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156、第 156 章

　　经过一年的考察，当日招贤榜取中的一干人等虽书读的不多，但干实事却是一把好手，楚含章便正式上了折子，给这些人请封了官阶，成了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
　　有了这实实在在的好处激励，这些人办起事情来劲头更足，几乎要以衙门为家了。除了必须由知州定夺的事情，其他的琐碎事项竟是不必楚含章多问，这些人自是办的妥妥当当。
　　如此，楚含章倒是难得地清闲起来。
　　这日，因瞧着天气尚算暖和，下衙后他便抱着狄奴去接黛玉回家。玉瑶学院离楚府并不远，所以楚含章也不带下人，一路悠悠达达地去了。
　　“啊！啊！”楚含章正走着，冷不防却被狄奴使劲抓住了一缕头发。他忙停下脚步，小心地把头发取了回来，笑道：“小东西，这可是你老子的头发。下次轻一点，知道吗？”
　　狄奴探着身子，一个劲地朝上伸着。楚含章好奇地转过身，笑道：“你小子很有几分雅趣呀。这几枝花却是不错。”
　　不知道是谁家的桃树正开的热闹，几个枝丫探出了墙外，粉粉白白的，煞是好看。楚含章见狄奴喜欢，便抱着他看了一会。
　　谁知狄奴竟是十分喜欢那些花，根本不愿意离开，楚含章只要一抬步，他便做出一副要哭的模样来。偏偏他眉眼之间尤像黛玉，这种泫然欲泣的样子，直让楚含章根本狠不下心来训他。
　　父子两个僵持了半晌，楚含道无奈道：“狄奴，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就要看不见你娘了。”
　　狄奴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楚含章，又看了看那几枝桃花，这才搂着楚含章的脖子安分下来。楚含章松了一口气，对一旁几个看热闹的小娃娃笑了笑，便要离开这里。
　　“楚先生，小公子是很喜欢这花吧？我们折几朵下来给他玩。”一个头上扎个冲天辫的小男孩喊道，说着就招呼和他一起的几个孩子跑到了墙根处。
　　楚含章当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忙道：“不必，你们快别爬墙了，很危险，摔着就不好了。狄奴喜欢，我明日在集市上给他买几支就是了。”
　　眉心画着一个小红点的姑娘看了看狄奴，细声细气道：“大人，我娘说咱们平安州里的桃花就数这范阿翁家的最好看。”
　　楚含章摇摇头道：“既如此，咱们更不该私自来折花了。所谓不告而取，是非常不附和君子之行的做法。改日有空，我亲自登门向范阿翁求一支就给狄奴就好。”
　　见几个孩子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楚含章想了想，自荷包里摸出几枚铜钱，道;：“不过今日谢谢你们，不然我竟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给狄奴找好的桃花了。这些钱你们拿去买几个果子吃吧。”
　　冲天辫的小男孩摇头道：“我爹说了先生是个好官，我们不能要先生的钱。”其余孩子见状，都有志一同的摇头。楚含章再要说话，那小男孩却道：“走啦，回家吃饭去！”说罢，带着几个孩子便飞快地跑远了。
　　楚含章摇了摇头，颠了颠狄奴，笑道：“走吧，咱们接你娘去。喜欢那花的花的话，爹爹给你寻好的来。这是别人的，咱们不好去要。”
　　父子二人刚到学院门口，便见黛玉和其余几位先生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出来。楚含章轻轻握住狄奴的嘴，忙退到一旁的大树后面。直到几个先生都离开了，楚含章这才走上前，笑道：“安澜今日辛苦了。”
　　正要上马车的黛玉吃了一惊，看看狄奴，又看看楚含章，道：“你们怎么来了？”说着，便要去抱狄奴。
　　楚含章轻巧地避开，笑道：“狄奴现在挺有分量的，你累了一日，还是歇一会吧。见今日天好，便想着带狄奴一起来接娘子回家。我们刚到，见你在和几位先生说话，便没有过去。”
　　狄奴也紧紧搂着楚含章的脖子，口中嚷嚷着：“累，累，累。”、
　　楚含章也道：“看吧，我们狄奴也知道体贴娘亲呢，是不是？”
　　黛玉好笑地握了握狄奴的小手，嗔道：“你个小鬼灵精，知道什么是累吗？就嚷嚷个不停！”
　　“别动，有一缕头发有点乱了，还有一只钗也有点歪了。”说着，楚含章抬手把黛玉发间的一只芙蓉玉钗扶正，又把一缕发丝别到她的耳后。
　　黛玉果然不动，只做着鬼脸逗狄奴玩。待楚含章弄好，黛玉笑道：“一路走来，你累不累？”
　　楚含章摇了摇头。黛玉便温柔地笑了起来，转身对一旁的车夫吩咐了几句。车夫一扬马鞭，驾着马车离开了。
　　黛玉这才对楚含章道：“好了，今日咱们一起走回去。”
　　楚含章挑了挑眉，好奇道：“你今日不累？当初第一日做先生，可没把我累趴下。不知是身体累，更多的是嘴巴累。”
　　“哪有那么夸张？这些孩子都很乖的。”黛玉想了想，戏谑道：“许是你当日做先生的时候，已经名声在外，那些学生们心中好奇，难免对你这个楚先生多关注了一些。”
　　楚含章却是认真思索了一会，点头道：“你这么说，也有可能。那些人好奇心真是大，连我那冷脸的臭模样都不放在眼里。”
　　“因为对你心醉魂迷，所以使他们不惧艰险，勇往直前？”黛玉忍笑拱手道：“大才子的魅力，果然是不同凡响！”
　　“安澜这是在取笑我？胆子挺大，看为夫我让你知道厉害。”说完，楚含章屈起手指，作势要挠她痒痒。
　　黛玉忙向前跑了两步，方才停下来正色道：“咱们正经说话呢，谁也不许动手动脚的。”
　　“安澜，你每次都这样！”楚含章看着她一派严肃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黛玉挑挑眉，反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楚含章连忙摇头，恭敬道：“没有，没有，娘子说的话，正是为夫的意思。为夫我必定好好学习，绝不会有丝毫意见。”
　　“哼，这还差不多。”黛玉点点头，又指着不远处，道：“我想那家的五仁小饼吃，咱们去买一些吧。”
　　楚含章点点头，又道：“行，只是不许多吃，否则等会吃不下晚饭，我又要挨韩嬷嬷说教。”
　　黛玉想起上次因楚含章带着她多吃了两个枣泥卷，便被韩嬷嬷连着说了半个月，忙笑道：“这是自然，都听你的。你快去吧，我和狄奴在这边等你。”
　　楚含章把狄奴交给黛玉，又叮嘱道：“狄奴乖乖的，和娘亲一起等爹爹。我很快就回来。”
　　黛玉轻轻推了他一把：“快去吧，也就几步路，怎么也这么啰嗦？”
　　楚含章这才快步朝那家点心铺子走去。不过一会的功夫，他就提着两个纸包回来了。
　　“怎么这么多？你也不吃，只我一个，吃不了这么多的。”黛玉接过纸包，疑惑道。
　　楚含章接过狄奴，解释道：“一个是你的，一个是狄奴的。那家新出的，用新鲜的牛乳和鸡子做的，我尝了一个，酥脆香甜，味道还不错。狄奴这几日不是正长牙吗？用这个给他磨牙倒正好，省得他总是咬你。”
　　闻言，黛玉脸上有些微红，嗔道：“没遮没拦，什么话都在外面说。”
　　原来是狄奴因着牙床痒，总是趁着吃奶的时候咬人，每次都把黛玉咬得眼泪直流。这种有些私密的事情，依黛玉的脸皮，自然是羞于在外面说的。
　　楚含章笑道：“这有什么？只你我听见，又没有外人。安澜，你有时候真是可爱的紧。”
　　黛玉恨恨地瞪了他的腰间一眼，对狄奴道：“狄奴以后可不要学你爹爹，讨人厌！”
　　楚含章失笑，用额头蹭了蹭狄奴的小胸脯，道：“那以后狄奴只好和你娘亲多多学习啦！”
　　狄奴只当是爹娘和他逗着玩，乐得笑开了花，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流。黛玉掏出帕子，刚凑近狄奴，就被他抓住手指直往嘴里送。
　　黛玉忙抽回手，气道：“小东西，又想咬人了？”
　　“安澜，有件事想和你说一声。”楚含章道：“这两天你一直忙，我差点把这事都给混忘了。”
　　“什么事？”黛玉随口问道，边说边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系着丝带的小铃铛逗狄奴玩。
　　楚含章笑道：“上次陛下和娘娘微服来平安州，随行护卫中有一个是我多年未见的好友。我这好友姓卫，因着家中继母不慈，早些年他便投军奔前程去了，去年才回京，被陛下封为都尉。”
　　“姓卫？可是富安伯家？”黛玉想了想，问道。
　　楚含章点点头，道：“正是，不过因着昔年旧事，他已经求了陛下，令他分府别居了，如今他也多以都尉自居。”
　　“你们好友多年未见，可惜上次匆匆一面，却没能好好叙叙旧。”黛玉有些可惜。
　　楚含章摇摇头，道：“这倒不急，他现在在禁军中供职，算是长久留在京中了，只要我们回京，总是有机会说话的。我今日与你提起他，却是为别的原因。嗯…认真说来，与你也算是有几分关系。”
　　“与我有关系？”黛玉有些好奇道：“当日我曾听爹爹提过他几句，却不知怎么会与我有关系？”
　　楚含章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顿了顿他才凑到黛玉耳边嘀咕了几句。黛玉惊呼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姐那里一丝消息都没呢。”
　　“他姑妈与东平王府有几分交情，所以知道你与东平王府穆郡主和那宋家姑娘交好，所以他特特央了他姑妈，求得东平王府去宋家探问消息。”楚含章叹道：“前两天他们来的时候，宋府还没有明确的回音呢，所以具体是个什么章程，我也不大清楚。先前卫公子去庙里给亡母祈福的时候，曾经与宋家姑娘交谈过几句，才动了求娶之心。他性情有些倔强，既对宋家姑娘动了心思，便只认准了她。如今，宋家那里没有音讯，他心中着急，颇有些病急乱投医，才想到从你这里打听消息的。”
　　黛玉皱了皱眉，道：“那位卫公子既与你交好，人品学识自是没的说。大姐性情温柔，知书达理，若诸事和谐，他们二人倒也堪为良配。不过只听你几句话，便能得知其与富安伯关系几位不好。高门大族，是非颇多。大姐因连着几场亲事不谐，宋家伯母大概是有些怵了，一心只想为大姐选个家世简单清白的人家。所以，任凭卫公子再好，只这一点便让她不喜欢了。”
　　“如此说来，卫公子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楚含章追问道。
　　“端看他如何让宋伯母点头满意了。”黛玉点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道：“我总算发现哪里奇怪了。你与那卫家公子不是好友吗？怎么这会子一口一个卫公子地叫，生分的很？”
　　楚含章尴尬一笑，连忙摇头：“哪有？”
　　黛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静之，先前我就曾经说过：你在我面前撒不了谎的。”
　　楚含章当即苦了一张俊脸，垮着肩膀道：“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
　　“吃醋？”黛玉如同听到了天方夜谭。
　　楚含章快速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欺进黛玉的耳边问道：“岳父大人与你说卫若兰干什么？林家与卫家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当初选婿之时，林如海与黛玉提过几句卫若兰。不想今日却惹得楚含章打翻了醋坛子，看着他一脸的嫉妒，黛玉故意道：“婚嫁之事，自来需要千挑万选，慎之又慎。爹爹与我提起他，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娘子，太让我伤心了，我可是一心只想着你的。”楚含章皱巴着脸道。
　　瞥见拐角处已经有人过来，黛玉忙快步朝前走去。楚含章跟在后面，只是一叠声地哀哀唤道“娘子”。
　　黛玉被他哀怨的叫声弄得好笑，便停下脚步。等楚含章走近后，便牵住他的手，低声道：“傻瓜，与我而言，外人终究是外人，你才是我心之所归。”
　　楚含章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道；“君心如此，吾心亦然。”