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89、花轿迎

　　花轿离了林家，晃晃悠悠地朝着楚家而去。因着楚含章的名气以及头一日林家晒嫁妆的气派，京中百姓竟是早早地聚在道路两旁瞧热闹。
　　楚夫人办事老练，早命人备了几箩筐的铜钱，外加点心糖果子，好散与路人。倒是惹得路人纷纷夸赞楚家大方厚道，又朝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楚含章大喊：“祝楚公子和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楚含章被这些喜庆话奉承得一路上笑容不断，时不时地回头朝花轿张望。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不知又有多少被他带着十分喜悦的俊朗面容勾去了芳心。
　　“我说楚二，你可收敛点吧，注意影响啊！难道你想让新娘子看你是多么的招姑娘家喜欢吗？想想你的洞房花烛夜吧。”一旁的梁寒策马靠近了楚含章一点，低语道。
　　听了这话，楚含章慌忙朝花轿的方向看去。几个陪同迎亲的小伙子注意到他的动作，都纷纷嗤笑。有人笑道：“楚二，这还没有成婚呢，你就这般怂了？”
　　谁知，楚含章听了这话，朝说话的人瞪了一眼，道：“谁说我喝我娘子没成婚？这不是正在成吗？燕起，你会不会说话？”
　　名叫燕起的年轻人被他这么一瞪眼，只赔笑道：“好好好，我不会说话。你正在成婚，而且马上就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楚含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朝前走。
　　“可惜你我丹青不佳，否则的话，真该把咱们楚大公子今日的蠢样子给画下来。”鹏举对着楚含章的背影呲龇牙，对其余几个迎亲的小伙子愤愤道。
　　紧挨着燕起的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燕起，你还真不长记性。当心这话被静之听到了，又把你坑得找不着北。”
　　想起先前不慎惹了楚含章的惨痛经历，燕起忙小心地看了楚含章一眼，见他正对着围观之人拱手回礼，这才放下心来。这时的楚含章虽依旧风度翩翩，到底不像先前那般张扬了。

　　伴随着活泼明快的唢呐声音，花轿来到了楚家所在的胡同里。守在门口的小厮远远见了，忙把准备好的鞭炮点燃。
　　一时间，楚家门口乐声、爆竹声、众人的喝彩声汇成一堂，热闹又欢喜。楚含章早已经跳下马，来到了花轿前欲掀开轿帘子。
　　喜娘忙拦住他，笑道：“知道二公子心急，可也得缓上一缓，让新娘子准备好不是？”又朝着楚含章身后笑开了一张脸，道：“出轿小娘，快来请你小婶娘下来吧。”
　　楚含章回头，只见浑身上下都认真打扮一番的岚岚得意地对他做了个鬼脸，三两步窜进轿子内。

　　知道花轿已经到了楚家门口，黛玉紧张地握紧了手中攥着的玉如意。冷不防一张胖乎乎的小脸出现在视野里，她被唬了一跳，几乎叫出声来。
　　“玉姐姐，是我呀。”那小脸笑嘻嘻道。黛玉方才认出，这正是当日毁了她一副画的小姑娘岚岚。
　　“玉姐姐，你今天真的和仙女一样漂亮。”岚岚眨巴着大眼睛，就这么蹲在黛玉面前，凑在红盖头下和她说话。
　　“哦，对了。我是出轿小娘，是来请玉姐姐下轿的。”黛玉还没开口，她一个人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篇子的话。不待黛玉反应，她已经站起身，凑近轿帘朝外面看了看，才轻轻拉了黛玉的袖子三下，道：“玉姐姐，你快下来吧。我小叔叔都要喷火啦！”
　　说完，她便跳下了轿子，对着楚含章叹口气，道：“小叔叔，你别心急，我已经请了小婶娘，她很快就要下来啦。”
　　门口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叫道：“就是，二公子别急呀。”
　　一旁的喜娘见楚含章的眉毛跳了跳，忙拿帕子掩了掩几欲出口的笑声，高声唱道：“请新娘子下轿啦。”
　　楚含章这才上前掀开轿帘，一只胳膊伸到黛玉面前，轻声道：“林姑娘，下轿吧，到家啦。”
　　半晌，黛玉方才把手虚虚地搭在楚含章的手背上，微提裙摆下了轿子。
　　随后，二人踩着红色的毡席，向着大门走去。
　　“新娘过门跨火烟，明年添财又添丁；孝敬公婆人不恼，家庭和睦万事兴。”喜娘高声道。
　　楚含章看了看前面炭盆里微红的炭火，又瞧了瞧黛玉的裙摆，果断弯腰把黛玉抱起。
　　“哎，楚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呢？”喜娘见了楚含章的动作，惊讶道。围观众人也震惊地看着站在毡席之上抱着新娘子的楚含章。
　　黛玉也被楚含章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弄得懵住了，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听见喜娘的话，她才惊慌地挣扎着想要下地。
　　楚含章却更加用了些力气抱紧她，笑道：“这里面有火星子，况且我娘子的裙子又那么长，还是这样更稳妥些。”复又凑近黛玉，轻声道：“林姑娘，别怕，一会就好了。”
　　喜娘见他语气坚定，想了想，笑道：“楚公子果真是心疼媳妇，以后小两口定然是和和美美，恩爱白头。”
　　喜娘说完，楚含章便抱着黛玉继续前行。黛玉挣扎无果，只得老老实实地待在楚含章的怀里。
　　楚含章的下巴轻轻抵住黛玉的头顶，替她压住大红的盖头，一步一步走进了楚家。

　　“好了，新娘子已经坐在你家了，新郎官快出去陪客人吧。”喜娘调侃道。
　　黛玉蒙着盖头端坐在千工拔步床上，楚含章却双眼不错地盯着黛玉看，似乎要把红盖头给看穿了。听了喜娘的话，他只好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间。
　　刚走到院子里，他又招来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又道：“你去厨房里一趟，把我今早吩咐他们就炖下的燕窝粥端去房里给二奶奶用。另外再拣上一碟子干净的糕点送过去。”
　　小丫头得了他的命令，忙朝厨房去了。
　　楚含章一走，楚琰便招呼着房间里瞧热闹的夫人小姐们，道：“好了，前面已经开席了，咱们这边的酒菜也都摆上了。各位夫人小姐们何不出去喝杯喜酒，待会子再踏踏实实地看小两口拜堂成亲？”复又指着黛玉笑道：“新娘子累了半日，咱们该让人好好歇歇，等会子才有精力应付下面的琐碎事项。若是因着咱们在这里聒噪，倒累坏了我这娇滴滴的侄媳妇。静之只怕会不依呢。再说了，她此刻蒙着盖头，倒也没什么可看的。”
　　众人闻言，都道：“夫人心疼侄媳妇，我们又不是那没眼色的人，便都出去吧。”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雪雁忙上前给黛玉捶了捶肩膀，道：“姑娘，这会子没有外人了，姑娘不妨先歪着歇一会？”
　　黛玉点了点头，道：“也罢，忙了这般日，我先下浑身酸痛的很。这便去歇歇，你守着门口，有人来了就叫我。”说罢，就要把盖头扯下。
　　蓝灵见了，忙制止道：“姑娘，这要等着姑爷来呢，自己掀了不吉利。”雪雁、白苏和顶了红药位置的明心也都上来劝说。黛玉一人辩不过她们三人，只好罢了。
　　雪雁忙放了两个大迎枕在黛玉身后，道：“姑娘就将就些吧。等今日过了，再好好休息。”这边黛玉刚刚歇下，便听得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惊得她忙坐直了身子。
　　雪雁略往门边走了几步，问道：“是谁？”
　　“二公子吩咐我给二奶奶送燕窝粥来。”
　　雪雁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穿红色比甲，青色裤子的小丫头，手中正端着一个小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底青花的大汤碗、一碟子红豆糕并着白玉小碗和一双筷子一个勺子。
　　雪雁让开路，那丫头捧着托盘进了屋，放好以后，又对着黛玉道：“二奶奶，这是二公子吩咐奴婢才去厨房端来的。这粥二公子一早就吩咐人炖下了。二公子还有几句话让我转给您听。”
　　红盖头下的黛玉点点头。
　　那小丫头便道：“二公子说了，累了这半日，奶奶好歹先用些垫垫肚子。若是累了，便先歇着，到行礼只怕还有好长时间。那盖头若是不方便，二奶奶尽可自取下来。”说完，便行礼告退。
　　雪雁忙拿了一只荷包塞给她，道：“多谢姐姐了。”
　　那小丫头才进府当差不久，不过是跟在大丫头身后跑跑腿罢了，哪里如今日这般被主子直接吩咐过？此刻接了雪雁给的荷包，喜不自胜道：“多谢姐姐，姐姐若有吩咐尽管开口，奴婢就在院子的茶水房里照看炉子。”

　　雪雁返回屋中，黛玉已经取了盖头，拿着勺子喝粥呢。见了雪雁，她招呼道：“雪雁，从早上到现在也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你也来吃点吧。”
　　雪雁咽了咽口水，道：“奴婢就吃块糕吧。”
　　蓝灵却自室内拿了几只盖碗出来，道：“只找了这个，凑合着使吧。”又给雪雁、白苏和明心一人分了一个。
　　几个婢女凑合着吃了几块糕，每人又用了半碗粥，方才不觉得腹内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