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60、元宵节（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之人皆是鸦雀无声。楚含章已经走到了最后几个大灯笼跟前。这几个灯谜应该是难度有些大，楚含章凝神思索了一番，到底也有了答案。很快楚含章走到了最后那个一人高的大灯笼前，一旁的灯穗上挂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白不是，黑不是，红绿更不是，与猪、狗、狐、猴似乎，既非牲畜，又非野兽；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与东、西、南、北不辨，虽属短篇，却是妙文。
　　这么长的一个谜语，初读之下，楚含章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从头细看了一遍。有那好事者见楚含章站在这最后一个灯笼前不动了，便也凑上去，看那上面的灯谜。看过之后，纷纷议论道：“这是什么呀？”“就是，我只读一遍，就要被绕晕。”
　　万千见楚含章似被难住了，不禁面带得色。
　　黛玉听了众人的话，走到楚含章跟前，道：“可是遇到麻烦？”
　　楚含章见是黛玉，温柔地笑了笑，道：“无妨。”又对一旁的万家主事，道：“我都有答案了。”
　　万家家主万千吃惊之下，忙道：“楚公子请。”
　　楚含章拿起毛笔，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纸。
　　万千边看边点头，待楚含章停笔，赞道：“楚公子果然高才，竟是一个没错。”围观之人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楚含章道：“万员外，既然我都猜得了，那九霄环佩呢？”万千心中很快有了主意，道：“九霄环佩放在楼上，我这就遣人去取来。”言罢，他对身边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低语了几句，少年人很快转身进来楼中。
　　不过片刻的功夫，少年人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中号的毛笔，一叠光洁如玉的宣纸。少年人的身后则跟着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抱着一个琴囊。
　　小丫头把琴囊置于案上，楚含章上前打开琴囊。里面装着一把伏羲式的古琴，梧桐作面，杉木为底，琴背池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的字样。楚含章走到黛玉身边道：“我对此不大懂得，请林姑娘前来看看。”黛玉也不推辞，走上前。先是手指轻扣琴身，又轻轻拨动琴弦，仔细听了听声音，方才对楚含章点了点头。
　　万家家主万千见楚含章身边那位姑娘点头，便笑道：“楚公子，这琴我也是偶然得之，可惜我却是不同音律，埋没了它。如今得遇公子和姑娘，也是它的造化。”
　　楚含章命雪雁抱起古琴，拱手道：“今日多谢万员外割爱了。”
　　万千拱了拱手，道：“恭喜楚公子。楚公子才名满天下，今日有幸，老夫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能够答应。”
　　楚含章点了点头，道：“员外请讲。”
　　万千指了指一旁的少年，道：“这是犬子成玉，如今正在读书，甚是仰慕公子。因此想请楚公子留几个字，鞭策他也能够努力成才。”
　　一旁名为成玉的少年忙上前一步，面色通红道：“请楚公子赐教。”
　　楚含章见状，问道：“如今读到哪里了？”
　　万成玉愣了一下，方才道：“先生正在讲史。”
　　楚含章听了，道：“既如此，我先考考你，若是合格了，咱们再说这留字的事情。”
　　万成玉忙点点头，郑重道：“楚公子请问，我一定好好作答。”
　　楚含章笑了笑，道：“不必如此，放轻松些！”拣了几个问题问过万成玉，万成玉皆能一一作答。虽不是很成熟，但在他这个年纪也算是难得的了。
　　楚含章对万千笑道：“恭喜员外了，令郎才学不凡，将来定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万千含笑拱手，道：“多谢楚公子吉言。”
　　楚含章恐黛玉久等，便走到一旁书案前，道：“令郎读书如今已有三分火候了，我也不劝他刻苦勤奋。只有两字相赠，只盼他能够多读、深思、虚心、躬行。”手中不停，挥毫落下两个大字：煮书。
　　万成玉把煮书二字在口中咂摸了片刻，一揖到底，道：“多谢楚公子。”
　　围观的读书人见了，纷纷喊道：“楚公子，也给我留个字吧。”
　　楚含章听了，朗声笑道：“多谢大家厚爱，只是今日难得的良辰佳节，楚某认为实在是不宜将这些啦。”目光轻轻朝黛玉方向示意道：“各位若有意，咱们可以改日再叙，如何？”
　　众人想到楚含章年前才定了亲事，皆明白过来，忙道：“楚公子所言极是。”
　　有些胆大的姑娘媳妇子则喊道：“眼看着楚公子佳人在侧，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识趣了些！”围观之人纷纷大笑。楚含章双手抱拳，道：“多谢诸位海涵，借过了。”拉着黛玉的衣袖急忙忙地出了人群。

　　黛玉正瞧楚含章与众人说笑的有趣，不妨被楚含章拉住衣袖，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外走。
　　二人在人群中直走了十多米远才停下脚步。黛玉拉了拉衣袖，没有拉动，嗔道：“楚公子，可以放手了！”
　　楚含章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手中的袖子。黛玉回头看了看，挤挤挨挨都是人，却不见雪雁和蓝灵的身影，急道：“怎么不见了雪雁她们？”
　　楚含章踮起脚尖瞧了瞧，道：“许是人多走散了，”见黛玉满面焦急，安慰道：“林姑娘别急，有文山和向青在，她们不会有事的。我也和文山她们说过，万一走散了，不要到处乱走，就直接道烟波楼去。”
　　黛玉不死心地看了看，仍是不见雪雁二人的身影，只好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楚含章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帕比了比，道：“林姑娘，这街上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好。只是我这只有一条帕子，短了些，还请姑娘再借我一条帕子。”
　　黛玉也知他说的道理，虽不明白楚含章意欲何为，倒也把自己的帕子拿出来，地给楚含章。楚含章接过帕子，三两下把两个帕子连在一起，又用力拉了拉，方才满意道：“这下总算是可以了。还请姑娘伸出一只手来。”
　　黛玉已经明白他的用意，虽然羞涩倒也伸出一只手。
　　皓腕凝霜雪。楚含章的脑中猛然蹦出了这句话，眼前的雪白的手腕上带着一金一玉两只镯子，两只镯子中间用红绳圈相隔，越发显得佳人肌肤莹润如玉。楚含章定了定神，把手帕结的绳子轻轻系在黛玉腕上。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只手，道：“也请林姑娘帮我系上。”
　　周围人越来越多，黛玉强忍了羞意，帮助楚含章系上。只是这帕子已在黛玉手上绕过一圈，再往楚含章手上系，委实没有留下多大的空间，两只手难免会挨在一起。黛玉颤抖着手指，终于给楚含章系好。
　　楚含章见黛玉低着头，眼睫轻颤，手指也微微发抖，越发地可怜可爱，心中忍不住柔软万分。

　　被两条帕子连在一起，黛玉行走之间，便只好把手垂在身侧。楚含章的手也同样如此，二人的手不时碰上，两人皆是心慌意乱，也不敢再瞧对方，都沉默着向前走。
　　突然，前面有人呼喊：“快跑，灯树倒了。”
　　拥挤的人群顿时慌乱起来，纷纷四处乱跑。楚含章见状，忙护着黛玉随人群一起。黛玉虽说身体康健了些，但在这混乱的场所中，又被人群推挤，便有些力不从心。楚含章见了黛玉被人群挤来挤去，仓促道：“林姑娘，得罪了。”飞快解下手腕上的帕子，伸长胳膊拦住黛玉的肩膀道：“林姑娘，挨紧我一些。”
　　黛玉向来瘦弱，被楚含章这么一揽，几乎是双脚离地。楚含章带着黛玉在人群中奋力前行，好容易觑见旁边一个狭窄的胡同，忙挣扎着拐了过去。
　　楚含章放下黛玉，急忙道：“林姑娘，你可还好？”又借着檐下的灯光去看黛玉的脸色。
　　黛玉惊魂甫定的喘了口气，道：“我还好。”楚含章见她脸色虽有些苍白，精神却还不错，稍微放下了心。
　　这般稍微安心了些，楚含章却发现两人挨得着实太近。这里与其说是胡同，倒不如说是一条窄缝，只有一人多宽。又兼进来之时楚含章抱着黛玉侧身挤进来的，现下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看着黛玉轻轻偎在自己怀里，楚含章的喉结轻轻地动了动，缓缓松开手，哑声道：“林姑娘，这里还算安全，你且歇一歇吧。”
　　黛玉猛然反应过来，欲往后退，楚含章忙伸手垫在她的脑后面，道：“小心。”黛玉的头便重重地撞在了楚含章的手上。
　　黛玉慌乱地跳到一旁，半晌才道：“谢谢你，楚公子。你…你的手可是受伤了？”
　　楚含章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抖了抖，轻声道：“无碍。若不是我邀林姑娘出来，今日林姑娘也不必遭此灾祸。”
　　黛玉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能怪楚公子呢？若不是楚公子，我哪里有机会见识这些美景？”
　　楚含章双唇开合了几次，终于道：“林姑娘，你能不能…”
　　外面却想起了巡城兵士的大喊声：“大家不要慌，不过是一个小乱子，已经控制住了。”响亮的锣声响起，兵士又重复了两遍。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黛玉和楚含章二人出了小胡同，楚含章看了看四周，道：“我们竟然走到这里来了。林姑娘，前面路口拐过去就是安康桥。古时有元宵节走百桥的说法，只是这京中却没有百座桥，人们便再这安康桥上走一走，取个喜乐安康的意思。咱们也去走一走吧。”
　　黛玉点了点头，楚含章又道：“刚才慌乱见间帕子也遗失了，现在只好请姑娘拉着我的袖子了。”
　　黛玉轻轻拉住楚含章的衣袖，二人慢慢朝安康桥走去。安康桥是一座宽约五六尺的石拱桥，许是刚才一番动乱刚过，安康桥上倒也没多少人。楚含章和黛玉上了桥，走到桥中央，楚含章停下脚步，道：“听说走百桥还要丢一只熬药的罐子，咱们却没有那东西。只好诚心祝祷几句，盼这河中的神仙看在我们真心，又没有拿药罐子扔他家里的份上，受了我们的祷告。”说罢，双手合十，闭眼念叨了几句。
　　黛玉轻轻笑了笑，也闭上眼，双手合十。
　　二人同时睁开眼，楚含章笑道：“林姑娘可好了？咱们下了桥，再走两个路口，就到烟波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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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谜语来自纪晓岚纪大人的贡献。
我已经再认真熬一大块糖了，不知各位用着可还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