夏目的日记

　　“难道说你知道些什么？”戈薇擦了擦眼睛，看着桔梗。
　　比起珊瑚那样对桔梗有些警惕的样子，戈薇却很相信眼前的这位巫女，尽管她曾经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这不能否认对方的确是这个时代最强巫女的事实，此时对方出现在这里，戈薇心里更多的是庆幸。
　　桔梗对自己的这个转世也还算照顾，她一边走近夏目一边回答道：“大致上猜到了。”
　　她跪坐在夏目身边，双手平举到夏目的上方，和戈薇非常相似的乳白色灵力将夏目包围起来，短短几秒之后，桔梗就确认了在夏目身上发生的事，她收回手轻声说道：“果然，他也失去了大部分的灵魂。”
　　“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地方也出现这种情况了吗？”珊瑚意识到桔梗话语中的意思，如果是大规模的发生这种事，那会不会夏目只是单纯运气不好撞上了？
　　“我一直追查着类似的现象，死魂虫会带我找到这些失去灵魂的人。”桔梗摇了摇头，言语间显得很是凝重，“很多时候我都迟了一步，那些人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
　　“至于他，我只能尽力。”

　　桔梗的话让戈薇和珊瑚都提心吊胆的，谁也不知道夏目能不能平安渡过这一关，戈薇相当自责，她懊悔的说：“我要是呆着这里就好了，这样说不定夏目也不会出事了……”
　　桔梗则直接打断了她，撇了戈薇一眼不客气的说道：“你应该庆幸你不在这里，否则中招的人还要加上你一个。”
　　她说着又低声念了一句：“明明才刚提醒过他要保护好自己……”
　　“我……”戈薇有点说不出话来，珊瑚拍了拍戈薇的肩膀，她又对桔梗问道：“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到阴阳师大人？”
　　“阴阳师？”桔梗反问道，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这时戈薇他们才察觉出来，桔梗好像一早就认识夏目了。
　　“难道，桔梗你认识夏目吗？”戈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和他没这么熟。”桔梗并不否认，但也没有细说。
　　她随后对死魂虫招招手，两只死魂虫很快把夏目卷了起来飘在桔梗身后，它们的样子也有些不同以往，其中一只把头紧贴在夏目身上，其他的死魂虫也一直围在夏目身边，桔梗看着这一幕蹙眉说道：“他的情况不能再等了，我现在就带着他离开。”
　　“至于你们……”桔梗对着戈薇说：“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
　　戈薇紧盯着桔梗，急切的说道：“不管是什么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这个人的能力很特别，他好像完全没有妖气，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查不到他的踪迹，再加上那个吸收灵魂的能力……”
　　桔梗没有说完的话一下子就被戈薇猜到了，桔梗现在只有陶土做的身体以及一部分的灵魂，她自己都需要靠着大量的死魂才能自由活动，一旦和这个人对上，吃亏的肯定是桔梗。
　　桔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曾经见到过奈落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外表的妖怪，若不是亲眼见到过她，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另外，那个叫神乐的妖怪找过他的麻烦。”
　　“所以，那个女孩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戈薇立刻明白过来桔梗的意思，原本还以为要在茫茫人海中去找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妖怪，现在目标明确了。
　　“戈薇你记住，无论什么样的妖怪都没办法抵挡住拥有纯净灵魂的巫女使用出来的破魔之箭，但你要记得，只有第一次的攻击才会是最大的机会。”
　　桔梗用着复杂的表情看着戈薇，轻声说道：“如果我不是这样的身体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去做这件事了。”
　　“桔梗……”

　　桔梗留下这些话就离开了。
　　而在她走之后不久，犬夜叉吵吵闹闹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喂！戈薇！珊瑚！”
　　一边还在喊，犬夜叉一边就从窗户那里跳了进来，云母带着弥勒法师也紧随着赶了回来，他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了，这么急着叫我们回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很明显，屋里少了一个人。
　　犬夜叉一脸茫然的看着戈薇和珊瑚问道：“那小子呢？”

　　——

　　在一条相当陡峭狭窄的盘山路上，桔梗放缓了脚步走着，身边很少见的没有带上死魂虫。
　　她走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的问道：“怎么样，需要休息吗？”
　　在她身后有点距离的地方，一个身影缓慢的移动着，天气算不上寒冷，但他却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还披着一件厚重的斗篷。
　　他的脚步不太稳，单手扶着山壁作为支撑，另一只手则撑住了膝盖，他躬下身喘息了好几回，带着歉意发出了低微的声音：“没关系……我可以坚持……”
　　话是这么说，这个人的速度并没有提高多少。
　　桔梗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过身站在那里等他。
　　那个人一步步挪到桔梗身边，停留好久才勉强的抬起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纯白的面具，外形看着像是只狐狸。他看着桔梗，又把斗篷拉紧了一点，才说道：“桔梗小姐不用担心我。”
　　“我正是因为太放心你，才让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审神者。”
　　这个带着狐狸面具，一眼看过去好像已经虚弱到快到大限的人正是夏目。
　　“桔梗小姐请不要自责。”夏目摇摇头，他就连做出这样的动作也很缓慢，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明明桔梗小姐都已经提醒过我了……”
　　桔梗看着夏目，透过面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哪怕遇到失去大半的灵魂这样的事情，那双眼睛完全不像少年人该有的平和，他理智的把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全盘接受了下来，并且一如既往的保有着期待：那些属于他的付丧神很快就会出现。
　　桔梗等着夏目缓过一口气，继续带着夏目往山上走，一边说道：“最近，我查到那些家伙的数量变多了，就是你口中的时间溯行军。”
　　夏目跟在桔梗后面，听到这句话后赶紧问道：“它们的动向呢？难道说，已经有盯上的目标了吗？”
　　“嗯。”桔梗非常肯定的回答，夏目的心都还没来得及提起来，就听到桔梗又说道：“它们不知为何，一直在针对各地强大的妖怪。”
　　“……什么？”夏目被这个讯息弄得有点头晕，他没明白时间溯行军的意图。
　　尽管强大的妖怪有时候也有能够影响到人类历史的能力，但如果要扭转历史的话，直接对人类下手不是更方便吗？毕竟和妖怪相比，人类要脆弱得多。
　　现在这种做法不是给它们自己找麻烦吗？
　　不过桔梗的话还没有说完，“每次时间溯行军在行动的时候，都会有属于奈落的妖气伴随着，与其说是推测，我都可以肯定它们和奈落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共识。”
　　而夏目则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他用着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道：“……难道说……幕后黑手？”
　　他觉得自己好像拼凑出了某件真相：
　　夏目因为意外来到这个时代，而肩膀上的保护咒被误认为成他拥有四魂之玉碎片，从而被奈落盯上；
　　时间溯行军和审神者从一开始就处于对立面，若是知道有落单的审神者在，想要尽快除掉审神者对时间溯行军来说也是很正常的思考方式；
　　奈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和时间溯行军互相协助，这才导致奈落又一次直接针对夏目出手。
　　夏目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但这么一想总有种“我是不是运气不太好”这样的怀疑。
　　夏目的这一点异状没有被桔梗发现，他们的脚步没有再停下来继续往山顶走着，他们的目的地就在这座山顶上。

　　——

　　夏目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的山路，等他最终在桔梗的示意下停下脚步，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体力都已经消耗殆尽。
　　“我们到了。”
　　夏目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眼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地方，神社。
　　“走吧。”桔梗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夏目赶紧跟上，在踏入鸟居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就像穿过了一层不存在的薄膜，而身体也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踏上石阶路，走过两侧立满灯笼的参道，桔梗带着夏目一路走到左手边的侧殿那里，抬手指了一下对夏目说道：“你就住在这里吧，食物的问题你不必担心，之后你就知道了。”
　　夏目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管是地面，房屋，还是别的什么装饰物，都非常的干净，就好像每天都有人在清理那样，然而整个神社一直保持着诡异的安静，那些种植在神社里的植物则生长的异常茂盛，很明显没有经过任何打理。
　　夏目犹豫着开口问道：“这里难道没有其他人吗？”
　　桔梗沉默了一会儿用着奇怪的口吻回答：“只有你一个人。”
　　“这个神社有着很强大的隐蔽结界，外界的妖怪是不可能进入这里的，你只要留在这里，就足够保证你的安全了。”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夏目的面具上，仔细嘱咐道：“另外，这个面具，绝对不要摘下来。”
　　夏目闻言，伸手触摸到脸上的面具，手中的触感给他带来强烈的熟悉感，如果不是这个面具上没有那些特别的花纹，他绝对会把它和自己的那个面具弄混。
　　“这个究竟是……？”
　　“你不会忘了你弄丢了一大半的灵魂吧。这个面具上有我之前特意设置的咒语，能够把灵魂封锁在身体里，现在还有降低对妖怪的吸引力的能力。”
　　桔梗的话很明显了，这个面具原本是为她自己准备的，而且这功能听上去真是熟悉。
　　“……桔梗小姐把这个交给我的话，你怎么办？”
　　“我还不至于让你来为我担心。”桔梗很有自信的微笑了起来，随后她不等夏目再一次发出疑问，接着说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你的问题戈薇他们会帮你解决，这段时间，绝对不要离开这个神社。”
　　夏目点点头，桔梗见他答应下来还有点不放心的说：“这次你再乱来，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知道吗？”
　　“嗯嗯，我会注意的。”
　　桔梗看着夏目，叹了口气，往神社外走去，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有精力的话，替我整理一下本殿吧。”
　　夏目目送着桔梗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在参道尽头的建筑，“本殿？”

　　——

　　出于对桔梗最后那句话的好奇，而且他也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的力气，夏目便抬步向本殿走去。
　　在现世，很多神社的本殿是不能参观的，因为那是整个神社中最为神圣的地方，是供奉神灵的场所，所以夏目也是头一次看到本殿内部的样子。
　　“意外的……很普通啊……”
　　夏目站在本殿的门口往里看，本殿也和外面一样非常的整洁，一眼看过去似乎没有需要整理的地方。
　　“哦呀，难得一见的新面孔啊。”
　　寂静的空间内突然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这语气听上去还有点惊喜的感觉。
　　夏目则是被吓了一跳，他一下子没分辨出来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而且，桔梗不是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吗，怎么回事？
　　“……谁在说话？”
　　夏目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
　　“啊…抱歉抱歉，难道说我吓到你了？”那个声音立刻回答道，“我还以为你听不到呢。”
　　而夏目越是听这个声音，就越是觉得熟悉。
　　“你不进来吗？”
　　夏目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然后看到的那一幕让他差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了。
　　在本殿最深处的位置，精致的刀架上安置着一把堪称雪白的太刀，在太刀的后面摆放着白金两色的被拆开的刀拵，此时的太刀正静静地散发着光芒，这些光在距离刀身不远的地方汇聚起来，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他看到夏目走进来，坐在地上朝着夏目挥了挥手：“哟~你看得见我吗~”
　　“你……！”
　　夏目想着，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