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31、宫闱内

　　闲聊片刻，梁皇后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面露疲色。殿中众人俱是精明之辈，见状忙道：“娘娘凤体要紧，我等先行告退。”
　　梁皇后歉意笑道：“各位先去漪澜殿坐坐吧。青霜，请贵妃淑妃好好招待众位夫人。”
　　青霜应是。众人都消无声息地退出殿外。
　　贾母和王夫人特意走在了最后，二人四下留心，希望看到元春的身影。可直到出了甘泉宫，也没有发现元春的影子。二人失望之下，也不好流露，忙追上众人，一起往漪澜殿的方向而去。
　　许是刚才殿中忠顺王妃的嘲弄，宝钗也不与姐妹们同行，只紧紧跟在王夫人身边。王夫人略微侧头，似正对宝钗说着什么，之间宝钗连连点头。王夫人见了，露出满意的笑容。
　　吩咐姐妹们自去院中玩耍，贾母就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去了一旁的漪澜殿。此次宫宴正是在此举行。
　　王夫人见了，颔首对宝钗：“宝丫头也去玩玩吧，也是进宫一趟的意思。”又对黛玉几人道：“你们几个要听你宝姐姐的话，万不可乱跑。”
　　宝钗面带笑容地应了。惜春微微撇撇嘴。

　　虽是万木飘摇的时节，但御花园在能工巧匠的妆点下，仍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这满园的奇花异卉，衬着穿梭其间的妙龄少女，不知是人比花娇，还是花胜人艳。
　　黛玉道：“姐妹们自去玩吧，闹了这么半天，我腿酸的很，竟是走不动了。”指了指不远处的长廊道：“我就去那里歇会子。”
　　宝钗看了看，见长廊下也要姑娘们三三两两地坐着，便道：“那林妹妹便好生歇着吧。我们逛一圈了再来找妹妹。”
　　惜春见状，道：“那我就在这里陪着林姐姐吧。”
　　黛玉笑道：“来之前你不是还说要好好瞧瞧这宫中的景儿吗？四妹妹不必陪我了，自去好好玩玩。”

　　选了个干净的地方，雪雁忙把一块帕子铺上，道：“姑娘略坐坐便罢了，这栏杆都是石板子做的，当心着了凉气。”
　　黛玉道：“无碍的，我哪有那么娇弱，再说，你瞧这日阳这么大，那里就会着了凉气。”
　　这时，身边的蔷薇花墙后面传来阵阵叫好声。雪雁小心地拨开花叶子，透过缝隙看了看，道：“姑娘，那边有许多人呢，好似还有好多是学里的姑娘。”
　　黛玉闻言，也站起了身凑到花墙边。雪雁忙道：“姑娘小心些，仔细那花枝子上的刺。”
　　黛玉瞧了片刻，见穆灵君和宋萱也在那里，只是许多人围着，不知在做什么，便道：“咱们也去那边看看吧。”
　　两人沿着长廊一路走过去，才发现长廊的转弯处有一个小小的岔路口，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蜿蜒向前。两人便沿着小路，穿过几竿竹子，便见到了一群姑娘正在那里投壶玩呢。
　　宋萱素来不喜这类嘈杂的场合，只是今日被穆灵君强拉了来。她正在凉亭中百无聊赖地揪一朵月季花的花瓣，猛然见黛玉遥遥而来，忙对身边的春风道：“春风，你去喊二妹过来。”
　　春风小步跑到了黛玉面前道：“林姑娘好，我们姑娘请姑娘过去玩呢。”又指了指凉亭。
　　黛玉笑道：“正好。”

　　黛玉进了亭子，穆灵君晃了晃手中半残的月季，道：“哎呀，二妹，还好你过来了，我正要撇下三妹自己走呢。”又点了点凉亭外的人群抱怨道：“这些人也不知怎么想的？这种吵吵嚷嚷的玩意，有什么好喜欢的？”
　　黛玉瞧见只剩几片花瓣的月季，道：“大姐，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这里，做什么要来呢？怎么没见芷姐姐呢？”
　　宋萱道：“我祖母这两天有些不舒服，她陪着我祖母去庄子里了。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被三妹强拉来。你也知道，我那几个堂姐妹们有多讨人厌。”
　　二人正说着话，穆灵君擦着额上的汗走了进来。黛玉见了，便问道：“三妹怎么不玩了？你不是最是喜欢这些的吗？”
　　穆灵君接过墨染奉上的杯子，道：“这些人都是些花架子，和她们玩没意思，总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还不如咱们姐妹们说说话呢。”
　　宋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三妹你总算是玩好了，咱们快些去别处吧。”
　　黛玉和穆灵君笑道：“大姐，你这是修行不够。君子当心要空，意要静，不为外物所扰才是。”
　　宋萱理理袖子，肃然道：“如今我是小女子，做不得君子啦。”
　　穆灵君到底又带着众人重新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知道黛玉刚刚过来，穆灵君道：“贵妃娘娘命人在这院子中设了不少的玩意儿，二姐可要去瞧瞧？”
　　黛玉道：“算了，我不去了。左不过是些秋千捶丸之类的，我是懒得去了。今日雪雁她们一大早地就把我叫醒，又折腾了这半日，我身上乏得很。咱们就坐着说会话吧。”
　　宋萱突然道：“前些日子我娘和我说，有人去我们家提亲了。看我娘的意思，她好似很满意，正打算定下了。”
　　黛玉和穆灵君怔了片刻，异口同声道：“怎么这样着急？姐姐不是还有两年才要及笄礼吗？”
　　宋萱苦笑道：“我也不想这么急。可我娘说，只是先定下来罢了，等及笄过后在成婚。”
　　黛玉想了想，问道：“是谁家的公子？姐姐认识吗？人品如何？”
　　宋萱道：“是我姨妈家的表哥。我们小时候倒是经常见面，只不过大了以后，再加上我进了学里，他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学，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回。”
　　穆灵君道：“长得好看吗？”
　　黛玉打了她一下，嗔道：“三妹评价人就只有好看一个标准吗？”又问宋萱道：“那他人品才学如何？姐姐呢？心中可愿意？”
　　穆灵君不服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宋萱沉默了半晌，方道：“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事情。”
　　黛玉道：“姐姐可以和伯母好好说了。伯母那么疼爱姐姐，必不会强迫姐姐的，”

　　巳时三刻，有小宫女过来道：“郡主，二位姑娘，那边快要开宴了，娘娘请姑娘们过去呢。”
　　三人起身往漪澜殿而去。至于众人的丫头，自有小宫女带她们去用饭。
　　三人进了漪澜殿，宾客们差不多都齐了。穆灵君自去了东平王府的席位上，宋萱也坐到了宋 夫人身边，黛玉正准备到贾母身边。就听到有声音唤道：“玉儿过来我这里。”
　　黛玉转身，楚琰正朝她招手。黛玉正迟疑间，楚琰含笑对着对面的贾母笑道：“老夫人有那么多的孙女陪着，就让玉儿来陪陪我吧。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也怪孤单的，正好玉儿可以陪我说说话。”
　　贾母忙含笑道：“难得夫人如此喜欢玉儿，”又对黛玉道：“玉儿就去上官夫人那席上坐着吧。”
　　黛玉便朝楚琰席上而去。

　　楚琰忙吩咐身旁的小宫女另添上一个坐垫。黛玉坐下后，方笑道：“多谢院长叫我过来。”
　　楚琰握住黛玉的手，笑道：“我身边只两个小子，没有闺女陪我坐席。正好玉儿坐我这里，我也算是有个香香软软的闺女陪我了。”又附在黛玉耳边，悄声道：“周贵妃最是讨厌长得好看的姑娘，你外祖家那个薛姑娘的样貌可是正好戳着那位的肺管子。你还是坐我这里，远离是非的好，免得被战火波及。”
　　黛玉听了，笑道：“还是院长疼我。玉儿多谢了。”
　　将近午时，殿外走来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两个身着宫装的美人。一个一身茜红宫装，眉眼艳丽；一个一身宝蓝色宫装，沉稳庄重。
　　殿内的诰命夫人小姐们们忙起身行礼道：“给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请安。”
　　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左右落座后，有宫女朗声道：“娘娘落座，请众位夫人免礼。”
　　众人重新落座，楚琰悄声对黛玉道：“着红衣的就是周贵妃。”
　　周贵妃环视一周，笑道：“吴姐姐，你瞧，这殿上这么多娇花嫩柳般的姑娘，和她们一比，我们都老了。”
　　吴淑妃淡淡一笑：“瞧妹妹说的，这阖宫上下，谁人不知妹妹才是皓齿蛾眉，绝色佳人。”
　　周贵妃拂了拂鬓边的花意盎然点翠头钗，叹道：“姐姐说的都是老黄历了。唉，不服是不行了。”一双眼睛却是盯着座上的姑娘们来回的看。
　　满座诰命听着二妃你来我去的闲话，俱是不敢作声。
　　“皇后娘娘驾到。”这时，小太监门外喊道。
　　周吴二妃忙起身离席，众诰命紧随其后，俯身行礼道：“皇后娘娘万圣金安。”
　　梁皇后在青霜紫电的服侍下落座，众人复起身。梁皇后笑道：“各位夫人久等了。”
　　众人均道不敢。
　　周贵妃巧笑道：“姐姐，这还没到开宴的时候，坐着也是坐着。听说如今京中文风昌盛，连闺阁女子个个都多才多艺，不如咱们就请众位小姐露一手，也是雅事一桩。”
　　梁皇后微微蹙眉，道：“既然妹妹有兴致，那就罢了，只是不可过火了。”
　　周贵妃又对殿中众人道：“我前些日子新得了一把唐时的雷公琴，今日就拿来做个彩头。”
　　吴淑妃听了，淡淡道：“周妹妹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空手，就出一本孤本棋谱吧。”
　　梁皇后道：“既如此，青霜，就把我那副缂丝青碧山水拿来吧。”
　　别的倒还罢了，听到梁皇后要出一幅缂丝的山水画，黛玉顿时来了精神。
　　周贵妃环视众位小姐，目光定在了王夫人一旁的薛宝钗身上，红唇一启：“不如就由这位姑娘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